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青涩的几乎已经褪色的岁月里,她欢天喜地地应下锁钥将军的邀请,从此成为前任将军身边总是围着的小尾巴。
“将军将军,你也很喜欢《西陵月》这支舞曲吧?能分享分享高清资源吗?”
“将军将军,剑器好难啊,我又被划伤了呜呜呜!将军帮我看看!”
“将军——!我要吃酒酿小圆子!昨天事务府食堂做的那种!”
……
无论她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温柔的前任锁钥将军也只是笑着揉揉她的脑袋,然后一一应允。
那种温柔与宠溺不像师父,不像朋友,倒像是……母亲。
7岁时为了救下清荷,而死于疫潮的,她的母亲。
看着因为疫潮灾祸而头疼的前任锁钥将军,清荷心想:
就算是为了锁钥将军,为了母亲,她也一定要学好剑器,不仅成为一名优秀的舞师,她也要成为一名强大的战士。
她讨厌打打杀杀,但是她愿意为了更多的人不必去面对这一切而拿起长剑,走上战场。
在少女做出决定蜕变的那一晚,锁钥远处的幽深海洋深处,有巨大的阴影正在蠕动,浮现。
第四次进食期,开始了。
后面的事,不用清荷细细说,凛岳也清楚,西陵画舫日常副本中掉落的近战门派装备【西陵旧舞】套装就是讲的这时候的故事。
第四次进食期,锁钥将军战死于魍魉大军之中,诛杀两位未成形的细菌雏形,奠定了锁钥边区在第四次进食期中的胜利。
悬海世界本来就不是什么美好的世界,埋葬于这片悬浮大陆之上的白骨太多太多,对于玩家来说,前任锁钥将军的故事只不过是青史上的一笔,考据党手下随意打出的一句话而已。
但是对于清荷来说,那是她一百五十年前历历在目的亲身经历。
“那一天的记忆在我脑海里已经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夹杂着死去魍魉怪物星沙的疫雨下的很冷,地上全是斑驳的水洼,与同袍的血。”
清荷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魍魉教会的污染让她说起自己的故事也像是在讲述别人的经历。
那天她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有满目的红色,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身体可以残破成这样。
被细菌殊死搏斗污染的前任锁钥将军漂亮的面容被腐化破坏,只有那双眼睛依旧的温柔,看着清荷,像是无声的鼓励。
即使腐化,前任锁钥将军的身形也依旧美丽。
她高傲地,温柔地,美丽地,倒在战场之上。
“成为锁钥的将军吧,清荷,你一直知道……我培养你的目的。”
“清荷……你——要勇敢的像我一样。”
锁钥将军说完这声很轻的遗言后,便化为星沙散去,出现腐化症状的她已经不算是人类,就算是死亡也留不下尸体,只能和那样魍魉怪物一起散去。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我会当的,会尽全力的,你能不能,呜……”
清荷跪在泥泞的战场上,她伸手想要抓住锁钥将军散去的星沙,却什么也没能抓住。
“能不能回来……我新编的舞曲,你还没看呢。”
清荷几乎想要就这样在战场上缩成一团,和散去的锁钥将军一起永远留在这里,但无边的狂野平原之上,魍魉怪物还在不断生长蔓延。
她感觉天都塌了,可是天是不能塌的。
清荷感到自己似乎一瞬间长大了,她不想长大,但大部分人都不想长大,只不过,他们怎么也找不到把他们当孩子的人了。
她甚至没有时间悲伤——那是战争结束之后活下来的人才能做的事情。
那时的她只有一个选择。
站起来,握住牺牲的锁钥将军亲自交给她的剑器,跟着身旁的同袍,继续杀敌。
于是此后,因为那一句:“要勇敢的像我”,清荷从一位舞师少女,剥尽骨血蜕变为镇守一方安宁的镇关将军。
前任锁钥将军镇守锁钥一百一十年,创下镇关将军中的记录,而清荷做到了青出于蓝,她咬牙坚持着,想着那句话,硬生生熬过了一百五十春秋,成为镇关将军中的最长寿者。
“从那之后,已经过了一百五十年,哈哈哈,一百五十年了,你知道我送走了多少人了吗?”
清荷猛地转身,那双不再温柔,充满厌倦的眼睛死死看向凛岳。
担负起东洲五大边区之一,成为锁钥将军的清荷意识到,亦师亦友的前任锁钥将军的牺牲,只是一个开始。
“你知道我的副将吗?她是和我多么像的一个女孩,却在数十年前,也因为这些该死的魍魉怪物死在我怀里……”
清荷捂住胸口,声音变得开始颤抖。
剑门玉门,山海居庸四边区皆有副将,但是唯独锁钥边区副将一职已经空悬数十年。
因为清荷曾经选定的副将,早已因为一次小型的疫潮中保护民众撤退而死。
而锁钥青黄不接,根本找不到下一个成长到可以担当副将之责的人。
于是清荷一个人,站在锁钥边区的最高处,孤独又痛苦地,俯瞰着身边人的来来往往,聚合离散。
“一百五十年了,我已经因为老师的那句话,坚持了一百五十年了,也算尽了我自己的职责,现在,我只是想要休息一下,你又有什么立场来阻止我?”
清荷手中凝聚出一把锋利的简朴剑器,上面的莲纹绽放的清晰。
那是前任锁钥将军的武器,当然,也是现在的清荷的武器。
这就是要兵戈相向的意思了。
凛岳在斗笠下开始暗暗叫苦。
天地良心,他现在只是个82级的路人,让满级之上的镇关将军出手,他血量过不了一个回合就能蹦迪到0。
但是为了完成喜君的任务,让尽可能更多的人活下来,还有其他的一些什么别的东西,他必须把清荷救下来。
早知道应该把君荧叫来,谁家好人进副本不带奶妈。
凛岳心里各种吐槽,但是面上却依旧沉稳,火焰凝成的长枪在身后挽了个枪花,表示自己乐意奉陪的态度。
“立场嘛……你就当我是路见不平偏要多管闲事的闲人吧。”
凛岳摇摇头,黑色斗笠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着,如同水墨般的画。
“清荷,或许现在这种状态的你意识不到,但是我,甚至那几个少年,都知道该如何做。”
清荷发出一声冷笑:“人间冷暖各自知,那你赌一把吧,赌一赌,那几个孩子会不会因为我而跳下来。”
被魍魉力量污染的清荷对凛岳口中的所谓“人情”嗤之以鼻。
“离开的门已经为他们打开,傻子才会放弃自己与同伴们的性命不管,追到封印深处,为了救我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荷枝开始在凛岳身边疯狂生长,凛岳没有遵从身体的第一反应躲开,而是呆在原地,看着清荷,发出无奈的叹息。
“你还是不够了解执夷他们啊……”
“活性天尊进食期在即,那几个少年是陛下的一步棋,他们很聪明,不会不识时务的。”
清荷同样摇了摇头,荷枝已经开始生长为封印玄水鳞君的真言阵法,她用看傻子的表情看向凛岳。
这个被麒麟承认的人,居然如此天真,还真是让人意外的紧。
“别着急啊,清荷将军。”
凛岳微微抬头,在他们头顶上旋转的漩涡深处,一抹金光闪烁而来。
“你看,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吗?”
漩涡深处,越来越明亮的金光像是西洲传说故事中从天而降的神启,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从高空坠落,在即将四仰八叉掉在地上之前,赛蕾内拉握住了她的法杖,静做祈祷。
深蓝色的蝶风刹那吹起,将从高处坠落的冲击力彻底抵消,在半空中静滞一瞬间。
随后,《苒苒物华休》主角团三人轻松从容落地,倒是有了几分少年成长后的帅气。
凛岳松了一口气,主角团终于到达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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