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禹城推门进来,看见倪路低头看书,右手拿起笔。视线往上,他的耳尖不知怎么有点红。
“没想到咱们学校食堂卖的包点看起来这么有食欲。”张禹城一进来就说道,“我忍不住把最受欢迎的几样包点都买了,一样两份,买完才发现有点多,我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倪路,你帮我吃一半吧。”
说话间,张禹城把他提回来的早餐轻放在倪路的桌子上,“而我帮你跑腿买早餐的辛苦费,就拿你的一个馒头顶上吧。”
倪路听完先是一愣,慢慢抬头,看向张禹城的两只眼睛满满的都是“?”
张禹城轻笑一声,忍不住抬手在他已经长长不少的头发间轻揉了一把。
头一回被人以摸小狗的方式揉头发的倪路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
张禹城摸完才觉得这动作过于亲昵,他有些尴尬地收手,轻咳一声掩饰,然后说:“你先吃,早餐我都买的两份,一人一份。我先去洗个澡。”
等张禹城拿着干净的衣服进了浴室,倪路才终于有了动作,他视线在张禹城带回来的早餐上看了一圈,伸手解开袋子,确定每样都是两份,便又把袋子系上,然后支着下巴,听着浴室里隐约传来的水声,盯着因为热气被封闭在不透气的袋子里而形成的一颗颗水珠,不自觉地发呆。
说是忍不住买多了,可在倪路看来,张禹城就不是那种会去做计划外的事情的人,既然这不是他的作风,那他就是故意的。还说什么拿一个馒头顶跑腿费,他分出来的早餐甚至可以买五个馒头了。
本来还想着等他回来把买馒头的钱转他号上,可这样一来,不就证明他想占这个便宜吗?可如果把张禹城买回来的另一份早餐的钱都转给他,又会不会显得他不识好歹辜负人家的好意?
倪路一时间纠结得只能趴在桌上,十指插入发间用力抓一把头皮。
张禹城洗完澡换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走出来,他放在倪路桌上的早餐一看就知道还没被动过。
“怎么还不吃?”张禹城走到一边找出电吹风。
倪路回答地声音有些轻:“等你。”
声音虽然不大,但这间宿舍里也就他们两个人,张禹城还是听见了。他放下刚拿起来的电吹风,走到倪路身边,径直打开还带着些许温度的袋子,先取出豆浆撕开吸管膜,“啪”一下插入杯口里,放在倪路面前,然后另取一杯,同样插上吸管,喝一口,对倪路微抬下巴,“吃。”
这人有时候没说几句话,行动中却强势得不行,倪路在他的眼神示意下,不由得拿起豆浆,跟着喝了一口。刚要把杯子放下,面前多出来一个圆乎乎又白胖胖的大包子。视线往上,倪路看见张禹城手里同样拿了一个大包子,看着他先咬一口,就像在教倪路怎么吃包子似地,咬完朝他扬扬眉,示意他也咬一口。
倪路垂下眼帘看一眼递到面前的包子,刚想伸手接过就被避开,无语片刻,只得把头往前倾,张口咬上白软热乎的大包子。
看着倪路乖乖地咬上一口,在他手上的包子上留下一个缺口,张禹城的眼睛不由弯了弯,嘴角跟着扬起来,莫名就是觉得这个明明不愿意,但又会努力顺着他配合他的大男孩可爱得不行。
倪路咬了一口就不肯再让张禹城喂第二口了,不过这次他伸手去接包子张禹城没有拒绝,顺势就给他了,然后咬住他自己的那个肉包子去吹头发。
在电吹风轻柔的“呼呼”声中,张禹城嘴里嚼着包子声音含糊:“难怪这么受学生喜欢,这肉包子咬一口就能吃到馅,汁多味道也好。”
“嗯。”倪路满足地咬一口,很是赞同地点点头。
他并不是头一回吃南食堂的肉包子,以前在里头上班时偶尔他也会小小“奢侈”一下,明明吃过刚出笼的热乎烫手的肉包子,但这次仅仅还带着些许热气的肉包子似乎更好吃一些?
包子再大也就是几口的事儿,张禹城三两口吃完专心吹头发,差不多干了就关掉电吹风收起来,走到倪路身边,屁股半坐半靠在桌沿边,长腿曲起撑在地上,喝一口豆浆,拿起另一个包子和倪路一人一个分吃。
毕竟已经吃了人家一个肉包子,这回倪路没再矫情,给他就拿着。吃完半杯豆浆两个包子差不多有个七分饱,最后剩下的俩馒头倪路递了一个给张禹城。
倪路说:“你的辛苦费。”
张禹城笑着接过。早餐一般吃七八分饱他就会停下不再吃,但这次他还是就着剩下的半杯豆浆把这个不小的馒头吃了。
一个馒头塞下去,已经很久没吃这么饱的倪路先打一个饱嗝,剩下的豆浆一口嘬精光,把杯子捏扁扔进垃圾筒,然后拿起手机,状似很随意地说:“今天的早餐钱,我转你号上吧。”
好不容易把馒头吃完,剩下的小半杯豆浆张禹城实在喝不下去,他只抿了一口润喉杯子随手一搁,说:“也许下回我还得求你帮我带饭呢,转来转去多麻烦,要不先记上,到时候再扣出来就行了。”
倪路想想,觉得不无道理,于是把手机放下,拿出一本巴掌大小的笔记本和笔,“也是,那我记上。”
说罢他翻开记录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停在记录着欠张主席钱一栏,在空白处认认真真一笔一笔记:一个肉包子多少钱,一个素包子多少钱,一杯豆浆和两个馒头多少钱。
之前蹭掉那块指甲盖大小的车漆,张禹城随口说五千块钱,倪路居然也记上了,本子上写的是:刮掉车漆欠钱(约五千?待定)。把一边的张禹城看乐了,曲指在他桌上敲敲:“你手机给我,我给你装一个记账的APP,这样方便点,随时可以记还能云储存,不怕忘记和遗失。”
倪路拿起手边的手机递过去。张禹城接过,依旧不需要倪路告诉他开机密码。昨晚他基本把倪路的这部手机摸透了,觉得安全防御等级过低顺便加强了一下,无意间还破解了他的开机密码,极其简单的六位数字,只一眼张禹城就记住了。所以一拿过倪路的手机,张禹城直接输入密码开机。
因为倪路的手机实在太破太旧,运行速度有点慢,等开机的过程差不多有两三秒,也就是成功登入手机的那一刻,倪路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略有些慌地抬头。
张禹城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他脸上,不解地问:“怎么了?”
倪路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什么。”
张禹城的视线这才移至手机屏幕上。
手机早已成功登入,出现在他眼前的画面是主人在手机黑屏前正在浏览的内容,张禹城看见的是一张照片,即便手机屏幕裂开成一块一块,但仍能清楚看见照片里的内容,正是张禹城本人在学校南食堂卖包点的窗口前跟食堂阿姨对话的一幕。
张禹城在食堂买早餐时就知道有人在拍他,他经常被人偷拍照片上传到网上,对此已是见多不怪,所以这样照片的出现他并没有觉得很意外,但他一时有些不解为什么倪路的手机里有他不久前才被拍下来的照片。
就像特意在留意他的行踪,所以才会第一时间看见到他被偷拍的照片。
张禹城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几秒才关掉,他没去翻看倪路和别人的聊天内容,这是对方的隐私,但他在退出前看了一眼给倪路发照片的人。
李密。
倪路低头,左手握成拳,心有余悸地用指甲抠弄掌心。
倪路是忽然想起来在手机交给张禹城之前,他正在看他在食堂买包子的照片还没来得及关才会这么慌,因为只要不是彻底关机,一般手机画面都会停留最后浏览的内容上。
从张禹城的脸上没看出什么异常,神色一如既往,眼神都没变一下,倪路猜想应该是他记错了,也许他把手机扔出去的那一刻已经无意间关掉照片了。想到这儿倪路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没看见就好。
要是被本人看见他正在偷偷摸摸看他的照片,还被发现和同学在背后讨论他,总觉得很是羞耻。
张禹城眼皮懒洋洋一掀,盯着倪路又开始泛红的耳尖看了一会儿,无声笑了笑。
张禹城拿着两部手机鼓弄没几分钟,就把倪路的手机递到他面前,“好了,你试试,一样可以全语音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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