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又回到任务上,聊得差不多了,谢倾将凌猎送到门口,像叮嘱自己的手下一样,嘱咐凌猎以安全为重。
凌猎说:“是,谢队。”
出发准备已经做好,等着特别行动队派车过来接。凌猎视察厨房,考问季沉蛟知不知道炒锅炖锅胡椒盐巴各自放在哪里。
季沉蛟:“你是不是还打算教我炒个菜?”
凌猎认真想想,“也不是不可以。”
季沉蛟:“我不学,我天天吃食堂。”
凌猎晃他的脑袋,“行吧,你就仗着有我这么宠你的男朋友。”
回到客厅,凌猎看到装饰墙上放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好奇拿起一看,里面装着的居然是他的小尾巴。
黑色的绳子已经被换掉了,用一条银色的丝带绑好,每一缕都整整齐齐。
凌猎:“啊这!”
季沉蛟将盒子拿过来,“你自己说小尾巴归我了,我还不能找个东西来装?”
凌猎:“你对它太好了,你还给它买房子。”
季沉蛟:“……”
凌猎还想逗季沉蛟两句,忽然想起自己还藏了个东西,“你等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季沉蛟不解,跟着他来到客卧。
凌猎蹲在地上,在抽屉的最下一格翻找半天,双手捂住一个东西,“猜猜,是什么?”
要放在以前,凌猎这么神秘地叫他猜,他一定以为凌猎要整他,手里抓着癞蛤蟆或者某些恶心的虫。但此刻,他没由来地相信,凌猎手心一定放着特别珍贵的东西。
他轻声说:“猜不到。”
凌猎:“重案队的队长这么笨的吗?”
季沉蛟:“……”
凌猎的手像花瓣一样打开,“连男朋友要送他戒指都猜不到吗?”
季沉蛟瞳孔一收,盯着那素色的小礼盒,喉结上下滚动。
凌猎把小礼盒打开,夕阳的金光正好在戒指上滑过耀眼的弧线。
凌猎招手,“想不想要啊?”
季沉蛟沉默,不是没话说,是有千般话语堵在胸口。
他看着戒指,目光转向凌猎,深深地看进凌猎的眼睛。
“嗯。”
凌猎却把小礼盒举高,笑道:“那你先给我跪一个。”
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但说完,凌猎的眼尾就倏然张开。因为他看见,季沉蛟真的单膝点地,迎着窗外洒进来的灿金,仰望着他。
玩笑开大了,凌猎不自在了,手忙脚乱,“啊你真跪啊?别别别,我还没做好准备,我开个玩笑……就一枚戒指,才多少钱,不至于不至于,男儿膝下有黄金……”
季沉蛟却捉住他乱动的手,“凌猎。”
凌猎无措,卡壳半天才说:“啊?”
季沉蛟说:“不给我戴上吗?”
大约是光芒的作用,从凌猎的视角看去,季沉蛟的头发、睫毛是金色的,瞳孔明亮得像早冬的湖泊。而他自己映在这一汪湖泊中,轻轻荡漾。
季沉蛟又牵了牵他的手指,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这就是催促的意思了。
凌猎没想到被季沉蛟将了一军,拿出戒指,“那我,那我真戴了啊。戴上,你,你就被我拴住了,不能后悔了啊。”
“嗯。”
凌猎觉得心脏从来没跳这么快过,他深呼吸几下,戒指碰到季沉蛟的无名指时,那些喧嚣和鼓噪奇异地平息下来。他抓着季沉蛟的手,缓缓把戒指推下去。做这一切时,他感到有无形的丝线牵住了他。
奇怪,明明是他把季沉蛟套住了,怎么他却像被更多东西套住了?
那些丝线穿过他,接入季沉蛟的血脉,又经过季沉蛟,与更广袤的山河大地相连。
他被绑在了这里,他脑海里存在过许许多多年想要一个人远离尘嚣的念头好像彻底被丝线搅碎了。
“谢谢。”季沉蛟反握住凌猎的手,低头,吻了吻他的手指。
向来脸皮厚如城墙倒拐的凌猎,这回红了脸。
季沉蛟站起来,故意用戴着戒指的手摩挲凌猎的脸颊,“夏小豆,你脸红了。”
“胡说!”夏小豆梗着脖子,“明,明明是你瞎摸,摩擦起电!”
季沉蛟嗤一声笑了。
凌猎:“你笑什么!”
季沉蛟:“笑你说的都对。”
窗户就像一张流动的画,当画面从晚霞变成浓夜,凌猎吻着季沉蛟的额头,“小季,好好看家。”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停在家属院外。季沉蛟送凌猎到车上,车启动时,凌猎将在嘴唇上碰过的食指与中指按在车窗上。
季沉蛟站在路边,直到商务车拐出他的视线。
凌猎也在后视镜里看着季沉蛟,看不到了也没有换姿势。身旁一道爽朗还有点欠的声音说:“夏榕市的重案队队长果真一表人才。”
凌猎这才收回目光,看向旁边的人。那是特别行动队特警组的精英,当过他的射击教官。
“怎么是你?”凌猎说。
昭凡那张俊俏的脸晃来晃去,“是我,你不满意?”
凌猎:“……少看你老公写的霸总小说。”
昭凡直笑,勾住凌猎肩膀,“好久不见,有没有想念为师?”
凌猎:“为师?”
昭凡:“我哪怕只教你打了一枚子弹,我也是师父。一日为师终身……”
凌猎不给他说完的机会,“严啸最近在写什么?我们队有个小孩儿是他粉丝。”
“真的?”
昭凡垂直掉入凌猎的圈套,赶紧卖安利,一通瞎比比,就到了机场。凌猎听得昏昏欲睡,昭凡把他摇醒,“你一走一年多,和我都不亲了。”
凌猎:……谢谢,不敢和话痨亲。
“但我有秘密还是会很慷慨地和你分享。”昭凡说:“不然你以后在我们队里都像个外人了。”
凌猎本来想说并不是很想知道什么秘密。再说,昭凡这大嘴巴知道的秘密,那一定不是秘密。
但昭凡说:“和明恕有关。”
凌猎一下子精神了,“嗯?”
昭凡勾勾手指,耳语道:“他居然觉得咱俩像狗子!”
凌猎:“……”
昭凡义愤填膺,“意不意外?他说咱俩都很狗,你是凌狗子,我是昭狗子!”
凌猎:“你才知道啊?”
昭凡:“狗子惹谁了遇到我们俩!”
凌猎:“……”
十八岁就被丢入特别行动队这个“大染缸”,导致凌猎见怪不怪,如今在正常的地方警队一服务就是大半年,凌猎觉得自己都被带正常了,居然说不过昭凡。
“下次带那位队长出来吃个饭。”昭凡说。
凌猎警惕,“你想干什么?”
昭凡:“给他推荐几本小说。”
凌猎:“你想得美!”
平头帅哥在重案队没待两天又走了,但重案队的工作还要继续。沈栖时不时念叨一下他猎哥,安巡因为过于八卦被迫值班,跑来吃沈栖的宵夜。
凌猎走了,大家好似都有点不得劲,最该不得劲的季沉蛟却显得最正常。凌猎从茧岭镇带回来的书信、半块金锁他已经拿给鉴定单位,信上的内容和金锁上的图案看了很多遍,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来。
桂水路的排查基本结束了,稀少的监控里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只有部分居民说看到面生的人出入,有年轻人,也有上了年纪的,那上了年纪的看着很有气质,不像是会来桂水路的人。
但让他们详细描绘对方的特征,没有一个人描绘得出来。
现在入境这一条线索的排查已经停下。没有符合侧写的人,侧面说明凶手很可能是非法入境。
非法的根本无从查起。
深夜,季沉蛟回到家中。凌猎不在,家里冷清不少。
他让沸腾了一整天的脑子放空片刻,拿起装着小尾巴的锦盒,看了会儿,又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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