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人念完诗下台,轮到艺校的上去表演,艺高架势挺大,一大堆挺高级的乐器往上搬,其中弹古筝那小白脸还有点儿眼熟。
白知景定睛一看,那人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可不就是宋宝贝那情敌嘛!
他下意识地起身往13班的方阵看,眼神刚好对上宋宝贝,俩人默契地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被各自的导员揪出来靠边罚站了。
罚站的位置偏的很,摄像机拍不着,这回铁定上不了电视了。
白知景沮丧地垂着脑袋。
应许一直就注意着白知景这边呢,见到小孩儿突然站起身,又被拎到边上罚站,本来还觉着好笑,转眼又瞅见白知景闷闷不乐的样子,还以为真出了什么事,心头一揪,从操场外围绕了过去。
“犯什么事儿了?”应许绕到白知景身边,小声说。
白知景叹气:“心里难受。”
“怎么了?”应许双手撑着膝盖,半蹲下身子,“说说。”
“你帮我个忙,”白知景拿手肘捅了捅应许,下巴指着斜前方一台摄像机,“你把那镜头挪挪,对着我。”
“......”应许脚下一个踉跄,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嘣,“好好站着,别偷懒!”
第34章 军训(2)
白知景罚站了一上午,蔫儿吧唧地来食堂吃饭,宋宝贝端着饭盆坐到他身边,模样挺神秘。
白知景电视没上成,闷闷不乐地拿筷子戳碗里的菜丸子:“干嘛?”
坐他对面的井飞飞举着勺子赞叹:“知景,你筷子使的可真好!”
“景儿,上午瞧见那小白脸了没?”宋宝贝凑到白知景耳边,小声说。
白知景点头:“见着了,台上拉古筝呢,哐哐响。”
“可真是天籁!”井飞飞一脸神往,“我还是第一次听古筝呢,在家我爸连电视都不让我看。”
“他谁啊?”宋宝贝皱着眉问白知景,“真能插话,咱找个隐蔽点儿的地方说吧。”
“我同桌,”白知景摆摆手,“没事儿,你说你的,他信得过。”
井飞飞从小到大也没交过朋友,基本没有社交技能,听白知景这么夸他特兴奋,紧张地抿了抿嘴唇:“你好,我是知景好朋友,我叫井飞飞,水井的井,飞翔的飞。”
宋宝贝有点儿吃味,撇嘴说:“才认识几天啊就好朋友,真不害臊。”
“我们是心灵上的伴侣,”井飞飞解释,“你也是知景朋友,那你知道哥德巴赫猜想吗?你求证的怎么样啦?”
宋宝贝搔了搔鼻子,用口型问白知景:“他有病?”
白知景拍拍他肩膀:“天才都这样,上帝给他开了一扇门,把其他108扇窗户都给关了。”
“知景,你对神学还有研究呐?”井飞飞抹了抹眼镜片上的雾气,崇拜地看着白知景,“都说数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我连数学都没研究明白呢,你已经领先我这么多了!”
“......”白知景看向宋宝贝,“懂我意思了吧?”
宋宝贝用一种同情中夹杂着怜爱的眼神看着井飞飞:“小天才,以后就和我们混,我帮你把窗户撬开。”
“我不是天才,”井飞飞还挺谦虚,“知景才是真正的天才!”
宋宝贝嚼着鸡腿,一听这话差点儿把自己呛死,不可置信地问白知景:“你发明出迷魂药啦?分我点儿赶紧的!我给小莉用,让她对我死心塌地。”
“林小莉不是和那拉古筝的好了吗,”白知景翻了个白眼,“你还没死心呐?”
“靠!正事儿忘了!”宋宝贝左手一拍桌,右手一抹嘴,压着嗓子问,“那小白脸可不止抢了我小莉,就上回约架那次,他还找林大力来揍咱们,这口气不出怎么能行,干不干?”
白知景一个好战分子,心里燃起熊熊热血,没留神瞄到外头热辣的太阳,热血瞬间冻成冰块儿了,再好战的分子也给这36度高温弄得爱好和平了。
他兴致缺缺地说:“不干,忒热,等天气凉快点儿再说。”
“景儿,你咋这样呢!”宋宝贝遭到拒绝,这下不乐意了,“就这还野熊帮呢,我看叫缩头龟帮还差不多。”
“你怎么还侮辱咱帮派呢?”白知景丢下筷子,也不高兴了,垮着嘴角说,“你都不爱野熊帮,那你也没可能爱我了,你别和我一块儿吃饭了,太伤我的心了。”
“那你也让我痛苦了。”宋宝贝推了他一下。
“谁痛苦谁改变,”白知景捶了他一拳,“你改变去吧。”
俩人又掰扯了一阵子才和好,宋宝贝都打听过了,小白脸可不仅是来慰问新生这么简单,后天军训结束有个四校联谊晚会,艺高负责出节目,小白脸也要住在基地准备晚会,这时候动手时机最好了,荒郊野岭的套个黑塑料袋揍一顿,谁也不知道是他俩干的。
“行,”白知景一听也是,“那计划计划,弄周密些,咱是江湖大帮派,做什么都要万无一失。”
宋宝贝说:“你是帮主,我听你的,你计划。”
白知景佯做了两秒思考的样子,接着站起身,抬臂一挥:“计划好了,出发踩个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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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许他们医科大的凑了一桌吃饭,食堂给他们架了个塑料屏风隔开。
他们的饭菜比军训那帮新生来得好,饭后还能领一份果盘,应许想起上午白知景和他抱怨来着,说几天没吃到新鲜水果,舌头上破了个口子,疼得他昨晚都没睡好。
他挑了一盒鲜切的菠萝,打算下午给溃疡的小家伙,一抬眼刚好瞧见白知景和宋宝贝往外走,俩人边走还边嘀咕着什么,白知景做了个手刀的姿势,宋宝贝比了个大拇指。
他们要去做什么,应许心里大概有点儿数,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抬脚跟了过去。
“哎,你去哪儿啊?不回帐篷午休啊?”同学喊他。
应许说:“我出去散散步,消食。”
那同学不明就里地啃了口苹果:“这么热的天儿,散什么步啊?阿猫阿狗都不往外跑......”
“我去逮猫。”应许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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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白知景和宋宝贝到了教职工宿舍外的小操场。
宋宝贝探听到艺高来办晚会的这两三天就住里边,俩人计划着先踩好路线,晚上在这儿守株待兔,把人拖小树林里揍一顿。
“忒热,”白知景揪了揪领口,“我看都不用咱们亲自动手,热死那小白脸得了!”
“对啊,”宋宝贝一拍手掌,“那小白脸肯定作恶多端,所以老天爷惩罚他呢,这么大太阳,晒死他!”
“他还没晒死呢,我先晒死了,”白知景浑身汗涔涔的,迷彩服做工又糙,贴在他身上难受得很,“你晒死了没?”
宋宝贝也没好到哪里去,从头到脚散发着一股咸鱼味儿,苦着脸说:“半只脚进棺材了。”
“我俩这么雄伟的体格都快被晒的半只脚进土了,”白知景开导宋宝贝,“你觉着那拉古筝的进去多少了?”
宋宝贝想想小白脸那筷子似的胳膊腿:“估计大半个身子进棺材了。”
“那不就得了!宝儿,咱回去睡午觉吧,小白脸已经受到惩罚了。”
白知景实在受不住,这破地儿没空调,连冰棍儿都没有,他觉着自己都要被晒升华了,直接从固态变气态,连蒸发那步都省了。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宋宝贝也被晒退了,抬头瞟了眼天上那明晃晃的大太阳,舔了舔快要裂开的嘴唇,犹豫着说:“景儿,那好......”
话音未落,身边开过一辆黑色奥迪,车轮掀起地上的黄土,连着汽车尾气,把俩人熏得连连干咳。
“操!”白知景手掌在脸前扇着风,灰头土脸地开骂,“什么排量啊这车,屁劲儿真大!”
宋宝贝“呸呸”吐掉嘴里的土:“军训基地也敢开四轮车到处跑,什么大人物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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