沈寻在得知柏岭雪很可能在贵瓮镇后,决定调出三人折向贵瓮镇。
季沉蛟的头脑在冬天的寒风冷雨中瞬间冷却,“雪童”会导致人出现精神问题,过度注射或者吸食,亢奋到一定程度,有上街砍人的可能,但是数个村镇同时出事,只可能是有人给与外在刺激,为的仅仅是牵制警力。这是“浮光”为了达成目的酿成的又一桩惨祸,这些恐怖分子简直死不足惜!
比预计的时间提前到达贵瓮镇,沈栖冻得浑身哆嗦,立即坐进警车中开始追踪。但是柏岭雪使用的是暗网,短时间内很难突破障碍。
而警方也不能展开大规模的搜索,那样不仅很容易被柏岭雪察觉到,还会让凌猎暴露。
沈栖急得满头大汗,越急就越是不断出错,程序接连报错,他气得差点把键盘敲烂。
“冷静。”季沉蛟按在他肩上,“你先休息下。”
沈栖都快哭了,“可是没有时间了!”
季沉蛟说:“我来想办法。”
贵瓮镇看似一切正常,一小半民警被派去邻近的村子支援,其余的正在巡逻,以防止自家地盘也出现砍人的事。人们聊着别的村镇出现的事故,忧心忡忡,有人说觉得家里的男人有点不对劲,眼神怪怪的。集市比昨天冷清了许多,担心意外发生,许多人都把小孩赶回家去。
季沉蛟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脑中盘旋着凌猎刚到贵瓮镇时发来的街道图片。东边的功能区,有集市,有学校,有商店和招待所,外地兜售年货的商人们把小型货车停在集市附近。西边的南部是住宅区,新老房子挨在一起。北部村外是一大片坟头,村内全是老房子,只有少量老年人还住在那一带,宁协琛拍的街区就在那里。
“浮光”曾经藏在那里,那里是他们最熟悉的地方,这次,他们还会藏在那里吗?
不,其他村镇出事之后,派出所已经去检查过,柏岭雪还藏在那里的可能性很低。
季沉蛟忽然看见一旁的货车,目光一缩。
对,货车,想要机动跑路的话,一定要有车。贵瓮镇这个地方小而闭塞,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时候出现任何一辆外来车都容易引人注意,唯独货车不会!
目前停在贵瓮镇的货车一共有七辆,季沉蛟立即让沈栖查这七辆。
五分钟后,沈栖声音颤抖起来,“哥,这辆江L有,有问题!”
将水藏入大海,是最好的隐藏手段。柏岭雪显然深谙此道,与凌猎对话时,他很想问,你知道我和你曾经都在贵瓮镇吗?到底是你输了。
但他没有表现得这样直白,现在还不是彻底宣告胜利的时候。
凌猎向他要时间,特警还没有赶到捌孙村,贵瓮镇也还风平浪静。行,他可以给凌猎时间,但不能给太多。
货车停得横七竖八,后蓬都敞开,贩子们正在叫卖商品。江L的货贩子看上去和其他货贩子没有两样,当地民警假扮成群众上前问价格,没有在车上发现柏岭雪的身影。
“就你一个人啊?”民警说:“辛苦叻,一个人咋看摊?”
货贩子憨厚地说:“有,我哥他们吃饭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这些商贩想要不引人注意,晚上要么睡在车里,要么住招待所。季沉蛟派人核实了货贩子们的信息,只剩下江L的货贩子身份存疑。
加上守摊的这位,一共三人,住在不起眼的“幸福酒店”,实际上就是个小招待所。
和凌猎约好的时间剩下不多,不能再犹豫了,季沉蛟和特别行动队赶来的三名队员一合计,由他们控制好市集,以防货贩子突然发狂伤害群众,他和席晚潜入“幸福酒店”。
沈栖控制了“幸福酒店”的监控,这种小地方的监控经常失灵,如果有人正在通过监控监视招待所里的情况,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时间短,不一定会立即起疑。
季沉蛟在前台得到住客的信息,他们三人开了三间房,现在有两间都空着,柏岭雪在305和凌猎通话,那另一人要么在同一个房间里,要么在其他地方盯梢。
沈栖:“哥,我看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他在半小时之前进入305了。”
席晚压低声音,“里面有两个人。突进去?”
季沉蛟再看时间,“监控黑了,另一个人很可能出来查看情况。再等一分钟。”
半分钟之后,305的门果真打开,一个一米九的男子警惕地走出来,快步向楼梯走去。
席晚藏在拐角,在他出现的瞬间,枪已经顶在他的太阳穴。
沈栖在耳机中说:“哥,门我打开了。”
季沉蛟屏住呼吸,悄然打开门。简单的房间里拉着一张布,柏岭雪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别动。”季沉蛟说。
在柏岭雪讶异到极点的目光中,凌猎笑道:“我说过,你不会想知道我和季沉蛟分开之前聊了什么。”
贵瓮镇未闻枪声,一切都在暗涌中归于平息。捌孙村却战况激烈,在特警的支援赶到之前,凌猎、宁协琛、文争朝对抗着三十多个“浮光”成员。
宁协琛腿部中弹,不声不响地倒在地上,而这次突袭正是由他发起。
交换人质时,凌猎蹲在地上,宁协琛向他伸出手,他以为那只是一次简单的握手,但当他双手覆盖住宁协琛的手掌和手背,忽然被重重一握。
这时,被握住的仿佛不是手,而是神经!
宁协琛的脸上仍旧没有表情,像个被折磨了多年,心性早已完全消失的废人。
但短暂的,仅仅只有两秒的接触,凌猎突然明白他向自己传达的信息——我不是废人。
不是废人,就要留在这里,共同战斗。
起初当小诊所的菱形铁门关闭时,凌猎以为自己将孤身奋战。没关系,他早就习惯,他的目的也不是拿多少人头,是给季沉蛟拖延时间。
宁协琛的这次紧握给了他另一条路。
当宁协琛突然在楼下搞出骚动时,他知道那是宁协琛的计划,他和宁协琛目的一致,都要让宁协琛留下。
但为了不让“呐声”起疑,他假装慌张,斥责“浮光”说话不算话。
宁协琛被扣下,而文争朝在门口没有离开。
熟悉宁协琛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废人,不能说话,不能自理,这种人能闹起什么风浪?
被“呐声”派来盯着宁协琛的虽然都是高手,但也不免懈怠。
文争朝的出现是个意外,但即便他没有在外面,宁协琛也会想办法留在小诊所里。
文争朝起初以为“浮光”要对宁协琛不利,等到“呐声”上楼后,却看见宁协琛小幅度地对自己打了个食指绞在一起的手势。
那是……
年轻时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那是他们当年刚穿上警服时,一起研究的手势,具体的含义他已经忘了,但他知道,宁协琛在向他传达自己正在伪装这件事,在这个小诊所里,他们有可能像年轻时那样将背后交给彼此!
“浮光”疏于对宁协琛的防范,倒是在外面的文争朝更吸引他们的注意。一人临时离开,一人走到铁门边,盯着不断搞出动静的文争朝。宁协琛发出痛苦的闷叫。
剩下的一人知道这是个病秧子,经常需要抢救,万一在自己看守时出了事,难以对上头交待,于是弯下腰,凑到他面前问:“有什么事?”
宁协琛却在这一瞬突然跃起,在其后颈上奋力一击。佣兵一声呼救也没发出,倒在宁协琛身上。
宁协琛迅速从他身上拿走防弹衣和枪械,并且将他捆缚在轮椅上。文争朝余光捕捉到这一切,和那名站在自己面前,凶光毕露的佣兵正对峙得火热。
宁协琛悄然上前,枪口烫在佣兵的脖子上。
变故让佣兵悚然,他刚想要喊叫,就听见了宁协琛预压扳机的声音。
宁协琛到底没开这一枪,砸向他的后脑,让他暂时失去知觉。文争朝目光火热,用眼神说——让我进来!
宁协琛迟疑一秒,从佣兵身上取下钥匙,打开了菱形铁门。铁门只打开一个能容人经过的缝,文争朝爬了进来,宁协琛将扒下的防弹衣丢在他面前,口齿不清地发出一个难听的音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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