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风和月(62)
等找到的时候邢修弋正骑着小电驴载着谢潭西在大厅里胡乱窜,俩人还笑得格外开心仿佛得到了什么稀罕物。
分组导演当时都愣住了,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叫他俩。
邢修弋被导演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本来就不太熟练,现在更是不小心踩了加速,谢潭西猛得往后一仰。
邢修弋也猝不及防,小电驴快速朝墙上撞去。
“西西!”邢修弋喊他:“下去!”
谢潭西手忙脚乱,把腿放了下去踩到实地上,一下子站了起来。
邢修弋也在车子撞墙的前一秒从座位上跳了下来,顺势往后一躲,小电驴“嘭”地撞上了墙面。
邢修弋和谢潭西具是惊魂未定,心跳地飞快。
“我靠,吓死我了。”邢修弋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谢潭西却不知道被戳了什么奇怪的点,哈哈哈地开始笑。
分组导演见谢潭西都开始笑了,也不再憋着,跟着笑了两声。
实在是这俩人刚刚太有喜感了,如果不是有突发状况,他都不知道一个人能敏捷成那个样子。
邢修弋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刚刚还在怀疑谢潭西的水平,事实证明水平次的人是他。
他走过来跟分组导演道了歉:“实在不好意思,车肯定是坏了,你再检查下看看墙面有没有问题,节目录完我给你们赔偿。”
俩人往回走准备入场的时候,谢潭西还在笑,邢修弋险些被他笑到恼羞成怒,最后在他脖子后面捏了一把:“笑傻了一会儿。”
容晰珥正在门口等他俩,问道:“你们俩去哪儿了?刚刚导演问我我也不知道。”
邢修弋拨了拨自己有点乱的头发:“别提了,差点出车祸。”
在外面再怎么胡闹,进了场开始搜证的时候就要一丝不苟了。
谢潭西作为侦探,自然是要先去案发现场的,邢修弋也跟来了,谢潭西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看:“我刚刚看到就觉得奇怪。”
他拨开死者脖子上的丝巾,指着那条细细的勒痕道:“这个显然不是丝巾勒死的啊。”
邢修弋仔细看了下:“嗯,丝巾应该不是凶器,应该是截儿电线或者麻绳之类的细长条状物。”
“我就是奇怪,她换丝巾应该是想伪造成自杀,那为什么不直接用凶器,反而要重新找一条丝巾?”
“或许杀人凶手和伪造现场的不是同一个人呢。”邢修弋道。
谢潭西点点头:“也有可能。”
邢修弋站起身,拍拍他的肩:“你继续,我去黄导住的招待所看看。”
他觉得这个黄创业非常可疑,首先他穿的就跟别人不太一样,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太像是这个年代的人。
黄郢建说他是今天早上才来的,招待所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线索,只有床上有一只黑色的包。
包的品牌邢修弋熟悉,因为他的包几乎都是这家的,但是……这个牌子创立出来到现在也才十五年,九十年代是绝对不会有这种包的。
邢修弋基本上可以断定了,这个黄创业,应该是穿越回来的,所以他有这个年代没有的包,穿的衣服也跟其他人不一样。
那么他跟甄妇女和魏学习有什么关系呢?他说他是专门来找她们母女俩的。
包打开,里面有一个笔记本,但是做工很漂亮,也很新,打开来,却只在第一页上写了字: 这都是我的错,我一定要回去,我要阻止这场悲剧。
诡异的是,底下不同笔迹有一行字,而且很明显是打印出来的字体,写到: 民生路38号星星游乐园,找旋转木马甄厉害。
邢修弋蹙着眉,有些看不太懂什么意思,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先拍下来,说不定可以跟其他的线索对上。
继续翻包,里面还有一瓶药,名叫眼睛不花药,盒子是被打开过的,明显已经被黄创业吃过了。
包的最底下,压着一份报纸,报纸日期是2007年12月23号,邢修弋一看就确认无疑了,黄创业确确实实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回来的。
报纸上刊登了一则新闻,邢修弋快速浏览完脸色一变,拍过之后去了魏学习的房间。
魏学习的房间有点儿乱,大部分书都散在地上,有的还被扯坏了,踩得满到处都是脚印,一本物理习题集已经被撕碎完了,是最遭殃的一本。
容晰珥正在里面找东西,神色颇为严肃,见他进来,问道:“怎么了?”
邢修弋问:“你找到什么了?”
容晰珥递给他一本日记,是魏学习的日记本,从高一下半学期老师通知分科开始,断断续续记录到现在。
1998年4月25日: 今天老师说可以填分科表了,我回去要跟妈妈说,我喜欢物理,所以我要选理科。
1998年4月31日: 我还是听妈妈的,选择了文科,但是我还是很喜欢物理,我想学理科。
1998年5月16日: 老师说还有机会可以改变选择,我还是想学理科,我回家跟妈妈说,她不同意,她骂了我一顿,我也很不开心,为什么我不可以按照我自己的喜好来?我跟她吵了两句嘴,她打了我。
1998年5月28日: 我太难过了,我去找了容老师,我最喜欢她了,容老师安慰我,说可以继续帮我补习物理,但是文科生考大学根本不可以报物理专业,我不想这样。
1998年6月3日: 成功了,我不要再经过我妈妈同意才做某件事了,我要按我自己的想法来。
邢修弋一页一页翻完:“她喜欢理科,她妈妈却偏要她学文科?”
容晰珥点点头:“她还打魏学习。”
邢修弋点点头,魏学习的日记时间越往后,“打”这个字出现的频率越高,甄妇女对待孩子,仿佛是对待一个工具,必须要她按照自己的思想来,否则就是无尽的打骂的诋毁。
谢潭西几乎所有时间都在现场待着,死者脖子上的丝巾就是死者自己的,桌子上有她围着这条丝巾的照片。
但是谢潭西翻遍了现场,也没有找到真正的凶器在哪儿,并且没有一根电线是有被挪动痕迹的,这就很伤脑筋了,凶器不在,证明凶手杀完人之后把它带走了,如果它出现在公共区域,根本无法指向任何一个人。
死者的手部很扭曲,五指是收拢起来的,却没有完全攥成拳头,而手掌上,也有指甲用力挤压留下来的红痕。
谢潭西拿起那封遗书,字体娟秀又不失大气,但却有些凌乱,应当是在紧张的心理情况下写出来的。
遗书:
我已经活不下去了,工作不顺,婚姻不幸,在外漂泊十几年,如今却连房租都交不起,被人在背后追着要债,唯有一死,方能解脱。
亲爱的女儿,妈妈对不起你。
谢潭西蹙着眉,把遗书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扬声叫了正在魏学习空间的邢修弋。
“弋哥!”他道:“有没有魏学习的作业本什么的?拿来给我看一下,我要对一下字迹。”
邢修弋手上还拿着笔记本,应了一声。
“喏,笔记本。”邢修弋道:“你怀疑遗书是魏学习写的?”
谢潭西摇摇头:“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死者写的。”
他拿着遗书和笔记本来回比对了一番,叹气道:“不是魏学习写的,差别挺大。”
邢修弋笑了下:“凶器找到了么?”
“没有。”谢潭西突然想起什么,出了魏家的大门,指了指房檐上的监控:“这个我看好像开着,你知道监控在哪儿看么?”
邢修弋看他一眼:“你不是街道办的主任么?不知道监控在哪儿?”
谢潭西怼他:“你不是说这你家的街么?也不知道监控在哪儿?”
邢修弋笑着摇摇头:“你给我搬张椅子出来吧,我上去看看。”
谢潭西给他搬了张椅子出来,扶着邢修弋上去:“能够到么?”
邢修弋一米八五的个头,稍稍踮脚就能够到监控,他探头看了两眼:“啊,这上面写的……”
他近视看不太清,又把眼镜掏出来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