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嘶哑得可怕,头脑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醒,他听到自己问:“季琅什么时候去找的你?”
顾九曜:“就在他赢下武试的那天晚上。”
居然是那么多天之前……
陆霖回想起来,那天晚上季琅非要跟他讨要奖励,怕不是已经察觉了什么。
就像是离别之前最后的温存。
而他竟全无所觉。
故意给他信息素让他一夜好眠,也是为了偷偷溜出去不被发现吧。
这个季琅……
陆霖哑然失笑,他伸手撑住桌沿,慢慢在桌边坐了下来。
思路从未比现在更清晰过,他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接连涌上心头。
季琅是什么时候开始信任顾九曜的呢。
是因武试时被玉衡星人的热情打动?
不,或许比那更早。
在他们第一次见到顾九曜时,季琅冒充了祝子恒。
祝子恒是顾九曜的人。
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种暗示,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已经开始了互相试探。
顾九曜和他们接触后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季琅眼中。
而顾九曜只提供一个会员名额,只怕也是故意引导季琅去参加武试。
武试看起来只是打擂,实则却能帮他判断出许多东西。
这是他们彼此之间的双向考验。
因此在那天晚上,他们达成了共识。
陆霖慢慢睁开双眼。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小护卫官早已为他铺好前路。
第109章 我相信他。
除了雇主以外,护卫官很少会真正信任什么人,既然顾九曜得到了季琅的认可,那他也没必要再担心什么了。
陆霖呼出一口气,看向放在桌上的纸袋。
伸出手,慢慢打开来。
里面是两份梅花糕,他一份,季琅一份。
放得时间太久,已经有些冷了。
梅花形状的糕点十分松软,里面有果仁和豆沙馅,甜而不腻,糯而不粘,口感相当丰富。
他咬了一口,细嚼慢咽,耐心品尝。
“给我一点时间,”他对顾九曜说,“不需要太久。”
只要等他吃完这顿早饭。
“自然,”顾九曜又拿出一样东西,“这也是季小兄弟临走时留下的。”
陆霖接过。
这是……季琅的储物手环。
陆霖愣了一下。
居然连这个都留下了……
他艰难咽下嘴里的食物,将手环里的东西取出。
除了衣服鞋子精油之类的行李以外,其他的东西少得可怜。
一把眼熟的唐刀,是自己送给他的那把。
一张……不知道从哪得到的,用过的阻隔贴。
一瓣鲜艳的玫瑰花瓣,因为始终放在折叠空间里,现在还保持着湿润。
两颗没舍得吃的蜜渍青梅。
还有……
陆霖取出了最后一样物品,只感觉喉头发梗,视线渐渐模糊,眼中不可抑制地湿润起来。
一管事先抽取好的信息素。
这个家伙……怎么可以……
嘴里的梅花糕明明这么甜,可他吃起来却是这样的酸,酸得他鼻子发堵,快要落下泪来。
连刀都不要了吗……
还是说,他认为这把刀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陆霖胡乱把拿出来的东西全部收回去,将剩下的梅花糕用力往嘴里塞。
吃得太急,噎得他没法吞咽,他便用补充剂往下顺。
虽然食不甘味,但还是吃完了,他轻轻抿去唇角的点心屑,神色已经完全恢复平静。
“季琅现在在什么地方?”他问。
“他被那位的人带上了一艘星舰,经过交火区时,我的人跟丢了,”顾九曜言简意赅,“不能确定他们是离开了开阳星,还是故意兜圈子甩开我们的跟踪。”
折扇摇了摇:“要继续找他吗?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传信给父皇,让他给我们多派些人手支援。”
“不必了,”陆霖谢绝了他的好意,“季琅有自己的事要去做,他打定的主意没人能够改变,即便是我。”
“他说会活着回来,那就一定会活着回来,我相信他。”
陆霖说着起身:“我们即刻启程。”
“去哪儿?”
“回天权星,”陆霖清瘦的背影果决而挺拔,“拿特效药。”
*
与此同时,开阳星系一艘星舰上。
“喂喂喂,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
季琅很没形象地靠在审讯椅中,明明双手双脚乃至脖子都被铐得严严实实,被迫正襟危坐,却硬是正襟危坐出一股吊儿郎当的味道。
“咱们已经在这兜了一个小时的圈子,就是有一万条尾巴也早被你们甩干净了。”
他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警卫”,冲他们笑出两颗小虎牙:“我说,你们真不怕被炮火击中?万一被打到,可就boom!——前功尽弃了啊。”
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漆黑的宇宙,数不清的爆炸火光正在燃响。
他们的星舰就在这片交战区中穿梭,有好几次都差点被爆炸波及。
“聒噪,”假警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希望你等下也还能笑得出来。”
他冲身边的下属递了个眼色。
下属会意,打开桌上的盒子,从盒子里取出一支针剂。
季琅见他拿着针管朝自己走来,不禁警惕地竖起耳朵:“你们要干什么?不是要给我打止语针吧?不至于不至于,我可以自己闭嘴。”
“止语针?”假警卫露出残忍又愉快的笑意,“那种小儿科还上不了台面。”
季琅四肢都被电击镣铐锁在审讯椅上,全金属制成的审讯椅直接和星舰相连,他没有任何可以挣扎的余地。
一整管冰冷的液体被推进手臂,腕上已经失去信号,只剩机体监测功能的光脑几乎在瞬间报警。
季琅的表情微微凝固。
“怎么样,陛下送你的这份见面礼,还满意吧?”假警卫趾高气昂地说,“陆霖陆教授最引以为傲的杰作,让七大星系为之颤抖的里程碑式发明,现在,就在你的身体里了。”
季琅看着光脑上的数值。
体内信息素含量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攀升。
但紧接着,他又笑了起来,冲对方歪了歪头:“就这?”
假警卫面色一变。
“有句话我必须得纠正你,”季琅说,“陆教授的任何一样发明都是他引以为傲的东西,唯独活化剂不是。”
“老大,他……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下属有点慌了,“刚才可是整整一管都打下去了!”
“这不可能!”假警卫面目有些狰狞,阴狠道,“一管没反应,那就再打一管!”
下属吓得一哆嗦:“万一他死了怎么办?”
“放心,死不了,陛下还没允许他死,他就得活着。”
下属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拿起第二支活化剂。
闪着冷光的针头刺入又抽出,带出一滴血点。
药物注入的刹那,难以形容的燥热从心头升起,季琅几乎在瞬间红了眼睛,死死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假警卫面色缓和,轻蔑一笑:“我还以为你有多能耐呢,也不过如此。”
“哈……哈哈……”季琅喉结滚动,将那一波让人发狂的躁动忍过,“教授的发明还真是厉害,居然能让我进入易感期。”
他们护卫官从入学的那天起,就在经受特殊训练,时至今日,他的易感期已经一年零三个月没到过了。
“不过你们这样折磨我又有什么用呢?”季琅看着他们笑,“总不能是陛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癖好吧?”
电击镣铐上的长针深深刺入他的后颈,扎穿了腺体,让他抬头都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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