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砰的一拍桌子,站起来:“靳卓斯!你他妈在谁的地盘撒野呢,别给脸不要脸!”
霍晓眉头气得直跳,也想不到在兄弟面前以这种方式出柜,但现在还是护好靳卓斯重要,顾不得其他,当即站起身拉住李南的手:“南哥,我朋友不喜欢这个,都是一起玩起来的,给我一个面子。”
李南眼神阴冷,哂笑:“不是兄弟我不给你面子,是他太不给我面子。”
旁边吴承站起来煽风点火:“就是啊,霍哥。你们现在一起创业开公司,自己当大老板,不会就看不起我们这些混日子的吧?”
“这样吧,”李南嚣张地看着靳卓斯,“你把桌上这些酒都喝了向我赔罪,兄弟们就当你看得起我们。”
靳卓斯站着不动,眼神凶厉地瞪着李南,全身肌肉暴涨像一只愠怒的狮子,李南也毫不示弱地剜着他,拳头摁得嘎嘎作响,两人剑拔弩张,让人担心下一秒就会抡起拳头踹翻桌子打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霍晓都做好一会儿打起来的准备了,靳卓斯倏忽收敛气焰,拎起酒瓶吹起来,啤的,白的,红的,啥也不看就往嘴里灌。
霍晓拉了一把他的胳膊,靳卓斯没管,就直勾勾盯着李南,一直把桌上的酒都喝完。
“好,好酒量!”李南带头鼓起掌来,一侧嘴角高高吊起,目光如鬣狗把他们来回扫过。
结束一场闹剧,霍晓愁得头疼,靳卓斯喝了得有二十来瓶,今晚有罪受了。
虽然两人身量相差不大,但靳卓斯体格太大,背着抱着都不顺手,霍晓费力把他拖到楼下门口,累得直喘,手一松,靳卓斯就栽倒进花坛里。
霍晓指着他鼻子恨恨地骂:“真想把你给扔这儿!”
但他知道靳卓斯这么做是为他着想。靳卓斯不可能怕事,里面那三瓜俩枣真打起来也打不过他,就是李南本来就和霍晓不对付,明里暗里使绊子,今天再得罪了李南肯定疯狗乱咬人。
他再清楚不过,靳卓斯是为了他,也是为了他们。为了他们连口泡面都来不及吃敲下的一个个代码,为了他们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奔波和伏低做小,为了曾经摇旗呐喊的梦想和不甘居于人下的张扬。
“兄弟,我欠你的。”
霍晓认命地背起他,叫了个代驾,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搬上车。
*
霍晓几乎是一按门铃门就开了,他把靳卓斯抗在肩上,门一开,微微一愣,他才知道靳卓斯有这么好看的室友。
“这是怎么了,怎么醉成这样?”
“哥,你好,”霍晓带着歉意说,“我是靳卓斯的朋友兼创业伙伴,刚和客户喝多了,麻烦哥您帮忙照顾。”
“好,”苏蘅接过酒气熏天的靳卓斯,嘱咐道,“现在天也晚了,你也快点回家吧。”
“谢谢哥,哥再见。”
苏蘅扛着靳卓斯拖进洗手间,他只穿着一件黑衬衫,西服不知道哪去了,衬衫皱巴巴的,后面还黏着几片叶子。
“这是在地上滚了吗?”
苏蘅搞不明白这么晚回来这是怎么鬼混了一遭,把人抱到厕所,捋着后背问:“喝了多少啊?吐了没?”
靳卓斯表情呆滞,脸色发白,嘴唇殷红,拢起的刘海凌乱地散在额上,使他有种落拓和颓废的美感,像从中世纪的油画里走出来。
苏蘅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喝得不少,顺着他的后背哄道:“快!把酒吐出来,不然难受。”
“吐,吐啊。”
靳卓斯不为所动,听不见似的。苏蘅一着急,搂着他的腰伸出手,细长的手指拨开靳卓斯的唇瓣,捅进他嘴里,在舌根和扁桃体处按压。
靳卓斯拨开他的手,双手扶着马桶就开始吐。
他的脸上浮出冷汗,像是难受坏了,苏蘅伸手插进黑密的头发里给他按摩。
苏蘅拿了个杯子接满水让他漱口,靳卓斯乖乖含着漱口,两腮鼓动,灯光下皮肤闪着细腻的光泽。
苏蘅不知道怎么着,坏心眼一遇上靳卓斯,就从骨头缝里钻着尖冒出来,都怪靳卓斯脸太臭又不会说话,这么一想,他手伸得更理直气壮一些,多少有点报复之前误会他的意思。
待他漱完口难受地耷拉着脑袋,掐住脸上两边的肉,面团似的,左团三圈,右团三圈,再捏着肉一起拉,拉成一个怪状的小松鼠。
苏蘅作弄得正欢,突然被靳卓斯攥住了手腕。
他吓了一跳,靳卓斯的脸越凑越近,近得连他眉毛细密的走向,和鼻梁上的小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苏蘅挣动手腕,却丝毫撼动不了靳卓斯的桎梏,靳卓斯涣散的瞳孔瞬间聚焦,一瞬不瞬盯着苏蘅。
苏蘅心脏砰砰直跳,实在不明白靳卓斯想干什么。
这时靳卓斯瘪起了嘴,眼神脆弱得像个没人疼的小孩子,嘴里委屈地叫着“哥”,一下子就扑上来把他抱住了。
苏蘅被靳卓斯紧紧搂着,力道那么大,像攀住一段触不可及的梦,心脏有力地撞击在他们紧贴的胸膛上,一下一下,快要把苏蘅凿疼了。
他感觉自己被一条摇着尾巴的大狗给扑倒了。
“哥!哥!”靳卓斯期期艾艾地叫,嘴里只会喊哥,但是每一个字都是“我想你”。
苏蘅忽然感到脖颈处一片濡湿,靳卓斯咬着嘴唇埋在他颈肩哭,肩胛因为哽咽一下下抽动。虽然不知道他的哥是谁,但在他伤心的时候,苏蘅愿意装成哥给他安慰。
胸间那一点坏心思全都被这一声声哥给吹散了,苏蘅向来对可怜兮兮的人格外心软。
幸好靳卓斯睡一楼,不然苏蘅要累死。
把他拖上床,暖气很热,扒去衬衫、西裤、鞋袜,摸到手套停顿一下,没有碰,然后拿热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靳卓斯赤裸着胸膛直勾勾盯着他,像是极为害怕他离开。但他眼神中还多了别的一点东西,看得苏蘅浑身不对劲,赶快给他擦完,就用厚被子把靳卓斯紧紧裹起来。
苏蘅支起身体要下床,靳卓斯伸手把他扯回去。
苏蘅惊呼一声倒在他身上,靳卓斯身上肉很硬,砸得他怪疼。
“你……”
苏蘅震惊地看着自己被拖进被子里,靳卓斯双手双腿齐上,把他紧搂在怀里。
苏蘅干瞪着眼,拿他没办法,心想等他睡着了就趁机跑。
靳卓斯可能察觉到苏蘅不安分的想法,张开嘴朝他脖子咬了一口。
“啊!”
苏蘅身体猛的弹了一下,紧接着被靳卓斯掳回原处,靳卓斯咬着不松口,他气得掰住靳卓斯的下颌往外推。
“松口!松口!”
炽热的呼吸喷在脖颈上,激起细细密密的疙瘩,苏蘅毫无招架之力,无奈地喊了一声:“我疼!”
这时靳卓斯才松开,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苏蘅看着他脸通红,狠狠抽了他大腿两巴掌。
靳卓斯由他抽,死乞白赖地往他怀里钻,爬在苏蘅胸口睡着了。
梦里出现一个唇红齿白、温温柔柔的小哥哥,越过人潮人海向他走来,牵起他脏兮兮的手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第9章 自我中心
靳卓斯觉得奇怪,明明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却没有难受的感觉,而且被窝里特别暖和,四肢像生根一样不想起来。
他的眼睫毛簌动,眼前浮动的光斑模糊了视野,等视野清明之后,他才震惊地发现怀里搂着的苏蘅。
靳卓斯惊恐地瞠大眼睛,怀里苏蘅头发柔软蓬松,圆领卫衣被抓得凌乱,白净的脖颈上赫然一个牙印!
他四肢僵硬被锁在靳卓斯怀里,很像一只蜷缩着的毛发柔软的宠物。两手还紧贴在苏蘅腰上,腿霸道地横在苏蘅身上把他环住,这番景象昭示着,罪魁祸首只能是靳卓斯。
靳卓斯胸腔里像在发生星系爆炸,一颗颗星球陨灭时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他无法理性思考。手下的温香软玉变成绵里藏针,扎得他瞬间收回手,跌跌撞撞往后退,然后狼狈地掉下床。
撞到地上脊背发疼,但他顾不上疼,尤其是发现自己还光着,脸烫得自己也要爆炸了,抱着头无声嘶吼一阵,看到床上叠得整齐的衣服,也不管没洗,抓在手里就跑了出去,脚步飞快还不忘压着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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