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国内不一样,度数较低的红酒几乎不会被选用。
在中国的饭局酒桌上,除了啤酒之外就只有白酒了。
而白酒是经不起任何冲兑的, 从酒瓶里倒出来的时候什么样就要什么样喝下去,谁要是加水或者加冰,绝对要被嘲讽一句喝不了别喝, 去小孩儿那桌。
孤身在外打拼难免需要考虑到自身安全, 酒量是练出来的。
池霁经常会在闲暇的时候开瓶酒,心情好的时候小酌几杯,心情不好就酩酊大醉,有意识的练出了一身好酒量。
但白酒太烈,后劲儿实在是太大了,一不小心就没把控好量。
从宿醉中醒来的那一刹那,池霁干躺了好一阵才颤动着睫毛努力掀起沉重的眼皮,眼球干涩到无法形容。
他半眯着睁开眼睛, 意识尚且没有完全回笼就感觉眼前的天花板在天旋地转, 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入侵大脑, 让他猝不及防的开始一个劲儿的犯恶心。嗓子干的冒烟, 难受的想吐但却浑身乏力,根本蓄不上从床上坐起来的力气。
怎么会这么难受, 跟要死了一样……
池霁放松四肢疲惫的躺在床上, 由于窗帘的遮光性太好, 他只能感觉到房间里昏暗非常,没办法具体分辨具体什么时间。
于是他动了动胳膊,下意识摸向床头寻找手机。
手机就在枕头边,很轻松就摸到了,池霁拿起来将其解锁,正想看一眼时间却迎面看到了陆长明的脸,屏幕中间有个暂停键,似乎是一段视频。
池霁的目光还带着大梦初醒的懵懂和茫然,他滑动手指,点开了这段视频。
视频里的陆长明背后是客厅,光线看起来很好,将他那张英俊过人的脸映照的清晰可见,应该是白天的时候在落地窗前录的。
他一如既往的朝气蓬勃,笑容满面的注视着镜头。
[hello小心肝,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也不想打扰你休息,总之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肯定已经睡到自然醒了。喝这么多酒肯定不舒服,床头有一个保温杯,里面有热水,你先喝点暖暖胃,润一润嗓子,然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就在家里没有出门,很快就可以过来。]
陆长明眼角眉梢的温柔如同凶猛的浪潮,排山倒海般击中了池霁荒芜的心。
池霁紧握着手机,如同迷失在冰川中的人握紧最后一根炭火,控制不住的屏住呼吸,在视频播放完毕之后再次点下屏幕中央的暂停键,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
在视频播放完毕之后池霁转过头,看到了摆在床头的纯黑色保温杯。
刚醒来时身体的不适神奇的减轻不少,他伸出手探向床头柜,手指触碰到瓶身的那一刹那,瓶盖正上方就显示出了一个数字。
[52°]
是一个刚刚好的温度。
池霁打开杯口,侧躺着用手肘撑着床垫,习惯性轻吹两下,扬起下巴喝了一口。
温热的水融入胃里,有效缓解了喉咙的干渴以及眩晕所引起的呕吐感。
池霁足足喝了一大半才把杯子放回去,他躺回床上拿起手机,无意识的弯起嘴角,正准备给陆长明打电话,却不经意间看到了左上角的时间。
[5:18]
凌晨五点。
池霁已经探向通讯录的指尖收了回去。
算了,这个时间陆长明可能已经休息了,还是不要再打扰他比较好。
池霁将手机搁置到一边,然后用胳膊挡在眼前,在轻微的眩晕感中缓缓地闭上双眸。朦胧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开始神游,回到了七年前的那间琴房,一个人对着密密麻麻的乐谱独奏。
窗外的蝉鸣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听着重复的曲子,好像永远都不会腻。
一曲结束,弹钢琴的人双手离开琴键,心中鬼使神差般冒出一个念头,转过身望向侧后方的那扇窗户。
刺目的白光在眼前一闪,池霁在黑暗中睁开双眸,屏住呼吸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停顿了数秒,所有的意识彻底回笼。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半。
刚才那个看似漫长的梦实际上只在现实生活中占据了短短十分钟。
从前一天下午一口气睡到凌晨,哪怕天还没亮,躺在床上的池霁神识清醒的不像话,终究再也酝酿不出丝毫困意。
得益于长久以来养成的良好习惯,池霁向来不是一个喜欢赖床的人。
也许是那杯热水起了作用,这会儿他已经没有最开始醒的时候那么难受了。他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去简单弄点早餐,却在被子从身上滑落的同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个问题。
外套不见了。
这个念头正式在脑海中出现之后,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拔出萝卜带出泥般在脑海中彻底浮现,池霁知道自己喝多了,于是仔仔细细地开始回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但无论如何绞尽脑汁去想,最后的画面都停留在沙发上。
他记得自己躺在客厅沙发上和陆长明聊了很多,但具体聊天内容稀里糊涂的根本没有什么印象。
可他又是怎么出现在沙发上的呢?
以今天睡醒之后的状态来推断,他不认为昨天喝醉之后的自己有能力凭借个人实力回到家。
思前想后,池霁猜测只有陆长明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可他已经没有心思知道昨天自己醉酒之后具体发生什么了,以往和老板一起出去喝酒的时候,围观酒懵子们各种匪夷所思操作的经验告诉他,断片之后的事情最好不要去回忆。
清醒等于翻篇,丢人现眼的事还是忘了比较好。
很快,池霁就成功说服了自己,然而在他掀起被子准备起床的那一刹那,消失的裤子瞬间击垮了他刚建设好的心理防线。
一番慌乱的寻找过后,池霁发现裤子没有穿在自己身上,没有在床上,甚至没有在房间里。
那去哪了?
他总不可能喝醉之后把裤子脱在车里甚至婚宴上了吧!
想到这种场景,池霁浑身血液的温度骤然下降急速倒流,他惊惶失措的从床上下来,从衣柜里翻出家居服穿上,慌不择路的冲向房门。
今天就算是天塌下来,他都得在这栋楼里找到那条消失的裤子!
刚一打开房间的门,池霁就被吓了一跳。
只见自己门前的走廊过道靠墙的位置摆着一个派大星造型的懒人沙发,上面窝着一个人睡得正香。
由于池霁开门的动作用力过猛,动静稍微显得有那么一点大,睡梦中的陆长明浑身一抖倏然惊醒,攥在手里的“啪”的一下头朝下掉在地上。
两个人在走廊里对视了数秒,陆长明率先反应过来,翻身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醒了。”因为睡姿有问题,陆长明显得有些衣衫不整,他手忙脚乱的整理了一下发型和领口,满眼关心的询问,“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
池霁脑子又乱了,他习惯性沉默片刻,然后干咳两下:“还行,你…你怎么……”
“噢,就是……”陆长明不由自主的挠了挠头,“昨天回来的时候你都醉的神志不清了,我以前也喝多过嘛,知道这种情况醒了之后会难受,有点担心你于是就在门口呆着了,想着有什么事儿我能第一时间发现,就这样……”
听到“醉的神志不清”这个关键字,池霁的心一下跟着揪紧,目光闪躲着轻咬下唇:“我昨天……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
池霁脸皮薄容易害臊,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不自觉放的很小。
前面的主语陆长明没有听清,只竖起耳朵听到了后半段。
本来就心虚的他以为池霁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在兴师问罪,顿时心慌意乱,赶紧解释。
“没有!我真的什么都没干!你一上车就睡了,到家之后也没醒,看你的状态好像也没办法自己走回去的样子我就抱你上楼把你送回房间了。你了解我的对吧,我不可能趁你喝醉干什么出格的事儿,我绝对没有!”
理论上没有做贼的人是不需要心虚的。
但因为过于担心池霁对自己产生致命的误会,陆长明一遍又一遍的反复解释,生怕池霁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然而在这种语境下,他这种反应无异于狼人杀里面被平民诈身份的狼人,满脑子只想着洗白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每一句发言都是自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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