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白盯着那疤看了半晌,脑子里甚至有些记不清这疤到底是什么时候弄上去了的。
想来应该是在一次游历的过程,又或者是在某一次战斗当中。
梁秋白盯着看了一会儿,就将手挪动着放在了桌子上。
他让自己本是攥紧的手指一点点的松开,露出了那早已被血染红的掌心。
之前在祭坛之上破阵划了一道,掌心当中的剑伤还尚未愈合,此时因着他的动作有血从伤口当中渗透出来将那张用做障眼法的符纸给浸透。
梁秋白面色未变,只是微微蹙眉将那张符纸试探着向外轻轻扯了扯。
符纸因为长时间与伤口接触已经同凝固出来的血粘连在一起,每每揭动都牵连着伤口上本是已经结成的血痂再度崩裂,一呼一吸之间,都在痛。
梁秋白怕痛的很。
他脑子里几度想用修复来缓解,都在想到他之后要用好长一段时间来分解这份疼痛之后就放弃了。
金孟海就是在这个时候拎着医药箱走了过来,他看着梁秋白手上那几乎是深可见骨的伤口,将药箱放在一旁,“要不我来?”
梁秋白:“不必了。”
做这件事,没有人比他做的更在行的了。
梁秋白想到此,手下一个用力就将那符纸直接给揭掉。
掌心之中的伤口因为那一下重新崩裂来开,梁秋白将那染血的符纸丢到桌子上,伸手接过了金孟海递来的酒精棉球直接按在了出血口上。
金孟海皱紧了眉头。
然而,梁秋白却只是眉头轻蹙,面上并未有丝毫改变。
若不是金孟海看见对方那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不自觉的微微蜷曲,这伤仿佛不是伤在对方的身上似的。
半晌,梁秋白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睁开双眼将那浸透了血的棉球给丢掉,将药水和纱布翻找出来将伤口熟练的给缠了一圈。
金孟海全程就站在旁边,沉着一张脸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梁秋白先开了口。
梁秋白:“说说看吧,你把我留下来想说什么?”
梁秋白吐出的声音过于平稳,金孟海朝着人看了一眼,就扶着一旁的桌子坐到了对方身旁的椅子上。
他看着前方出了一会儿神,方才将心中深思熟虑之后的话冲着梁秋白问出声,“前段时间,幸福小区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梁秋白垂眸继续缠着手里的纱布,漫不经心的回答出声:“差不多,都知道。”
金孟海:“我听文石说,幸福小区的封印遭到损坏,罗刹鬼将从中脱逃而出。”
金孟海声音一顿再次出声,“我想鬼界这次异动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打开您当年留存下来的四方封印让酆都鬼城再度临世。”
梁秋白低着头继续缠着手上的纱布没有说话。
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屋内的声音就变得十分的安静。
金孟海的手指在木制的座椅上轻轻敲了两下,心里琢磨了一番方才同对方再次开口道,“您今天也看到了,酆都鬼王现已出世,这次对方来花溪镇的目的就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下一个封印的位置,若是......我是说如果下一个封印的地方再被鬼界找到的话,那四方封印就将会失掉两个。”
梁秋白挑眉:“下一个封印的位置在哪?”
金孟海赶忙开口道:“在青宁顾家。”
青宁顾家。
顾清河的地盘。
梁秋白拨了拨手上的绷带冲着人问出声来:“我听说青宁顾家手中有一兵器谱。”
金孟海:“的确。”
金孟海:“顾家祖上原是一名打铁炼器的师傅,不受师门待见,后来酆都霍乱之后机缘巧合之下方才得了这兵器谱。顾家也是因为这本兵器谱方才被张家选中承袭了祖师爷的阵法一道,成为了现如今四大家族之一。”
梁秋白:“那这么说来的话,顾家会修剑?”
金孟海:“应该是会的。”
梁秋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手里的那柄刚刚寻回来的青霜受损较大,而他对于修剑这种事情又一窍不通。
现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寻一个炼器的师傅修补,可现在这个年代打铁的都看不见更别提修剑了。
不过现在,倒是给了他一个解决的路径。
青宁顾家。
梁秋白口中咀嚼着这个词,突然有些好奇的冲着金孟海问出声:“话说回来,金家家主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是假的?”
金孟海垂眸:“我不会看错人。”
梁秋白轻笑了一声:“看来金先生这几天为了观察我大费周章。”
金孟海没说话。
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梁秋白挑眉:“这玄门内都说金家家主不理世事,现如今看上去,分明是大智若愚。”
金孟海:“您说笑了。”
梁秋白将人多看了一眼,就将手肘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拖着下颌再次道:“我其实一直有些好奇。”
梁秋白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脸颊:“当年酆都鬼城霍乱,时间紧迫,这四方封印的位置连我自己都没有记住,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金孟海沉思了片刻冲着梁秋白解释出声:“现如今玄门内分四大家族,分别是南城张家,海地秦家,青宁顾家以及花溪金家,玄门内以张家为首,而当年最早建立玄门的大家长名叫张逾。”
张逾?
那不是......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小童?
原来如此。
梁秋白心中有所了然:“哦,我记得他。”
梁秋白回忆了一番:“长得还算喜庆,就是脑子不怎么灵光,要不然也不会教出来你们这群废物......”
嗯......
好像说太快了。
梁秋白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朝着金孟海看了一眼,握拳咳嗽了一声,“你们这群徒子徒孙。”
金孟海:“.......”
梁秋白转移了话题:“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金孟海:“之前幸福小区那个封印是我大意了,没想到竟是让对方得了逞。”
金孟海:“这次回去我会让文石将这件事上报上去,也好让青宁顾家留个心,务必看顾好他们所在的第二个封印,只不过......”
金孟海看向梁秋白。
梁秋白将卷起的袖子一点点放下:“所以,想让我出手帮忙?”
金孟海微微垂眸:“是。”
梁秋白挑眉:“你的意思还是玄门的意思?”
金孟海:“如果玄门的人知道您回来了,那么......”
梁秋白收紧了拢在袖中的手:“我拒绝。”
金孟海的声音戛然而止。
此时,梁秋白微微垂眸,灯光从上方映照而下,在那长睫之下映出一方阴影。
半晌,他将手从桌子上抽了回来,整个人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轻笑了一声。
原来,学会拒绝一个人的请求是如此简单的一个事情。
梁秋白将思绪抽了出来,整个人没有了刚刚的紧绷,而是略微有些随性的靠在了身后椅子上:“这次在山上呢,我是看在文石的面子上才救了你,否则阴绪他今天到底是捏断你的脖子还是将你从山上扔下去,我才不会管。”
梁秋白将自己受了伤的手抬起:“而且刚刚,你也看到了,我受伤了,这伤我估摸着怎么也得养个一年半载才能好吧。”他说着握拳咳嗽了两声:“哎,我老了,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可禁不起你们瞎折腾。”
金孟海:“......”
梁秋白困到不行,他抬手打了个哈欠,撑着手臂站起身,“行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金孟海:“那个......”
梁秋白走到门口,又退回来两步,“对了,我突然想起个事情。”
梁秋白:“我呢,不希望之后在玄门中听见任何有关我的消息,否则,后果自负。”
金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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