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应声看向他。
视线在半空交叠,称不上平和的气氛徒然又多了几分剑拔弩张。作为无数次交手的双方,两人一改见面先捅一刀的习惯,营业着假笑平和的坐下来交流情报——当然情报的真假,以及多少分真多少分假,那就见仁见智了。
费奥多尔微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太宰支着手沉吟许久:“明天天气晴转阴。”
费奥多尔微笑不变:“气温是15-18摄氏度,局部超过20摄氏度。”
太宰眯起眼睛:“从十年前被传送来的彭格列成功开启了匣兵器。”
费奥多尔:“米尔菲欧雷家族的总攻方针已完全部署。”
太宰:“能成功开启的彭格列匣子有三个。”
费奥多尔:“总攻地点是在日本并盛町哦~。”
太宰:“……”
费奥多尔:“……”
太宰举起手:“我有一个问题。”
费奥多尔:“请说。”
太宰:“为什么你们反派每次搞事情都要选择日本呢?”
费奥多尔思考起来:“唔……这确实是个非常好的问题。”
太宰鼓起脸:“对吧,这样也太过分了,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会忍不住生气的。”
费奥多尔:“……”
太宰:“所以啊,我也生气了。今天的情报交换就到这里吧。”
费奥多尔:“…………”
太宰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巷子外阳光明媚,毫不留恋的背影很快地消失在人群里。
又过了一会儿,巷子里又踱步进来第二个人。
白发红瞳,一身非常符合意大利浓郁文化氛围的精品衣着,配合着散漫的贵公子情调,是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纡尊降贵走进暗巷的样子。
“涩泽君。”费奥多尔微笑着。
涩泽将巷子里的情况收入眼中,带着一点不可置信,“几天不见,费奥多尔君你变得平和了。”
费奥多尔:“?”
涩泽:“你居然没有选择安排狙击手!”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
有被内涵到的费奥多尔再次想起了很久之前被迫坠机的场面,那是他生平受过的最重的伤,足足修养了大半年。
“反正打不中,”费奥多尔诡异地看着涩泽龙彦,“就不必浪费那些人力了。”
涩泽耸耸肩,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这个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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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论如何踩雷》
白兰:檀君,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
檀真昼:……
涩泽:费奥多尔你变了,你居然不狙了。
费奥多尔:……
第121章 “还是尽快适应一下。”
“人总是想尽办法存活于世的,没有理想的人拼命地去追逐理想,没有目的的人就拼命地去寻找目的,为什么呢?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啊。”
午后的咖啡厅,温馨的音乐流淌着,白兰将最后一份甜食挪到面前。
“你能理解的吧!所以啊,哪怕世界很无趣,随处可见的人性倾轧,战争,饥荒,恐惧,自私,哪怕世界这样格格不入的我也在努力的活下去努力的寻找理想,最终我终于想到了,我想改变这个世界,先毁灭掉不完美的,最后再创造一个更美好的,檀君,你愿意加入我吗?”
檀真昼:“……”
檀真昼面无表情:“不愿意。”
就像预料之中,白兰眯着眼睛微笑起来,声音带着玩笑般的遗憾:“欸,为什么啊?虽然创造总是伴随着牺牲,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太宰治,我可以从其他的世界里……”
这一刹那,所有的话,连同所有的声响都戛然而止了。
因为迎面一阵狂风,面前的桌子碎成了两半,天青色的打刀骤然而现,如臂指使的架在白兰的脖子上,同时,白兰还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像被人扼住,甚至是每条血管、每个细胞都充斥着,只要动一动就会顷刻变得七零八碎的感觉。
这一刻,白兰忽然懂得了来自俄罗斯的费奥多尔君的郑重。
三个月前,远在意大利的他正按照时间践行着自己的计划,彭格列警惕他,隔壁的异能者们也虎视眈眈,但他依旧靠着窥探平行世界的能力找到牵制这些势力的办法。靠着这些办法,他成为米尔菲欧雷家族的首领,掌握着庞大的力量,只要能成功夺得彭格列的指环,世界很快就能按照他设想的那样重新建立,但就在这时,一位来自俄罗斯的少年找上了他。
少年告诉他,地球的另一端有一个名叫檀真昼的很有趣的人。
他听完了这个檀真昼的事迹,果然,檀君是个很有趣的人——然后,他就好像变成了童话里的爱听故事的国王,他无比的好奇以全部的灵魂一心一意供养同伴的檀真昼会变成什么样子,但他翻遍了八千兆的平行世界,都没再在任何一个太宰治身边找到第二个名叫檀真昼的人。
也就是说,太宰治有无数个,但檀真昼只有这一个。
——这更有趣了,不是吗?
所以,檀真昼受雇于彭格列,他依然在他们的雇佣关系结束后,诚心诚意地邀请他们来到意大利。今天这一面,可谓是蓄谋已久,但……
这就是过激厨吗?!
面前的檀真昼皱眉屹立着,刀锋已经切开了他脖颈上的皮肤。
“我不喜欢这种话。”
这种自身小心翼翼,花费了无数精力时间才养好的,无比珍视的宝藏被无关之人轻视了的话,他一句都听不得。
檀真昼冷冷地看着白兰:“哪怕只是假设,也不要随随便便把那些词堆砌到阿治身上,我会很不高兴的。”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狂风在这家无人的咖啡厅肆虐起来。
与此同时,四通八达的意大利,某条能抄近路的小巷子前。
原本大步朝前的黑发少年忽地停住了脚步,无人发现的,被掩盖在黑发之下的入耳式耳麦里只剩下狂风翻涌的声音。
明媚的阳光落在太宰的肩上,微卷的头发也被渡上一层璀璨的光泽,淤积着令人恐惧的灰暗的眼眸一点点亮起细碎的光,仿佛暴雨骤晴大雪初霁,一种称得上欢喜的纯粹的情绪占领了他,他靠在墙边不自觉地捂着微微有点发烫的心口。
在这一刻之前,心口弥漫着的是猛烈的、灰暗的、仿佛像沼泽一样的情绪,如果说白兰赞扬的话让他暗生无名的嫉妒之火,那随后的附带着引诱的话就是浇在火焰之上的石油,他太清楚‘太宰治’对檀真昼的吸引力了,在某一刻,他的内心甚至会害怕檀真昼产生动摇。
随着年纪增长,越是审度自身,他就越像世上最吝啬的葛朗台,越无法允许任何一个人觊觎为他所占有的宝藏——和全心全意的檀真昼比起来,被供养的他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是光明而可靠的样子,但只有他知道,他的灵魂深处仍然充斥着满满的黑泥,而且已经逐渐到了无法克制的地步。
每次午夜梦回,无人知晓的黑暗里,黑泥翻涌上来,他侧目看着安然躺在旁边的人,脑子里想的都是要不就这样完全的占有他吧,感受他再恶劣地让他哭出来,哭到哽咽,哭到喘不上气,等到他变得精疲力尽再藏起来,藏到没人能发现的地方……
他是个恶劣的人。
他从来不否认这点。
但是每次,每一次……太宰仰起头看向高远的天空,每一次他即将被黑泥淹没的时刻,檀真昼这个笨蛋总能用最快的速度,最正确的办法将那些灰暗的想法压制住——所以说,明明都到这种地步了,明明到了光是看着就会流鼻血的程度,为什么却不肯再往不可描述的地方稍微肖想一下呢?
明明,他也已经快要不想忍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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