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收拾了一下,很快进入了排练状态。
汪北记说:“你俩可以在这里坐着等。我们的排练都是内部活跃,还没有外来观众来提提意见。你们俩可以看一看。”
话剧的名字叫做《夏杀》,讲的就是由这张卡片引发的案子。
今天的排练正好是演到凶案现场。
灰衬衫从道具盒拿起几个血胶囊:“到时候用这三颗,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还有这里。效果很逼真。”
高晖:“如果我们在鬼屋吓人的时候有这东西,事半功倍啊。”
曾连喜:“嗯。”
高晖也拿了一颗血胶囊,放在手里玩。他低头,很久都没有说话,沉思想着什么。
曾连喜看着话剧里的角色喷出鲜血,也像是陷进了回忆。
*
那个叫“小东”的一直没回电话。汪北记再打电话过去,无人接听。
高晖说:“我们下午再过来。”
汪北记不好意思:“不如留个电话,有消息的话,我通知你们。”
高晖:“行。”
高晖和曾连喜走出剧场,回望那张巨幅海报。卡片上的那枚红印,在太阳下更加鲜艳。
曾连喜见到高晖出了汗,汗珠挂在口罩边缘。他连忙递了纸巾过去。
高晖随便擦了擦,他穿得严实,皮肤上又闷又热。红疹又开始发痒。尤其是昨天最先发起的部位,像是有无数的蚂蚁爬过。
他很想摘一下口罩,好好地挠一挠,但是大街上人来人往。
他抬头见到一家电影院的招牌。不错,乌漆抹黑的环境,适合他这个丑不拉叽的人。
“去电影院吧。”高晖拍了下脸颊,“我太痒了。”
曾连喜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
国庆档竟然是儿童的天下,好几部是动画片。
高晖的目的不是看电影,挑了最近的一个场次。
两人进去,坐到最后一排。
高晖拿下口罩,狠狠地拍着自己的脸。
漆黑之中,曾连喜觉得高晖像在自扇巴掌。“有擦药吗?”
“以前吃吃过敏药就好了。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去了趟医院,反而更严重了。”高晖只能将原因归为,药不对。
曾连喜拿出了湿纸巾。
高晖撕开包装,把纸巾按在自己红肿的脸颊。
因为是动画片,观众大部分是小孩子。满场都是小孩子们的笑声。
最后一排的两个人,和底下的吵闹格格不入。
借着荧幕上的灯,曾连喜看见高晖的脸,竟然比昨晚更加肿胀,上面铺满了大大小小突起的疙瘩。
高晖瞥过来,用纸巾捂住脸:“不要盯着看,丑死了。”
“不是丑。”
“行了,我自己知道,昨天晚上我回去一照镜子,差点没吓到。今早出门,我看都不敢看。”高晖凭自己说话时牵动嘴角的难受劲,感觉今天比昨晚严重。
这时,有一家人姗姗来迟。
急扑而来的小朋友扑在了高晖的邻座。他一抬头,见到肿着半边脸的高晖。小朋友没见过世面,“哇”一声就哭了:“妈妈,有妖怪。”
高晖大受打击。不过敏的时候,他好歹是一个俊小哥。起了几粒疹子就被指着骂妖怪,可见丑得有多离谱。
小朋友的家长过来道歉,抱起孩子哄着。
高晖一声不吭,看着哭泣的小朋友。
曾连喜在这个时候想去拉高晖。此举不经大脑,回过神来,他的手顿在半空。
“嗯?”高晖转眼过来。
“你是美少年。”
“睁眼说瞎话。”高晖看着曾连喜顿在空中的手。
曾连喜连忙收了回去。
高晖笑笑。
很多人说过他是美少年,他继承了父亲优秀的长相。那些哗啦啦的情书,哪一个不是冲着他脸来的?
在他半脸肿的时候称赞他是美少年,才是真心话。
第17章 10月23日(下)
午饭时,高晖选了一个角落的座位,拉下口罩,匆匆吃完。
北记剧场来了电话。
叫“小东”的说,他只是把文件发到一个打印店,打印完了,收起道具就回来剧场。
至于校园里出现的卡片,小东一概不知情。
高晖抄下了打印店的地址。正要前往下一站,忽然接到了高风熙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高晖才接起:“爸。”
“去哪里了?”高风熙的声音有些沉。
“在外面。”
“你还生病,今天多休息,回来吧。”
高晖不想理。
曾连喜却像是知道什么:“你还是回去擦擦药,或者吃些抗过敏药。调查的事可以缓一缓,先把症状缓解下去。”
高晖确实痒得难受:“那我们明天再去打印店。”
*
如果不是这一通电话,高晖都不知道,高风熙出差当天就回来了。不过这也有道理,向来就没有长辈向晚辈汇报行程的。
这一对高家父子,谁也不跟谁说事,各走各的。
高晖回到家。
高风熙擦拭着他的钓具。
父亲喜欢钓鱼,高星曜遗传了这一个爱好。父子上阵,其利断金。
高晖的生活习惯和那两位不一样。庆幸的是,他的眉目遗传自高风熙。否则他会觉得自己是老王家的儿子。
高风熙淡淡地看了儿子一眼。
“爸,我回来了。”高晖脱掉了帽子,墨镜,口罩。
高风熙见到他露出来的半边脸,眉头骤然打结:“怎么比昨天更肿了?医生开的药吃了吗?”
“药不对。”高晖挠了一下脸颊,“我自己有药,吃完休息休息就好了。”
“难受成这样,今天还出去?”
“跟朋友玩。”
“你天天都去玩,周末也去玩。你是一个高中生,但你过的生活却不像。”
“高中生也是要休息的,一天到晚埋在题海里,是个人都会疯。”
“你除了上课,其余时候都在休息。”高风熙问,“作业做完了吗?”
“星期一才交。”言下之意就是,还没开始。
高风熙点头:“后天就是星期一,这两天别出门了,在家看看书,写写作业。先把过敏养好了。”
“我什么时候做作业是我的自由。”
“自由不是放纵。”
高晖挑眉:“是不是高星曜跟你告状?”否则,他的父亲怎么会知道他天天在外面闲逛。
“他是你哥哥。”高风熙站起来,“直呼其名是不是不大礼貌。”
“年龄上来说他是我哥哥。”高晖顿了一下,用不肿的那一边嘴角摆出嘲讽的笑,“但从他妈的辈分上来说,那是个二奶呀。”
“高晖。”高风熙郑重其事,“我和你妈,以及你阿姨之间的事情,是我们这辈人的恩怨,你不必迁怒到星曜的身上。”
高晖耸了耸肩:“不是迁怒,我很心平气和。”早几年,他的怒气就泄光了,他已经看淡了亲情。
“你这个年纪藏不住心事,嘴上说心平气和,心里时时刻刻斤斤计较。高晖,你记住,我和你的母亲没有爱情,从来都没有。”
高晖无声地扯扯嘴角。这个当爹的很残忍,不屑于在儿子面前说谎。
也许他的父亲是要表明,他和高星曜的母亲是真爱。
但在高晖听来,他不是爱情的结晶。可能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从来都不期待他的出生。他至今没有获得家人的疼爱,是早注定的。
没有爱情为什么要生孩子?打掉不就万事大吉了嘛。
高风熙向高晖伸了伸手。
高晖别过脸,躲开了。
高风熙不介意,收回去,淡定自然:“明年你就要上高三了,是时候要把学习的事情重视起来,我们高家各个都是名牌大学出来的,不要到时候只有你一个人拉垮。”
高晖没有告诉父亲,他可能要进集训队,一旦通过比赛,他就获得了保送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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