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些西域诸国的人在给来客上茶时,把这些奇奇怪怪的佐料过滤掉,相信就算是运到了雍朝,也会有很多人愿意品尝的。
林苏离开了胡斯国,继续朝西行去。
沙漠的颜色逐渐变深,最后由黄色变成了深沉的赤色。死亡沙漠,就在眼前了。
夕阳最后的光辉与这赤色的沙漠融为一体,苍茫、荒凉、广阔,而美丽、雄壮。
在这里,林苏几乎看不到任何生物。
沙漠里很难看出四季变化,到处都是茫茫的沙子,但林苏知道,现在应该是春天了。
算算时间,三年一度的春闱,又要开始了。
现在,应该是春闱放榜的时候了,不知道这次百花时节,能意气风发、簪花游街的新科进士们,又有谁呢?
林苏继续朝前走去,踏入这片据说被所有人都称为死地的地方。
***
“恭喜万少爷、贺喜万少爷,您得中贡士了!”
春闱放榜外的酒楼之上,一行人纷纷站起来向万世通贺喜。
“哪里,哪里!哈哈!”万世通忍不住想谦虚一下,但嘴边的笑容却怎么也放不下来。
人生四大喜,金榜题名便是其一,他与靳元良四处游学,终有所得,去岁秋闱今中举,如今更是得中贡士,吐气扬眉,终于夺得了众人的目光,被众人恭维道贺,万世通心中怎能不喜?
不过他很快就看向旁边角落里的另一个人,欣喜道:“元良,你也中了,而且被列为前三。”
“我去了解过了,其他人都不如你。”
“这次状元,你定然有一争之力。”
“嗯。”靳元良却只淡淡“嗯”了一声,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喜悦。
万世通疑惑道:“元良,你怎么了?中了贡士不开心吗?”
靳元良只看了他一眼,说道:“并无。”
万世通与靳元良自幼相识,又一同游历三年,自然不会看不出靳元良心中似有心事。
靳元良并无庆祝的意思,神色淡淡,万世通便也没了听旁人恭维的兴致,便笑着向众人告辞,和靳元良一起回去了。
待这两人走后,方有人冷哼一声:“不过只是一个私生子而已,竟敢这般不给我等面子,难道他真把自己当成万府的大少爷了吗?”
“谁知道他这贡士名额是怎么来的?不过就是投了个好胎罢了……”
这人显然此次春闱落第,语气愤恨中,又带着一丝嫉妒与酸意。
“钱兄,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万府如今如日中天,这万世通虽然只是个私生子,不怎么受重视,但好歹也是万相国的孙子,要是被万相国的人听到了,我们恐怕都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那位钱兄才不甘不愿地住了嘴。
万世通和靳元良一起回了他们租在京城的宅子,他们刚进家门,万世通的管家万常山便迎了上来,脸色隐隐有着笑意,他冲万世通说:“少爷,相国有请。”
“真的!”万世通又惊又喜。他虽然是万相国的孙子,但实际上并没有上万府的族谱,他和靳元良来京城赶考,万府也没有派人来接他,只是随意地让他在京城租房子,对他不理不问。如今万府派人来找他,万世通心中自然惊喜。
难道,他们终于要承认我了吗?
万世通欣喜不已,甚至都抛下了身边的靳元良,连忙跟万府的人走了,只留下靳元良默默地看着万世通离开的背影。
万府的府邸并不算多么豪华,甚至看上去平平无奇,但若是懂行的人便可以看出,这府邸放着的里面那些看上去朴素的桌椅装饰,无一不是难得的珍品。
万世通被带到了万相国面前,心中忐忑而紧张。
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三次看到万相国,他的爷爷。
他本该叫一声祖父,但看着万相国威严的面容和冷淡的神色,这声祖父便被他放回了心中,他嗫喏着,最终讷讷吐出两个字。
“相国。”
他不知道自己看向万相国的眼神里亮着光,那里面充满了期待和希冀,像是一只想要长辈摸摸头夸赞的小狗。
而万相国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濡慕的青年,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长子,那个天资聪颖、被他寄予厚望,最后却因为一个女人自甘堕落、沦为废物的儿子。
于是他的神色又冷淡了下去,万相国敛下眼皮,说道:“你也不算是个废物。”
听到这话,万世通心中有喜,然而喜悦之下,却有一种不知名的悲哀。
原来在祖父的眼里,他以前一直都是一个废物吗?
万相国说完便不理万世通,拂袖道:“退下吧。”
“……是。”万世通默默地退下了。
“万公子,您走好。”万府的管家不卑不亢地把万世通送出了万府,一路上,有下人给万管事行礼,他们看见万世通后,不免纷纷奇怪这是何人,万世通低下了头,似乎能听到下人们对他身世的议论。
万管家把万世通送到了万府门口,这时忽然有一匹骏马奔驰而来。
“吁——”骏马在万世通面前停下,扑了万世通一脸灰尘。
马上是一个意气勃发的少年,鲜衣怒马,身披锦绣,面带矜色,如同天之骄子。
“五少爷。”看到这少年,万管家严肃的脸上不免露出慈祥的笑意,“五少爷你可总算回来了,相国可等你等久了。”
“知道了,万叔,我现在就去见祖父。”少年一跃下了马车,很快有人上前恭敬地接过他身上的披风,万五少爷风风火火地走进了万府,连看都没有看旁边的万世通一眼,仿若他只是旁边不起眼的灰尘。
原来,他只是祖父等待其他孙子时,为了消耗时间才见的人吗?
万管家回头看向万世通,便又恢复了之前不卑不亢又疏远的样子:“万公子,请走吧。”
“是。”万世通嗫喏着,离开了万府。
只是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万府就在他眼前,可他却觉得离他是如此遥远。
万世通心情郁郁地回到了他在京城租的宅子,很快,他就看到了在门外等他的靳元良。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露出开心的微笑,朝靳元良跑了过去。
“元良,我跟你说,我这次去了万府,里面可气派了,连脚下踩的地板都是凌山松做的……”
“那里还有一堆丫鬟,个个都长得可漂亮了,你知道吗,我还看到有漂亮丫鬟想要凑到万府管家面前,想要自荐枕席,嘿嘿,那万管家可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了,那丫鬟也下得去口……”
万世通絮絮叨叨、叽叽喳喳地跟靳元良说着有点没的,不时哈哈大笑,好似他在万府过得很开心似的,而靳元良只是安静地听着,看着万世通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复杂。
会试过后,便是殿试了,总贡士进入金銮殿,开始答题。
殿试题目依旧是一篇时政策论,万世通好不容易答完题,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可没想过成为什么一甲,万世通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本来会试他就是倒数,如今殿试只要不是末尾,他就谢天谢地了。
等到时间结束,众考生交卷,万世通才连忙走了出去,和靳元良汇合。
他们一路离开了皇宫,万世通又开始絮絮叨叨了:“元良,这次题目可真难啊,我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元良你一定考得不错吧,这次的状元,一定非你莫属。”
“要是你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提携我!”万世通开玩笑道。
听着靳元良一直沉默,万世通疑惑道:“元良,你怎么了?”
靳元良只是敛下了眼皮:“我……无事……”
三日后,各贡士换上绯红色礼服,头戴皂色官帽,兴奋又紧张地来到了传胪大典。
眼看传胪官拿着名单,就要开始传胪唱名,万世通心里充满了紧张,手心都是汗,感觉比要唱他自己的名字还要紧张。
会不会是元良?元良那么厉害,十年寒窗苦读,每天刻苦学习,还那么聪明,上天保佑,可一定要是元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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