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贺兰若芙是这么应对的:
长辈:“若芙啊,你说你才貌俱佳,又是一城城主,怎么会心甘情愿和一个普通老百姓生孩子呢。你偷偷告诉伯母,伯母不告诉别人——熹儿的父亲到底哪家的贵公子?”
贺兰若芙:“伯母,您觉得熹儿像不像我?”
长辈:“说实话,熹儿和你长得是一点都不像。”
贺兰若芙:“既然他不像我,那只能像他父亲了?”
长辈:“可不是,他的父亲想必是个世间少见的美男子吧。”
贺兰若芙:“对啊,这就是我给他生孩子的原因——他是美男子啊!”
长辈:“……”
这些年,金陵贺兰家势头正盛,没人敢在贺兰若芙的面前哪壶不开提哪壶。贺兰若芙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太华宗的院长竟然也会为此事而来。
贺兰若芙不想对宋流纾太失礼,沉默良久后,道:“宋院长之前应该听说过相关的传闻吧。”
宋流纾颔首道:“但那些只不过是传闻而已。”
“传闻就是真的。”贺兰若芙道,“熹儿的父亲一介平民,不足挂齿。十九年了,我早已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了。”
宋流纾道:“那他的家人……”
“他是个孤儿,没有家人,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名字。我只是见他貌美,借他生子而已。”
宋流纾眉间蹙起,自然不信这等谎话。他正要再问,宋玄机道:“别勉强她。”
宋流纾略微一顿,微笑道:“城主恕罪,是我冒昧了。”
这时,贺兰熹喊着“娘娘娘”走了进来。一见到贺兰熹,贺兰若芙眼中的戒备就化成了一汪秋水:“熹儿!”
贺兰熹像幼时一般地撒着娇:“我该吃药了,娘你可以陪我吃药吗?可以吗?”
贺兰若芙脸上笑出了一对小梨涡:“当然可以呀——二位,失陪了。”贺兰若芙挺直胸膛,“熹儿要我陪他吃药。”
自贺兰熹入太华宗修行,一年到头母子二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眼下两人暂别客人独处,贺兰熹和以前一样,一张嘴叭叭叭个不停。
贺兰若芙最关心的莫过于无情道院有没有人和贺兰熹说话。贺兰熹开心地告诉她:“我现在每天都说很多话!”
贺兰若芙:“你是不是把你同院的道友都带得话多了起来?你小时候就是这样,隔壁的小哑巴和你玩了两天就会开口说话了。”
贺兰熹:“没有啊,宋浔的话还是很少,要是他能多说点就好了。”
贺兰若芙:“宋小公子天生无情道,愿意主动和你说话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想他怎么话多呀?每天都拉着你,和你说‘我好喜欢和你做朋友’吗?”
贺兰熹眼睛一亮:“对对对!我就想这样,但是他不肯!宋玄机不肯啊娘,气死我了!”
宋玄机平均一个月才叫他一次宝贝,“喜欢”这种话更不可能天天说了。
贺兰若芙无奈地摇了摇头,望着贺兰熹顾盼生辉的样子,冷不丁想起了宋流纾的话,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
她的宝贝因鬼界受了不轻的伤,居然还能笑得这么灿烂。
鬼界一事若不解决,她的宝贝会不会继续受伤呢?
可是……
“熹儿,” 贺兰若芙忍不住开口,“鬼界的事,真的和你的身世有关系吗?”
贺兰熹眨了眨眼,答非所问:“娘,你知道吗,太华宗的藏书阁里有很多有多的书,其中有一本记载了一种可以追溯血缘关系的术法,名为【寻源术】。”
贺兰若芙神情微微一变。
“小时候,我问你我父亲是谁,你一直说他死了,可其他人却说你在骗我,说我父亲不可能是普通人,说他一定是位修为不俗的高门弟子。”
“我就想,既然娘你不肯告诉我,那我就自己查好了。所以,我偷偷自学了寻源术,想着如果遇到和我长得像的长辈,就在他们身上用上一用。”贺兰熹不紧不慢地讲述着,“但我不知道我的寻源术是否真的有效,我必须先找个人试试效果。”
贺兰若芙鼻子一酸,哑声道:“你……在我身上试了?”
“我没找你试,反正试没试你都是我娘。”贺兰熹语气轻松,“我找的是万兽道院的两只灵兔。寻源术告诉我,小灵兔不是大灵兔生的,可怜的大灵兔还天天给小灵兔舔毛呢。”
贺兰熹说完,往桌子上一趴,抬眼偷瞄娘亲,像只做错事生怕被主人发现的猫。
贺兰若芙噗地笑出声,眼中却含着泪:“你这套老娘的话呢。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
贺兰熹捂着脸道:“啊啊啊我也不想知道啊,谁让我和你一点都不像呢!你圆谎不能圆得好点嘛,我又不傻,我能猜不到吗!”
“我还想问呢!”一说到这个贺兰若芙就来气,“我好歹亲自养了你十八年,你怎么就不能和我像一点?”
贺兰熹窜到贺兰若芙身后,又是捏肩又是捶背:“娘娘娘,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怕我觉得自己是个孤儿伤心难过才不肯透露当年的事,那确实大可不必。我……”
“孤儿?老娘还没死呢你怎么就孤儿了!”贺兰若芙佯怒,大手一挥道:“来啊,去把宋院长请来,本城主有话告诉他!”
宋家叔侄再次被请入堂中时,贺兰熹站在母亲身边,暗暗冲宋玄机比了一个“放心,我已解决”的手势。
“我的确没有见过浣尘真君。”贺兰若芙抿了一口茶,将往事娓娓道来:“将熹儿抱回贺兰家之前,我只见过一个身份不明的神秘青年。”
听到“抱回”二字,宋玄机立即朝贺兰熹看去,贺兰熹却心血来潮地扮起了鬼,对着他吐了吐舌头。
宋玄机:“……”
贺兰若芙不想多提贺兰熹非她亲生一事,宋流纾也不会抓着这个多问:“那名青年长相如何?”
贺兰若芙:“不知,他头戴帷帽,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宋流纾:“单看气质像美人吗?”
贺兰若芙回忆着道:“还是挺像的。”
宋流纾:“哦,那应该就是沈絮之了。”
贺兰熹:“?不是,您这也太草率了吧!拿出您平时的运筹帷幄来好吗宋院长!”
宋流纾:“好的,拿了——城主请继续,您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贺兰若芙:“洛阳城。”
“洛阳?”宋流纾沉吟道,“沈絮之去洛阳做什么,他又不是洛阳人。”
贺兰若芙:“当年,洛阳城有一专吃小儿的邪祟作妖。我既离家游猎为的就是为民除害,听闻此事后,我当即赶往了洛阳城……”
不料邪祟的危险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她和邪祟苦战多时,已是筋疲力尽,自保都做不到,遑论救下那些无辜的孩子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身穿白衣,头戴帷帽的男子倏然而至,剑都没拔,仅仅一个抬眸,那作恶的邪祟便在弹指间灰飞烟灭,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留下。
贺兰若芙:“我被吓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想起来我应该向救命恩人道谢。恩人说‘哎呀不用谢’……”
宋流纾怀疑道:“他当真和你说了‘哎呀不用谢’五字?”
贺兰若芙理直气壮:“他没说啊,那我不是这么讲述更流畅一点么。”
宋流纾笑道:“时雨的性情原来是随了城主,真是一模一样呢。”
贺兰若芙被这句话取悦了,抬手理了理鬓发,轻咳两声,继续道:“恩人只说了八个字,‘明日午时,城外农舍’——就是让我第二日晌午,去城外的农舍找他。”
贺兰熹谨慎地做出判断:“看来,娘的恩人应该就是浣尘真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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