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小声地问道:“警察同志,这……网上挖矿不犯法吧?”
他笑了两声:“我也不是所有电都接物业那里,就是分担一下,你说物业他老是加租,一年涨一次就算了,他三个月就涨一次,我就这么家小店,上有老下有小,我坦白和您说吧,这一个月真没多少钱,他们也就多个百来块电费,真的……”
赵尤擦了擦汗,看了眼店主,店主清了下喉咙,一拍手,恨铁不成钢地道:“肯定是张立那小子自作主张拉的!他也是看我日子过得太紧,肯定的,我后来发现了也实在是左右为难,你说,我找别的电工重新排线吧,没准就让物业发现了,你说我再找张立吧,有点儿把他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意思,您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店主凑在赵尤跟前,腆着脸问,“这事您打算和物业反映吗?”
赵尤道:“听上去你和张立关系挺好?”
“我给钱的,还给了不少。”
“工费加封口费?你怕他往外说?”
“那他肯定不敢多事,要被小田知道他接私活,不得骂死他。”
“他这么怕老婆?”
“也不是说怕吧,就是夫妻相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赵尤问道:“线什么时候拉的?”
“四月的时候。”
“监控什么时候坏的?”
“监控之前就坏了,还是那次张立给修好的,就是后来吧,又坏了,本来还想找他修呢,人不会真是他杀的吧?”
“怎么这么问?”
“不是说他杀了人,开着车去永平找小三去了吗?”
赵尤问他:“谁说的?”
“都这么说啊,就刚才,3栋老陈还来我这儿买东西,他平时两三点就起了,说他想起来5号早上两点多的时候,他看到张立往车上放行李,接着开着车就走了。”
“3栋的老陈?”赵尤说:“住几零几啊?”
店主道:“这我还真不记得了,302还是303来着。”他便带着赵尤去了3栋楼下,高喊了几声“老陈”,先是三楼一个老人开了窗,问他:“你找老陈干啥?”
赵尤回道:“警察,能去您家了解下情况吗?您住几零几啊。”
店主拽了下他,哭笑不得:“不是,这不是老陈,这是老陈隔壁的老方。”
接着,四楼一个老妇人也开了窗,就瞅着他们,不声响。五楼一个孩子扒拉在窗口吃着雪糕也看着他们。
老方一个字一个字地回:“老……陈……午……觉……呢……我……给……你……叫……去……”
店主应了两声,拉着赵尤去了边上的树荫下等着。过了五分钟,还没个回信,赵尤问道:“老陈一个人住?”
“啊,嗯,这小区不是独居老人,就是老夫妻,到孙辈要来读书了,就把户口迁过来,孩子过来和爷爷奶奶住。小田小张这种年轻夫妻真是少数。”
店主点了根烟,问赵尤:“抽吗?”
赵尤摇头,店主又问他了:“那……电的事……”
边上4栋也开始有人从窗口往他们这里看了,赵尤指了指那些人,喝着可乐,道:“你们这儿还挺多热心群众。”
店主笑了笑,再不提偷电的事儿了。没过多久,那老方又从楼道上开着的窗口探出了个脑袋,和赵尤他们挥手,仍是从牙缝里往外一个一个蹦字:“上……来……吧……3……0……2……”
赵尤就和那店主在3栋楼下分开了,找去了302。一个穿一身灰布衣服的老人给他开了门,老人招呼他进屋坐,问道:“吃水果不?”
赵尤直接走去了客厅的窗口,往下一看,老陈的家恰好能看到那被警戒线围起来的停车位。
“平时和张立熟吗?”赵尤问道。
老陈道:“坚果呢?我这儿刚买的,网购来的,特别实惠。”
赵尤说:“给我杯水就行了。”
老陈就去厨房张罗了杯热茶,拿来给赵尤,还开了客厅里的电风扇,对着赵尤吹。赵尤喝了口茶,烫到了舌头,没吭声,笑笑地看老陈。老陈坐在他对面,摇着蒲扇,拍着膝盖道:“那熟啊,我肯定不会认错!平时买米买油都是他帮忙搬上楼的,不会错,肯定是他。”
老陈言之凿凿。
“那天他穿的是什么衣服,您记得吗?”
“戴着帽子,黑衣服。”
“戴着帽子您都能认出他来?”
“那是他家的车嘛!他有钥匙啊,用钥匙开的车!”
“带了几个行李箱啊?”
“就一个吧?”
“什么颜色?”
“黑的?”
“你确定?”
“要不就是藏青色的,反正他往后备箱搬东西了。”
赵尤正记笔记,手机响了,尹妙哉来电话了。他接起来,对方就问:“你今天几点下班啊?”
“怎么了?”
“我下班了。”
“我现在在开放区,过会儿去燕子沟,要找个地方吃饭吗?”
老陈从茶几下面掏了好些饼干糖果出来,推到了赵尤面前。
尹妙哉道:“唉,我也没什么急事。”
赵尤要挂电话,转念想了想,说:“见个面吧,南街那家面馆吧。”
挂了电话,他起身,给老陈留了个号码:“又想起来什么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警察同志,我这要是立了功,有酬劳拿吧?”老陈抓了一把糖塞给赵尤,“上个报纸也不错啊,您吃,您吃,都是你们年轻人爱吃的,别和我客气。”
赵尤推辞道:“真不能拿,我们有规定,我先走了啊……”
他走到了门口,看到门边堆着的一些水果和零食的纸箱:“这些垃圾我给您带下去?”
老陈把糖塞进了他的裤兜里,笑容满面:“我不往外说,您带着路上吃啊,唉,那可太感谢你了,以前都是小张帮忙。”
老陈拉着要开门的赵尤去了厨房,指着那冰箱上贴着的一张纸,道:“您看,这小张的号码比我俩闺女的记的还前面,不过,过阵子就好啦,我的大外孙女要住过来了,过两年她就要读小学啦。”
那纸上不仅写着张立的手机号,还有修空调,修冰箱,换桶装水的工人的号码。老陈乐呵呵地问赵尤:“你看我这字不错吧,老年大学学的,我那时候上学可是读到了高中,我们村独一份,老师说我学书法啊,搞这种文艺方面的啊,基础特别好,那悟性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你看啊,我这可是正宗的颜体。”
赵尤连连点头,不停说:“真的得走了。”
“好,那我送送你。”老陈便把赵尤送到了门口,开着门高声和他道:“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
赵尤笑了笑,抱着那许多纸箱下了楼,又是一身热汗,他回到车上,开着车门通了好一阵风才消了车里的暑意,晏伯远的微信来了:你猜怎么着,遇到扫黑的了,我这帮着盯梢呢,去不了大会了,你发言吧。
赵尤关上车门,开了冷气,开车去南桥面馆。路过南桥时,他望见不少人顶着骄阳,站在桥下钓鱼,他便找了个位置停了车,找过去探头探脑地在这些钓鱼的人身边转了好几圈,瞅瞅他们脚边的塑料桶,看看他们手上的鱼竿,身上的装备。
赵尤找了个塑料桶里收货最丰的中年男人,和他打听道:“您这钓上来的都是什么鱼啊?”
男人道:“草鱼啊,青市河里就这种红头草鱼最多。”
赵尤拿出本子记了一笔,那男人指着水位高涨,绿油油的湖面,道:“你看,河边还有螺蛳,这螺蛳这个季节正是肉肥的时候,下游泥巴多的地方,每颗田螺都这么大。”男人比出个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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