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任沅脸色一沉:“谁剪的?”
白清语立刻甩锅:“不是我。”
贺任沅:“是外面的理发师?”
南城有很多虚有其表的理发店,技术没两下子,尽会忽悠办卡,遇到白清语他数次想重操旧业,这次是为了把无良理发师告上法庭。茶宝那么乖,剪头发定然很配合,这还能剪瘸了?白清语不会还办卡了吧?
白清语:“茶宝,告诉叔叔为什么自己剪头发。”
白小茶忙着抓玉米粒喂鸡,语速很快地说:“因为老板叔叔喜欢茶宝宝,不喜欢咖啡豆宝宝,我要把所有头发都送给老板叔叔!”
白清语:“我没看住,被他拿到了剪刀。哦,就是那天的茶叶鸡,分量很多吧。”
贺任沅几分钟没说话,缓了缓,道:“那现在长好了吗?”
“没长回去。”白清语看着贺任沅,“你好好的怎么眼圈红了?”
“进沙子了。”贺任沅抬手捂了下眼睛,扭过头。
白清语:“我又剪短了一次,换成黄山毛峰给你喝了。”
贺任沅:“……”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白清语强行拦着他要茶叶。
那一回茶宝的头发不是剪的,是生生拔下来的?
白清语的护崽行为,自己却解读成故意拿捏、饥饿营销。原来恶劣到罄竹难书的是他自己。
白清语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相信自己,是因为茶神的大方宽容。
贺任沅蹲下来,摸了摸茶宝的脑袋,掌心下的头发柔软不扎人,“叔叔以后都不喝咖啡,茶宝不要为了叔叔剪头发,好不好?”
“好噢叔叔。”白小茶抓出一把玉米粒撒给小鸡。
母鸡吃玉米下蛋,宝宝吃鸡蛋长头发,叔叔喝茶叶赚钱,钱给爸爸发工资!
食物链很完整。
贺任沅对白清语道:“抱歉,关于茶叶一事,我对你有很多狭隘的误解。”
他能做的,便是努力赚钱,让白清语和茶宝在人间也能过上神仙般的生活,不然,他何谈有能力养两个茶神?
贺任沅衣服也不换了,洁癖影响上班的速度。
茶宝看见贺任沅快速走远的背影:“老板叔叔走得好快噢!”
白清语:“因为老板上班要迟到了。”
蹲在地上的白小茶双手一按地板,蹭的站起来:“宝宝上学也要迟到了!”
白清语:“不要对标少爷的上班时间啊宝宝。”
奈何小崽子就是如此爱上学,白清语只好七点半就送他出门上学,然后顶着一张漂亮的脸,在幼儿园门口坐了一小时。
“茶宝,你又换新的爸爸了吗?”
“不是,还是昨天的爸爸,变成黑头发了。”
“叔叔,我想看看你的绿头发。”
白清语一下子成为幼崽们的焦点中心,一个个好奇地围绕着他,热情天真,又不会像大人一样一言不合就举起手机拍照。
白清语很有耐心地回答幼崽们的问题,“我是茶宝的爸爸。”
“上学不能染绿头发。”
“没有绿头发了。”
小孩子容易糊弄,不需要律师就能蒙混过关。
白清语答着答着,发现小孩子围着自己,而他们的爷爷奶奶在一旁看短视频?
不行哦,他不负责看孩子,不能让这些家长掉以轻心。
白清语抱着崽子站起来,跟另一位抱孩子的家长站在一起。
对方怀里的小女孩偏瘦,在幼儿园肯定吃不回本。
他和家长一聊,才知道对方三岁,叫林师师,跟茶宝还是同班。
林妈妈发愁地说:“你家孩子是不是上课也不听课,师师说她不是唯一一个不想上课的,茶宝也上课睡觉。”
白清语一直知道白小茶课堂参与度比较低,没想到茶宝这么典型:“茶宝比较特殊,医生说他要多睡觉。”
林妈妈:“我这周末给孩子挂了一个学习困难门诊,要一起吗?”
白清语抱紧茶宝,两岁,挂学习困难门诊?
“林妈妈,你是不是太焦虑了?”白清语劝道,“虽然茶宝现在慢一拍,但我相信他长大了会很聪明。”
“你家宝宝也很聪明,你看她上课还会观察别人,知道不止她一个人睡觉。”
林妈妈看看女儿,再看看茶宝,好像得到了一点安慰。
白清语抿唇,宝宝你怎么七点半就想上学,结果是全班学习困难的典型。
你老板叔叔七点半上班,是真的去上班啊。
学其形不学其神。
“开门了,宝宝你进去干饭吧。”
白清语把茶宝送进幼儿园,回家时正好碰见管家在发放工作服。
三个季节各两款,拖到现在才完工,上次贺任沅给白清语带的“睡衣”,是按照他的身材打样的,所以能提前拿到。
衣服质量很好,大家拿到手后都美滋滋的试穿。
“大家穿到晚上再洗,让少爷看看我们的专业度。”
刘姐一号召,全体响应。白清语见大家穿的是春季的西式马甲款,便也换上。
白清语第一次穿西服,马甲是修身的,腰掐得正好,里面是白衬衫,很正式的一套,估计在家里宴请客人时才用得上。
他小心地不弄脏袖子,去接茶宝时还换了一套常服,回来又换上。
五点半,大家都在家里翘首以盼贺少爷回家——
贺任沅竟然久违地加班了。
这跟全校穿齐了校服结果教育局领导没来检查有什么区别?
“清语,你衣服睡觉之前不要换,让少爷看看。”刘姐有些困了,“你和茶宝最好看,代表我们转达对少爷的谢意。”
哑巴姐妹对视一眼,猛点头,双手合十拜托白清语。
[一定要给少爷看看啊!]
白清语:“好的。”
八点半,茶宝睡着,贺任沅没回。
九点半,白清语不等了,拿了睡衣准备洗澡,房门突然被敲响。
贺少爷回来了?!
白清语连忙上前打开门,果然是贺任沅,便把门打得更开一些,“少爷,这是新的工作服,大家都喜欢,让我谢谢你。”
“不客气。”贺任沅迎面被矜贵优雅的大美人冲击,猛地侧身,看着对面的白墙,将一袋东西递过来,“给你。”
“什么?”白清语接过来,打开一看,大约是十来条内裤。
“洗过了,干洗的。”贺任沅清了清嗓子,“不要在网上买内裤。”
白清语:“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贺任沅:“目测。”
白清语:“要不你等等,我试试,不能穿还得退。”
贺任沅:“能穿……”
他话还没说完,白清语就钻进浴室,去试穿了。
贺任沅不敢踏进门,背靠在门外的墙上等待。
然而某个员工并没有老板在等他回复的意识,顺手就把澡洗了再穿新内裤。
浴室里随着水声作响,隐约有茶香飘来。
茶神身份过了明路,白清语就不掩盖气息了,本来他防着的也只有嗅觉味觉太逆天的贺任沅,其他人就算闻到了也只会往香水上联想。
贺任沅站直了一些,他知道楼上的泳池怎么融进茶味了。
白清语洗好澡,换了睡衣,黛色长发铺在后背,沾染了水的温热,但没怎么湿,仍然十分飘逸。
白清语从浴室出来,下意识探头往里面看——按照经验,贺任沅已经进屋了。
屋里只有茶宝在睡觉。
门外有一个人影。
白清语走出去,站在贺任沅面前,非常郑重地道谢:“谢谢少爷,很合适,是我穿过最舒服的内裤。”
“合适就好。”贺任沅哑着嗓子。
被温水淋过的茶神,比下雨天更容易激发茶香,一靠近,细腻甘甜、柔厚绝伦的大红袍气息缠着贺任沅的鼻尖,是他梦寐以求的、灵魂深处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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