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霁眼中升起一抹希望,连忙追问:“那洗钱是真的吗?”
“这个……我也说不准,得让王叔再帮忙查一查。”陆长明犹豫着说道,“但是说实话,娱乐圈真的是世间糟粕汇聚的地方,洗钱这种事很常见,如果池家真的和于焱一起趟进这浑水从中牟利,有一个算一个谁都逃不掉。既然已经开始有人下手去查,说明肯定已经被抓到了把柄。”
池霁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红着眼睛说道:“没一点希望了吗?”
“有的。”陆长明心疼的不行,无比后悔刚才让他看手机,赶紧疯狂点头安慰着说道,“也有一种可能,池家有可能只是被人冤枉了,毕竟池家和于焱仇人不少,想借题发挥踩一脚也是有可能的,如果最后查出来发现是子虚乌有就没事。”
池霁垂下眼帘,神情低落的说道:“那就只能等消息了。”
“别太担心。”陆长明抱了抱他,心有余悸的说道,“幸亏无论如何都牵连不到你,顶多QAQ的股权面临变动,总的来说影响不大。”
从一开始于焱塌房,谁都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涉及自己熟悉的亲人,池霁纵然独善其身也完全开心不起来,直到夜深了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办公室里的父亲戴着手铐被警察带走,母亲躺在病床上接受拷问的画面。
陆长明深知池霁打心眼里无法完全割舍这段亲情,只好抱着他又是唱歌又是拍背,好不容易才把人哄睡着了。
池霁心里记挂着这件事,一觉醒来就开始在网上搜索相关信息。
但调查是有固定的流程的,公之于众也不会那么快,现在的八卦还是围绕着于焱出轨这件事本身在进行延伸,并没有池兴集团的消息。
陆长明昨天就打电话让自己家里人去查了,短时间内同样很难有结果。
池霁寝食难安,每隔几个小时就给编造出各种理由给姚思梅打电话,得知对方那边暂时一切正常之后才能稍微放下心。
这些年来池兴是由姚思梅和池振鸿两个人共同管理的,如果姚思梅没事的话,理论上池振鸿暂时应该不会有事。
就在池霁抱着这种侥幸心理继续处理工作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事情显然没有像好的方向发展,池霁被传唤到派出所进行问话。
高考分数还没出来的时候池霁就远去米国了,至今从未插手过池兴集团任何业务往来,接手的QAQ也和税务出问题的池兴集团没有任何关系。
在这件事情上面,他清者自清,既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瞒报内情,问什么答什么,不清楚的就说不知道,整个过程都相对冷静。
了解池家的社会关系本来就是调查中的一个环节。
池霁在这期间试图打听池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公职人员口风很紧,什么都没有吐露。
鉴于各项数据都表示池霁确实从未参与过池兴集团的任何事宜,负责询问的人员也没有为难他,态度相对来说还不错,做完记录之后就很有礼貌的放他离开了。
事已至此,池霁依旧不知道这件事情现在到底到了什么进度。
可自己开始被传唤这件事本人足以说明,池家这次真的摊上大事了。
陆长明是陪着池霁一起来的,即便知道池霁不会受牵连依然在外面等的很着急,生怕询问室太冷、凳子太硬、询问人太凶,看到池霁神色正常的出来才总算松了一口气,胆战心惊的牵起他就走,既不怕被人拍到也不怕有人说闲话。
在停车的地方,两人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人。
池承霖。
池承霖似乎认得陆长明的车,背对着驾驶位坐在轮椅上凝望着停车场入口的方向,身边只跟着一个任澜,两人在池霁和陆长明回到车边的时候第一时间转头望过来,显然已经在这里等待很久了。
上一次池霁和池承霖见面还是在姚思梅的病房,两人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明摆着不欢而散。
寒风瑟瑟,池霁和陆长明同时停下了脚步。
四个人竟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默契,池霁和池承霖两两相望,陆长明的目光也没在池承霖身上停留太久,径直望向任澜。
池承霖的向来能将自己的表演型人格发挥的淋漓尽致,让人不知道哪个是他。
和池霁对视数秒之后,他脸上绽开一个乖巧的笑容,态度亲昵的喊道:“好久不见了啊,哥。”
池霁想不通为什么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池承霖还能笑得出来。
在他的印象里,池承霖只有刚回归家庭那段时间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常的弟弟,没过多久就原形毕露,对身边所有的一切表现出了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他要物质,也要父母的关心和疼爱。
只要池霁沾染一分一毫他都要闹的天翻地覆,让人无从招架。
除了QAQ,池霁没有从池家拿走任何东西。
现在池兴集团面临的危机已经到了随时都有可能破产倒闭的地步,池承霖作为合情合法的第一继承人,竟然笑得出来。
池霁不明白。
他目不转睛的凝望着池承霖,眸中满是不解,开门见山的询问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池承霖就像变魔术一样瞬间红了眼圈,伸手扯住池霁的衣角,忍着哭腔说道。
“家里被查了,他们怀疑的事情都是真的,爸爸要坐牢了,妈妈知道这件事之后昏了过去直到现在都没醒。怎么办啊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第079章 尬四十下
陆长明上前一步将池霁挡在身后:“说话就说话, 不要拉拉扯扯的。”
布料在指尖摩擦而过,池承霖在虚空中抓了一下,怅然若失地收回手。
这个世界上能够在池承霖的卖乖和示弱之下巍然不动的人并不多, 因为他太擅长利用身体的残缺和落寞的表情伪装自己, 挤压他人的道德防线,从而生成怜悯之心。
可陆长明从来不吃他这一套,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
池霁却顾不上这许多,池承霖刚才的话将他这些天来内心最担忧的事情几乎全都盖棺定论变成了血淋淋的事实。
他的心脏疯了一样的狂跳, 什么都顾不上,急的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妈妈她怎么了?严重吗?”
池承霖耷拉着头,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攥着手指, 低声说:“我不知道, 妈妈的病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的,医生那边说情况不是很乐观,病情有可能会恶化。”
池霁眉头紧蹙:“她怎么知道的?也被问话了吗?”
“妈妈一直都知道啊……”池承霖撇了撇嘴,“公司被查当天就有人去医院问话了。”
池霁呼吸一窒,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这几日他一直都有寻找各种各样的原因和姚思梅联系,从来没有提到过家里的事情,姚思梅在视频电话里看起来也一切正常。
原来她早就知道家里了?只是也和自己一样选择什么都不说?
池霁愕然的站在原地,心脏像是被灌满重金属一样堵得慌,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怔怔的低语道:“那为什么突然……”
池承霖吸吸鼻子, 小声说:“因为妈妈听说我们两个也被传唤了。”
派出所位于闹市区, 此时接近高峰期, 来来往往都是人。
陆长明只戴了个口罩就出来了,深知以自己的身份出现在这种地方一旦被人发现肯定会引起麻烦。
更何况, 池承霖诡计多端想一出是一出, 万一闹起来更让人头疼。
可现在池振鸿联系不上, 姚思梅生着病,池承霖是唯一一个有可能知道池兴集团真正内情的人。
陆长明再怎么厌恶也得考虑池霁的心情,没办法完全置身之外。
思及此处,他牵着池霁把他塞进副驾驶,然后回到刚才的位置,眸色冷淡的望向任澜,不冷不热的开口道。
“换个地方说话。”
话音落后,任澜就拉着轮椅后退两步让开了驾驶位前面这块地方。
见到任澜挂在指尖的车钥匙和旁边这辆车是同一个款式,陆长明没再多说什么,开门坐上驾驶位油门一踩倒车离开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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