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很熟悉林里的路,走得很快,也很急,林悯冬小心地走在她后面,不敢跟太近,又怕更丢了。林里阴凉了些,他不停出汗。
女孩儿和一个男孩儿碰了面,两人抱在一起,男孩儿指着一个方向说:“那儿有萤火虫,我们走。”
两人嘻嘻哈哈笑了起来。林悯冬停在一棵大树后,目送着他们走远。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和树一样长。
周围都是树。林悯冬在树林里走了会儿,找到了一条小溪,他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了歇息,从双肩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他又从包里摸出了个手电筒,打着手电照了照包里的东西,好好地检查了一番。他的包里有几只口罩,一包针线,一块叠成方块的塑料布,两双棉布鞋套,几双一次性手套和一双棉线手套,一只塞得鼓鼓囊囊的布包,一只装满了黄色液体的腐乳瓶子,一只装满了透明液体的酱瓜瓶子,两把剪刀——一大一小,一把美工刀,一卷卷尺,一本巴掌大的笔记本,一支红蓝黑三色圆珠笔,一只100毫升规格的针筒,还有一包塑料吸管。
林悯冬小心地把腐乳瓶子和酱瓜瓶子拿了出来,紧了紧瓶盖,又把它们放了回去。他重新拉上双肩包的拉链,起身,打着电筒,重新走了起来。
树林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依旧有不少虫子绕着他飞舞。
这么走了不知有多久,林悯冬看到了一星点火光,接着,他看到了村庄的轮廓。他便关了电筒,摸进了那村庄。
村里的灯火也很快就消失了,乡间找不到半盏路灯,月光昏黄,林悯冬走得很慢,很谨慎。经过一片农家院子时,忽而听得一声犬吠,林悯冬忙躲在了一棵大树后头,瞅着那传来狗叫声的农家院子,就听到一个女人发出一声尖叫:“操你妈!叫鬼啊!”
一个女人骂骂咧咧地从一条乡间小道上走了过来。
狗又叫了两声。女人又骂了两声。
她的个头很小,穿了条连衣裙,约莫是蓝色的,双腿裹着黑丝袜,丝袜破了两个很大的洞,她的头发很乱,那狗还在叫,女人缩着肩膀咒骂得更厉害了,她点了根烟,突然身子一歪,差点没摔在地上。原来是她左脚的那只高跟鞋的鞋跟断了。她没好气地捡起了鞋跟,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她看上去实在很狼狈。
林悯冬吞了口唾沫,蹑手蹑脚地跟上了女人。
经过一间平房时,女人拍了两下门板,道:“老王!我要打个电话!老王!”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背心和裤衩的男人就来开了门,递了台座机出来。男人捧着电话,女人打电话。
林悯冬趁此戴上一次性手套,套上了鞋套。
电话通了,女人单手叉腰,“喂”了一声,听对方说了会儿,声音一高,道:“都说了是我儿子明天要回家我才提前走的!你听那帮小婊子胡说八道,你不信你自己过来看,”她挥舞起了手上抓着的高跟鞋,“就我一个人住的地方,哪可能在这儿做生意!这他妈山角旮旯的,谁来光顾啊?”
女人还说:“明天早上也不行,我得收拾收拾家里,不得张罗一桌子好菜啊?”
她“啪嗒”挂了电话,靠在门口,弯腰揉着脚踝,抽烟。男人瞅着她的胸口,问她:“你鞋怎么了?”
女人没理他,男人抱着电话进去了,很快,他拿了双拖鞋出来。拖鞋有些大,女人穿上了拖鞋,拍了拍男人的脸:“你的?”
男人问了她一声什么,声音很轻,林悯冬听不到。女人一把推开了男人,道:“你刚才没听到吗?明天不行,儿子回家,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男人悻悻地摸了摸女人的手:“那我送送你,都这么晚了。”
女人往里努了努下巴,就听屋里有另外一个女人喊了:“瞎几把聊什么呢?电话打完了没有??!半夜三更给他妈阴曹地府打电话呢吧?”
男人一哆嗦,小声说着:“回头联系。”匆匆地关上了门。
女人抱着高跟鞋,趿着大了好几个码的拖鞋,往地上啐了口,扔下烟头,走了。
林悯冬继续跟着这个女人。约莫十分钟后,女人停在了一户人家的一扇木门前,她低着头在包里翻找起了什么,半晌,她摸出一串钥匙,弯着腰抓着个门锁似是要开门。她怀里那双高跟鞋“咔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林悯冬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挥起手电筒,打在了女人的后脑勺上。
女人往前倒去,顶开了木门,她的皮包掉在了地上,里头的东西撒了出来。她身上的烟酒味近乎刺鼻。
林悯冬赶忙从腋下抄住女人,扶着她进门,门后是间小院子,院里摆着一张木桌,边上放着一罐油漆和一些刷漆的工具,木桌蓝幽幽的。只有一间矮矮的土房子,没有狗,也没有其他动物。林悯冬把女人放在了地上,出去把女人皮包里掉出来的东西全捡回了包里,拉上皮包拉链,抓了那只高跟鞋,一并揣在怀里,他抬头看了眼门上的门牌:64号。他又看了看四周围,没有一个人。村庄的夜晚安静极了。
林悯冬抱着那堆东西,关上了院门。门后有个闩锁,他顺手闩上了。
他用女人的钥匙开了那土房子的门锁,悄悄摸进去,门后也没有一个人,女人确实一个人住。
门后甚至没什么家具,进门就是个搭了个土灶的厨房,有个碗橱,地上堆着些柴火,南墙上挂着个布帘,帘子后头算是个卧室,有一张木床,床边放着一台电风扇,一只五斗橱。屋里的一扇小窗户紧闭着。
地是水泥地,卧室里还有个很小的隔间。地上铺了瓷砖,没有门,隔间里有个蹲厕,一面墙上挂着个钩子,钩子上挂着根水管,水管连着地上的一个水龙头。地上放着几只叠在一起的脸盆,一只水桶,一只拖把。那最上面的一只脸盆里有两条女式内裤。
地上有个出水口,就在那水桶边上。那水桶里放着牙刷,杯子和几块毛巾。
另一面墙上挂着一面小小的,圆圆的镜子。
一股臭味从蹲厕那漆黑的排水口里浮上来。
林悯冬先把女人的鞋子和皮包放到了床上,接着把她抱进了小隔间里。女人很瘦。他脱了她脚上的拖鞋,把她放在地上,脑袋靠着蹲厕,然后,他又回到了床边,放下双肩包,把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全拿了出来,摆在地上。他脱下了鞋套和鞋子,脱了衣服,把衣服叠好,放在床上,戴上两只口罩,浑身只剩手表和内裤,他穿上女人的大拖鞋,这也不是他的尺码,大了一些。他拿起那块塑料布回到了小隔间,铺在地上,把女人推到了塑料布上。他又去厨房找了一把菜刀,一瓶陈醋,一些蜡烛和火柴,他在碗橱里看到一盒巧克力饼干,也拿了,又拿了自己带来的卷尺,那鼓囊囊的布包,针线,美工刀,针筒,两根吸管,那只装有透明液体的酱瓜瓶子回了隔间。
他把这些东西放在进门的地方,先点上了所有蜡烛,隔间里一下亮堂了。他脱了女人的衣服,丝袜,手链,戒指,项链,放进那只放内裤的塑料盆里,用卷尺测量了下女人的身高,又抱住她掂量了番,把她的手用丝袜捆在背后,用内裤塞住她的嘴巴,拿了一只塑料盆,把水管搁在盆子边上,往盆里倒了约莫十分之一的透明液体,拧开水龙头,加了些水进去,用女人的手搅了搅,水纹不停旋转。
塑料盆里的水纹消失后,他抓起了女人的头发,凑在蹲厕上方,用菜刀斜斜割开了她的右颈。他看了眼时间,两点十分。
女人流了会儿血之后,身体开始抽搐,开始挣扎,脚在塑料布上乱蹬,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他一只脚踩住女人的左腰,过了会儿,女人就停下挣扎了,发出噗噗两声放屁的声音,屎尿味弥漫,林悯冬再看了眼时间,两点二十二分。女人断气了。
林悯冬松开了女人的头发,拿掉了她嘴里的内裤,解开了她手腕上的丝袜,用美工刀割开了她的腹部,把里面的脏器掏了出来,扔进了手边那放洗漱用具的塑料桶里。他用清水冲了下女人的身体,血水流进旱厕里,往下排去。
他又在那塑料桶里掏了掏,摸出一块毛巾,在那用水稀释了的液体里泡了泡,在女人的体内擦拭了番。毛巾很快沾满了血污,摸上去十分黏稠,他丢开了毛巾,洗了洗手,甩干了手,他就去拿了那布包,拆开了,里头全是些树叶草茎干花之类的东西,他把它们塞进女人的肚子里,拿来针线,穿针引线,蹲在地上,仔细地把女人腹部的伤口缝合了起来。穿的线没用完,他把针扎在女人的身上,又洗了洗手,把布包放回了了门口,拿了吸管和针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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