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真昼回望着他。
没人说话,沉默蔓延开。
唇角勾起最清浅的笑,檀真昼弯腰捡起一根棍子,将其中一端放到修治手上,随后像被授勋的骑士一样单膝跪地。
“我以万世破晓之风向你起誓,在这世上,无人能将你私有,”棍子的另一端被他放到自己的肩上。“而我檀真昼,永为你开疆扩土的刀,你庇护自身的盾,你行走于世的引路基石——此誓言永垂不朽亘古不灭。”
平地风起,深邃广袤的林间万物见证。
乌云散去,被遮蔽的月光重新倾洒于地。
津岛修治一手抱臂一手拿着棍子,一副被恶心坏了的样子,边往前走边说:“你这个突然说点肉麻话的病症医生怎么说,真的不再抢救一下吗?”
檀真昼站起身,漫步跟上。
“医生说,没交钱。”
修治:“……”
檀真昼:“……”
修治:“算你狠。”
檀真昼很谦虚:“还好还好……大脑,我们今晚要住哪里?算算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哦。”
属于津轻的地界碑被他们抛在身后,清浅的月光为他们照亮前行的路,夏日夜风习习,远远传来他们的声音。
“生日快乐,真昼。”
不知何方的钟声敲响,十二点到来的钟摆和檀真昼的声音重叠到一起。
“生日快乐,阿治。”
“说起来,既然我们都打算离开了,那就改个名字吧。”
“那你想改成什么?”
“……太宰,”稍显稚气的声音顿了一下,“就叫太宰吧,太宰治。你呢?”
“我的话,我还是叫檀真昼吧,我可是以这个名字立下了永不背弃的誓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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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内心os:有个怪叔叔试图偷家,我只好先把幼驯染忽悠走了。
檀真昼内心os:我的老天鹅,终于肯走了!我一个策马扬鞭,绝不给你一点反悔的机会!
第5章 “一个亿零花怎么了?”
今年的东京比往年冷得多。
十一月的夜空寒星三两点,车水马龙的彩虹大桥上,咸湿的海风刺得行人瑟瑟发抖,在无人仰望的桥塔顶端,一个人影孤寂地盘坐着,鸣叫的海鸥从他的头顶掠过,手机屏幕透出来的细微光线照亮了那双天青色的瞳孔。
“……还真是贵啊。”
檀真昼操纵着手机,屏幕内的页面滚动,展示在眼前的是杀手暗网的业内排行。
“禅院甚尔,琴酒……啊,找到了,织田作之助,什么!一百万日元才能买动他,甚至业务都排满了,才十四岁就这么内卷了吗?”
别说一百万,身上连一百日元都没有的檀真昼发出贫穷的叹息,夜行的海鸥依旧围着他鸣叫,檀真昼百忙中抽出一点思绪拎着一条小海鱼丢到半空,同时叮咛道:“小樱花,你已经是一只成熟的海鸥了,你要学会自己觅食并且养活半个月前捡到你的老父亲们,知道吗?”
半空叼住海鱼的海鸥动作一颤,差点跌到地上,它不满地低鸣了一声。
檀真昼挣着下巴,继续看着手里的手机网页,“你说什么?我明明有钱,只是把钱都给阿治打游戏了——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有一个亿的零花怎么了?”
小樱花:“……”
小樱花更愤怒地疾飞而起,叫声冲破黑暗。
丝毫不在意鸟儿子的怒火,檀真昼摆了摆手,“你问我为什么宁愿给阿治花一个亿,都不愿意给织田作花一百万?那不是应该的嘛,你懂不懂什么叫过激单推人啊!”
小樱花成功被说服了。
小樱花选择停止飞翔,并原地摔下去。
檀真昼终于肯施舍给鸟儿子一点目光了,他把手搭在眉骨上往下看,漆黑的夜色里,白色的小樱花就像一颗垂坠的流星一样,檀真昼惊叹了,“还挺好看的,难怪阿治总喜欢把它丢出去……”
半空中的小樱花刚想展开翎羽,闻言一顿,悲愤中恍如绝望的死兆星一样继续往下砸。
桥塔上的檀真昼不为所动,只剩他一个人的高空变得更沉寂。
“果然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那么就定个小目标,先去黑衣组织弄个一百万吧,”檀真昼呢喃自语,“果然只有这种时候,才会由衷觉得从三次元降格到二次元是件美妙的事。”
希望到时候的织田作已经被夏目老师拯救,这样他连一百万都不用出,剩下的钱可以给阿治多吃两顿蟹肉饭,如果有剩还能再吃顿小青龙,不过应该留不到那么久就会被拿去打游戏吧……嘛,算了,反正这些钱都是靠阿治的脑子挣的。
檀真昼说服了自己,他看了看时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既然已经提前离开津轻了,那么下一步就是聚合无赖派,等等,这个时间坂口安吾不会已经在给异能特务科打工了吧,啊,真是可怜……”檀真昼说着可怜,但语气里没有一点怜悯,他站在桥塔边,毫不犹豫往下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海鸥在半空鸣叫,下一瞬他就顺着风出现在百米之外。
“算了,肚子饿了,先去找阿治吧。”
此时,远离市中心的便利店随着迎来了晚高峰。
三个月来第一次准点下班的职场白领推着堆满打折零食的推车混迹在一群家庭主妇中,身后的邋遢大汉散发出汗水酸臭味让她皱起眉,心里叠声的抱怨起来,丝毫没注意到排在前面的缠着绷带的黑发男孩。
马上就轮到她结账了,再稍微忍耐一下吧。
她强行按捺下心里的疲惫和火气,然而就在这时,三五个蒙面大汉粗鲁地闯进来,迎面一脚踹开她的推车,紧接着两声枪响,满室尖叫转为沉寂。
在便利店老板的目瞪口呆中,持枪的抢匪嚣张喝道:“抢劫,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还有你们把钱包手机都交上来。”
可能因为经验丰富,便利店内的顾客在抱头蹲下的同时按要求上交钱包和手机。
现金汇聚到面前,但劫匪并没有急着清点,他一边举着遥控器一边厉声喝道:“我们在店内安装了炸弹,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快点报警!”
便利店收银员在枪口的压迫下,按照指使拨打了报警电话。
混乱的便利店内,高低不同的压抑哭声中,只有四个人平静的格格不入,其中一个是柜台前抱着两卷绷带的太宰治,以及混在人群中的刚从警视厅下班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最后一个是距离松田阵平不远的,一个戴着学生帽穿着脏兮兮乡下防寒外套的十三四岁的少年。
和太宰平静到稍显无聊的目光不同,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眯起的眼睛看了看劫匪手里的遥控器,嘟囔道:“这时候叫警察,来多少就会死多少的吧?”
这话的声音并不算高,但松田阵平还是听到了,他诧异地看去,而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有点眼熟的少年——是读警校时,隔壁班的念到一半被迫退学的同期,名字叫……
“——江户川乱步。”萩原研二低声提示。
乱步诧异地看向他们,“你们认识我……啊,是你们啊。”
松田阵平已经谨慎地挪到了他旁边,低声问:“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很明显吗?”乱步露出不解的神情,“你们都看到了啊,那个劫匪根本就不是为了钱来的,哪有劫匪抢劫的时候一定要客人报警的?这不是很奇怪吗?而且他声称在这里安装了炸弹,看他手里拿着的遥控器,那炸弹想必价值不菲,不是普通市民能轻易得到的,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萩原研二神色冷了下来,“他们就是冲着警察来的。”
乱步竖起手指,愉快道:“没错没错,大概是什么以报复警察为目的的组织团建活动吧。”
松田阵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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