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72)
光嫂简单收拾了残局就不再打扰他们,熄了所有灯,叫他们看天上。
那是所有人记忆里都不曾出现过的璀璨星河,朦胧着蓝紫色的纱幔,横亘于整片天幕。躲避了绝大部分的光污染,这个遗世独立的小小山岗幸运地被投下一川惊鸿。那些平日里隐没在黑暗中的星也洗净了铅华,亮起莹莹的眼眸。不知是哪几个星座的α星更是放肆地明亮着盛大的辉光,犹如天河中无法被星际尘埃蒙昧的珠贝,撼动少年们的双眼。
忘了是谁取来了凉席,他们仰面躺在夏风浮动的院落,从震撼失语到集体哼唱起那些他们都会的歌,一首接一首,对着星空唱,对着自己唱,对着这青春正好的年华唱。歌唱没了,就诵诗,把那些淀在腹中,却只写了六句在试卷上的风雅琅琅地抛向星云。
酒热在血液里奔腾,促着最不爱言辞的人也大声歌颂,没人注意秦笛将诗句改了文字。“古来圣贤皆寂寞,吾有钟爱共其情”,“此情可待同追忆,细顾当时已山盟”,他哪管唐突了古贤,一心只把告白揉在话语里,到最后干脆不要看星星,枕在祁松言的手臂上,脉脉地往他侧脸送去温热的吐息。
吐尽了气力的人一个接一个退场,最后只剩下依然絮絮倾倒才情的秦笛。依稀有颗星闪了闪,祁松言转身覆住了他的嘴唇。秦笛的呼吸在他手心结了湿润的雾,张嘴就触得到他被脉搏催动的掌纹,他们交叠的那部分身体逐渐衍生出明目张胆的渴慕。秦笛静静地注视着祁松言的脸,忽然弯起眼睛对他说:“祁妙,你也想。”
祁松言贴上自己的手背,发丝和秦笛缠在一块,他闭上眼,终于吐露真心一般轻声说:“我很想,一直都想。”
秦笛双手握了他的手腕,把挡在他们之间的手缓缓拉下。蓦地腾起一阵山风,拂动了他的睫毛,十分虔诚地,他在星空下吻给他关于诚实的奖赏。
他们从夜色里逃入另一种夜色,轻巧地躲过所有房门紧闭的酣睡,为了节省一点时针的跳动,分头把自己淋了干净。
走出浴室的时候,秦笛抹掉了镜子上的水雾,酒的余韵残留着眼尾的红,洗不掉,好像随时都要哭 似的。他才不会哭,他就要更彻底地拥有祁妙了,怦然的心跳在心口悄悄放了一颗烟花。
祁松言已经坐在床边等了,虽然他脸上没什么表 情,只有眼睛亮亮的,可秦笛却无端觉得他有些紧 张,于是直了直腰让自己看起来更坦然一点。祁松言看他出来就伸了一只手,把他搁在腿上浅浅吻了 吻,压着呼吸依然很绅士地问他:“要关灯吗?”
“留一点光。"秦笛攀他肩膀说。
“好。”祁松言舍不得把他摘下去,就托着他下地把大灯熄了,只留床头的两盏小射灯。
他只穿了条短裤,腹肌还有没擦干的水迹,涸在 年轻紧实的线条里,秦笛窝在他怀中贪心地用指背 划了好几下,终于还是决定坦白交代:“我、我包里有.…..”
祁松言捉住他的手,笑:“我知道。昨天帮你拿
充电器的时候看见了。”
秦笛任他攥着,觉得酒劲儿好像又反上来,晕乎乎地从鼻子里吭出一声“嗯”。
“我也准备了。”
秦笛瞥他一眼,“你馋。”
“嗯,馋得要疯,说了留你到高考,终于不用客 气了。疼了可以让你咬,但是就算哭了我也不会停,你有个思想准备。”
秦笛挺了挺腰,似乎想竭力证明自己的心甘情 愿,“我不怕疼。"他想了想又干脆把“怕”去掉,仰起脸又补了一句:“我不疼。”
祁松言蹭蹭他的鼻尖,像哄要打针的小孩子,
“勇敢啊,我宝。”
秦笛像是受了鼓励,勇敢地扑过去吻他,却意外 地得到了更热烈的回应。祁松言没有像往常—样给 他循序渐进的过程,在他吻进来的下一秒就反过来占据了他的全部城池。
即使冲了凉,祁松言的皮肤依然是灼烫的,他一 边不遗余力地抢夺秦笛的氧气,一边把他象征性的糖纸逐层剥落。
从前只用手抚摸过的地方,都得到了湿润的流 连。舌尖是最致命的武器,因为他清楚,秦笛无法招架一切柔软的撩拨。
祁松言从没说过,但他其实—直很享受亲昵行为 中的掌控,秦笛的所有反馈都让他觉得自己稳妥地 拥有着他的小爱人。那是只有他能目睹和触摸的、 独一无二的柔软与渴求,让他永远不辞冰雪,无距离地靠近。
他将包裹着柔滑水液的指节推进去,一厘一厘地 朝未知的领域探寻。秦笛比他想象的还要乖巧,自 己托着腿弯,毫无戒备地向他开放。只是瞳仁上的 水汽总是散了一瞬,又立刻濠濠地聚起,细碎的气息泄露出疼痛与欢享。
秦笛一直看着他,好像想记住什么。
祁松言把所有指节缓慢撤走,俯下身问他:“想
看着我吗?"
秦笛急促的呼吸里掺不进去一个“想"字,只用力地点头,抬手环住了他的颈子。
祁松言终于换了—种更彻底的推进方式,因为艰 难,所以在秦笛腰际留下浅红的指痕。他低头望向 秦笛的脸,鼻尖湿漉漉的,眼睛和嘴唇也都是湿漉 漉的。昨天没下的雨都趁这时跑进他的身体,连门 外的星空也跟着挤进房间,从两相重叠的一声喘息 开始,摇晃在屋顶,也摇晃在祁松言始终如水一般沉溺的眼波里。
秦笛说过他不怕,可祁松言一直在吻他,吞咽了 无数次不规则的呻吟。直到秦笛的指尖被迸溅的花 火灼得发麻,再也把不住腿弯,祁松言忽然把他翻过去,更加严丝合缝地楔入他的沼泽。
祁松言觉得自己甚至可以一晚上都这样和他一起 摇落漫天的星,可秦笛背上淋漓的月光在昏暗的灯 下明明灭灭,让他很难节制积攒了太久的气力。 几次异常响亮的声响之后,他覆上秦笛颤抖的 背,贴近被汗水浸透的侧脸,秦笛在迷蒙中以为祁松言要吻他,便奋力偏了偏头。
可祁松言只贴着他耳廓问他:“疼吗?”
“不疼...”
“那感觉还好吗?”
“嗯...”
祁松言亲昵地含吮他血红的耳尖,半带自嘲地 说:“也不知道是你耐力太好,还是我不太行,第一回 合我可能要先一步投降了。”
秦笛吞咽了口水,抓过他的手,塞入了自己的小腹底下。祁松言在垫着的浴巾上摸到了满满—掌湿凉。
“你...”
秦笛闭闭眼,呵出磕绊的热气,“我已经是.…..第三回 合了..."
祁松言在震惊里撑起上半身,也不顾自己卡在最 难受的地方,生怕弄坏了他似的想要退出,秦笛却 忽然把手背在腰窝上,朝他抓了抓,祁松言立刻会 意伸手过去握紧了。然后他看见秦笛偏过脸,把眼尾藏的半颗泪珠在雪白的枕头上蹭掉。
“还要。”他望着祁松言说。
第57章 出分
郊外的晨光在露珠里晶莹,窗缝钻入草叶的清香,一寸一寸爬上两双笑弯的眼睫。祁松言胸口毛茸茸的脑袋动得活泼,一口一个在他锁骨底下盖昨晚忘记盖的章。他把作乱的流氓举到眼前,捧起小脸温柔地问:“有哪里不舒服么?”
秦笛眼珠一转,垂下眼尾语调戚戚地说:“你让我趴肚皮我才告诉你。”
祁松言仰面把他摊在身上,轻轻一小块奶油松饼暖乎乎地贴合了所有肌肤。秦笛拱在他颈窝里咯咯笑:“上当啦,趴了我也不告诉。”
祁松言想捏他两把,可是没舍得。洗掉了当初暗恋时光里的酸涩之后,秦笛一向都很甜,今天看似乎又更甜了一点。他双臂抱着这捧糖,完全不想撒手。最好能这么一直腻着,腻到太阳落山,腻到恒星坍缩。然而连太阳高升都没捱到,秦笛胃里就咕噜噜叫起来。
祁松言趁他洗漱的功夫把浴巾投洗了一遍,洗得浮想联翩之际,秦笛脖颈上跨着毛巾抵在他背上闷声说:“其实还是有一点疼…可是后天能不能还要?”
祁松言把洗好的浴巾挂起来,“背”着他脚下晃悠悠地笑他:“今天还没过,就想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