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人吭声,都认真地看着这个甜美的小姑娘可爱的一举一动。
孙谚识微笑着摩挲着朗月的小脸,问朗颂:“月月说什么?”
朗颂回答:“她说听话乖巧的小朋友可以拿到小红花,她把小红花都给你,谚爸——你要听医生的话好好看病,她把小红花都送给你。”
尽管无数次体会过朗月这件“小棉袄”有多贴心,但孙谚识还是会一直被朗月的乖巧所震撼到。这个只有五岁的小姑娘,知道他生病虚弱,怕磕碰了他,慢慢地走到他怀里,轻轻地抱着他。这个只有五岁的小姑娘,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珍重存放的小红花全部送给了他,让他乖乖听医生的话。
孙谚识半晌发不出声音来,喉结滚动了几番才对着朗月点点头,说:“好,都听你的。”
一旁的郑烨红了眼眶,字面意义上的眼红,有了这样的“贴心小棉袄”,可不得有滋有味吗!他瞪着孙谚识,满脸写着“嫉妒”“很嫉妒”“非常嫉妒”。
张吴“哎呦哟”地揉着心口,软酥酥道:“这小姑娘可太招人疼了。”
孙谚识把朗月紧紧搂在怀里,冲着朗颂暗暗挑了挑眉,朗颂莞尔。
第54章 “要不我给你揉揉?”
没一会儿,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了病房,凑巧正是孙谚识上次门诊时看的医生。
医生先是礼貌地打了招呼,才问孙谚识最近几天都有哪些戒断反应,严不严重?
孙谚识如实回答,但隐瞒了自己这几天一闭眼就会被往事困在梦里的事。
医生接住了孙谚识递来的别有深意的眼神,点头隐晦的说:“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你最大的问题在于这里,”他指指自己的心脏,继续说,“所以建议你不要操之过急,也建议你最好是住院戒酒瘾。”
孙谚识苦笑,他是真的下决心要戒酒,而且“成瘾行为”本身就属于心理医学范畴,这位医生也是心理医生,所以他知无不言地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一些事坦诚地告诉了医生。
医生当时建议他先进行一段时间的心理干预治疗,再考虑戒断酒瘾,还建议他最好住院治疗。但当时他很心急,而且非常抗拒住院这件事,所以就婉拒了医生的建议,选择吃药戒断。
事实虽然不像当时医生所说的“你的心理或许会比你的身体先崩溃”,但确实也很惊险,如果不是朗颂和郑烨及时赶到,他究竟会怎么样是真的说不好。
他跟郑烨说的话都是真的,他这两年虽然半死不活的,但确实从来没有想过去死。
这一个月之间进了两次急诊科,什么拧巴的劲道都被扭回来了,困在他心上、身上的绳索也“嘎嘣”一声断了。
孙谚识乖觉地说:“您说的是。”
医生看着他,笑呵呵的说:“之前我也跟你说过,一般戒酒48-72小时躯体反应达到高峰,5-7天后躯体反应会逐渐减轻,精神反应则会持续30天左右,这次你出现震颤、谵妄的精神反应且身边没有家人,还是很危险的。”医生顿了一下才问,“先住院观察几天如何?”
郑烨和朗颂都殷切地看着孙谚识,直到孙谚识说:“行,听您的安排。”他们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晚饭是郑烨点的外卖,满满当当点了一大桌,叫上张吴,五个人其乐融融吃完了晚饭。
又坐了一会儿,开始讨论起谁陪夜。郑烨说他陪着,朗颂不同意,说他要留下。
孙谚识靠着床,听他们各自据理力争,张吴小声揶揄:“你这俩兄弟对你可真是掏心窝。”
孙谚识笑笑,习惯性地捏着朗月的手臂,扬声打断他们:“别争了,你们俩都给我回去,我没断手没断脚,一个人就行。”
朗颂向前走了一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被孙谚识打断了。
“朗颂你更不能待着这里,月月还要上课,以后也别把小不点带到医院里来,病气重。”孙谚识叹了口气,又看着郑烨,“回头你老婆要是知道了,又得吵架。这里有医生护士,你们俩都回去。”
张吴也随声附和:“这里还有我呢,我俩互相照应着。”
当然,谁也没听孙谚识的话。
郑烨说他不相信孙谚识的话,至少今天要留下。朗颂虽然答应回家,但表示明天送朗月去幼儿园以后就过来。
孙谚识的话语权被彻底架空,只得点头答应。
朗月亲了亲孙谚识的额头,才背上自己的小书包依依不舍地往门口走,朗颂的视线也像粘在孙谚识身上似的,从病床到病房门口只不过八九步路的距离,回了三次头。
郑烨凝眸看着全部注意力都在朗月身上,只顾着跟朗月挥手告别的孙谚识,他摩挲着下巴蹙着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晚孙谚识睡得还算安稳,只是到了凌晨的时候有点发热,血压有些高,迷迷糊糊睡到早上又恢复了正常。
郑烨还要上班,见孙谚识除了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并没有其他事,这才匆匆洗了把脸赶去公司。下楼时他给朗颂打电话,确认朗颂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才挂掉电话转了一笔钱过去,让朗颂给孙谚识买点营养品弄点好吃的。
他昨天急匆匆地从公司赶来,也没顾得上买。
这钱是给孙谚识的,朗颂自然没拒绝的道理,落落大方地收下了,心里开始琢磨起这两天该给孙谚识弄点什么好吃的。
郑烨离开不久,朗颂便提着保温桶进了病房,他给孙谚识和张吴带了香甜爽口的小米粥。两人其实都吃了早餐,不过医院的餐食属实没什么滋味可言,纯粹为了填饱肚子,所以两人又喝了一碗南瓜粥。
孙谚识吃的药中有一种药是地西泮片,最大的不良反应就是头晕、嗜睡,一个上午孙谚识都在沉睡,倒也没有发生什么事。
朗颂安静地在旁边守着,偶尔帮孙谚识掖掖被子。
张吴住院的时间比孙谚识久,一些躯体反应已经逐渐减轻,他倒是很有精神,上午睡一觉后去楼下走了一圈以后又回来玩手机。
到了十点半,朗颂开始左右为难起来。
他不想让孙谚识吃外卖或者医院食堂做的寡淡饭菜,想回家做了带过来,但做好饭外加来回一趟,没有一个小时以上根本搞不定,他怕自己离开太久会发生什么意外状况。
最后朗颂还是委托张吴帮忙照顾着一点,自己回了蓝楹巷,一个半小时后又回到医院。
前段时间气温有所下降,可秋老虎来势汹汹,今天外边太阳很大,温度也高。
朗颂汗淋淋地走进病房,孙谚识也恰巧刚刚醒来。
“哥,吃饭了。”朗颂帮孙谚识把病床摇起来,又招呼张吴吃饭。
餐桌支起来,刚出锅不久的三菜一汤被一一摆在餐桌上,有蒜泥菠菜、洋葱炒猪肝、番茄炒蛋外加一个丝瓜豆腐汤,色香味俱全,都是适合病人吃的菜。
张吴瞪大眼睛,惊讶道:“小颂,这些都是你做的?”
孙谚识替朗颂回答:“是他做的,他厨艺很好。”他挑起眉梢,颇有些老父亲炫耀自己优秀的儿子那种成就感。
张吴竖起大拇指:“现在像你这样的小伙子不多见。”
朗颂赧然地点点头,耳垂悄悄红了个透。
饭菜摆在孙谚识病床的餐桌上,三人各自找位置坐下,朗颂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于着急,只打包了两份饭,他把自己那份给漏了。
张吴就说自己点个外卖或者定医院食堂的饭菜就行,朗颂自然是不同意的,他本来就是为了住院的两人做点吃的,自己倒是吃什么都无所谓,于是便说自己等下下楼吃。
这时,孙谚识从床头柜上拿了双一次性筷子递给朗颂,说道:“我们俩吃一份行吗,我不太饿,只想吃两口菜。”
朗颂愣住了,本就热意未消的耳朵遽然红头,连带着脖子也红了起来。
“怎么了?”孙谚识脸朗颂不说话,揶揄他,“嫌弃我?”
“不、不是。”朗颂急忙否认,但始终垂着眼盯着那碗闷得已经不那么翠绿的菠菜,心虚地不敢去看孙谚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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