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这位陛下,从来都是一个偏听偏信的人。
如今上官全觐见陛下,必然会极力促成攻打戎狄一事,而皇帝,也显然更愿意听从他这些心腹的话,而非他们这些过去的中立派。
与戎狄的战争,恐怕已成必然。
可是陛下啊陛下,打仗打仗,钱从何处来啊!
曾司空深深地叹了口气,离开了御书房,他的背一瞬间似乎都佝偻了许多,显得苍凉无比。
“大司空……”众臣愣愣地看着大司空离去的背影。
而上官全一进御书房,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粉味,他不免皱起眉头。
“陛下,来嘛来嘛,来吃嘛……”
“啊——要美人喂我……”
“陛下,讨厌~”
此时,皇帝正坐在龙椅上,腿上还坐着一位美人,那美人手里拿着一枚红艳艳的樱桃,正要往皇帝嘴里放。
“陛下,”大太监走上前,小声禀告道,“上官大人来了。”
皇帝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扫兴和不耐。
“美人,朕要和上官大人商量些事,你先去侧殿等朕……”
“那陛下,你可要早点来哦~”
“放心吧,美人,朕可舍不得离开你太久……”皇帝“哈哈”大笑,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子。
那美人很快就下去了,走过上官全身边时,还对他微微一笑,带起阵阵浓郁的香风。
“上官爱卿,你这么着急来见朕,怎么见到了又不说话啊。”皇帝看着上官全,打了个哈欠。
上官全:……
上官全此刻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
皇帝把众多大臣都挡在门外,感情就是在里面和女人打情骂俏!
还说什么身体不适,结果就是这个不适法?
“上官全,你要是没什么事就退下,朕可没耐心陪你在这里耗。”
眼见皇帝脸上的表情已经显而易见地不耐起来,上官全这才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躬身对皇帝说道:
“陛下,是关于戎狄一事……”
“朕就知道又是这事,你们和司空等人,不是还没吵完吗?”
“是……可是陛下,此事不能再拖了!”
“朕知道了,你们看着办吧。”
“陛、陛下?”
“你们不是想要打仗吗,那就打吧。”
“陛下,此事涉及江山社稷,万不可如此随意……”
皇帝这下是真的不耐烦了,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冲上官全怒道:“说要打仗的是你,结果现在朕同意了,你还一副不满意的样子,你究竟是想怎样!”
“我看,你真正不满意的,是朕吧!”
桌上装着樱桃的碟子顿时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新鲜的樱桃散落了一地。
“臣不敢!”上官全立刻诚惶诚恐地跪了下去,心中却凉了一片。
他的确想要皇帝同意出兵戎狄……但绝对,不是用如此随意的态度。
“朕不管你们还是想求和还是打仗,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朕只要你们把戎狄的事给解决了!”
“朕不想在朝堂听到戎狄的事了……明白了吗,上官全?”
“……臣明白。”
皇帝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上官全,你该知道,如果不是看在你一直对朕忠心耿耿的份上,现在,你还和其他人一样,在外头待着呢!”
“也是因为你是朕的心腹,朕才愿意相信你,能为朕解决戎狄这个心腹大患……不然,朕何苦不听从曾司空的意见,与戎狄和谈呢?”
“你应当知道,朕对你已经足够宽容了。”
“……是,陛下对臣的恩德,臣感激于心。”
“知道就好,你下去吧。”
“那出兵的诏令……”
“知道了,你先去拟旨吧。”
皇帝又打了个哈欠。
“是……”
看到皇帝不耐烦的样子,上官全原本存了一肚子劝诫的话再也吐不出来了。
只是在离开前,他还是忍不住对皇帝进谏道:
“陛下,为君者当以仁为本,虚心纳谏,万不可沉迷美色……需知美色误国啊!”
“住口!”皇帝勃然大怒,“看来真是朕过去对你太好了,方让你如此放肆!”
一个茶盏就砸到了上官全的头上。
“陛下!”上官全又跪了下来。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大太监见势不妙,立刻谄笑着上前道,“上官大人也是一心为了陛下,就是对陛下和娘娘有误解,这话说得不好听罢了……”
在大太监的不断劝慰下,皇帝又看到上官全被茶盏砸后的一副可怜狼狈样,心中的火气才渐渐降了下来。
“算了算了,罚你禁足三天,以儆效尤。”皇帝挥挥手道。
“陛……”上官全还想再说话,却被大太监抢了话茬。
“陛下英明!”大太监朝皇帝恭维道。
然后他又笑着看向跪在地上的上官全,说道:
“上官大人,随咱家走吧。”
上官全便只能住了口,随大太监走出了御书房。
“上官大人,有些话,还是少说为妙。”看着一脸颓丧的上官全,大太监叹了一口气,劝慰道。
陛下现在,已经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了。
上官全不语,只是拱手道:“多谢大监相助。”
“不必多谢,咱家也是为了陛下。”
此时御书房外,大部分人都已经跟着大司空走了,只有少部分人还在坚持,他们看着一身狼狈地御书房走出来、额头上甚至还带着伤的上官全,眼里皆是惊疑不定。
“这……上官大人……”
上官全没有跟他们说话的心情,沉默地越过了他们,离开了皇宫。
剩下的众官面面相觑,却再无继续等下去的心情了,同样一个个离开了御书房。
当然,这对皇帝来说,是一件好事,这群烦人的家伙总算是放弃了。
上官全被禁足在家,自然不能继续拟旨了。
于是一连三天,皇宫都安静极了,既没有传来与戎狄和谈的消息,也没有传来出兵戎狄的消息。
主战派和主和派都等得焦心,而徐覃和曾司空等人,依旧被皇帝拒之门外。
边疆的局势,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越来越坏。
第252章 雍朝
“父亲!”吏部尚书方元明刚回到自己的府中, 就对上了自己怒气冲冲赶来的儿子。
方文石一上来就是噼里啪啦的一段话,完全不给方元明说话的时间:
“父亲,那戎狄屡次扰我雍朝边境, 烧杀劫掠, 无恶不作,我等既为朝官,又是烈性男儿, 不说学那往日先贤, 弃笔从戎、上阵杀敌,也当请奏陛下, 出兵戎狄,驱灭外敌,安定后方……怎能懦弱怯战、软弱求和!”
“这天下,岂有不战而求败的道理!”
方文石就差指着方元明骂他没血性了。
作为过去中立派的中流砥柱,方元明,自然也是坚定的主和派。
被自己儿子这么噼里啪啦一顿指责,方元明气得手都要抖了:“你个孽障!”
“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学了这么多年的礼,就这样跟你爹说话吗?”
“你学的孝义之道, 难道都喂了狗吗!”
方文石被方元明骂了一通,不情不愿地低下头,拱了个手, 又抬头反驳道:
“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父亲自然永远是我的父亲, 只是父亲的做法, 恕儿子实难苟同!”
方元明都快要被他气笑了:“怎么?你要给我来个‘道不同, 不相为谋’吗!”
方文石没有明说, 但他的脸上已经写满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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