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还是不能理解,一颗珍珠,怎么可能对抑制发狂起到效果?”
“当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匪夷所思,也是真相,”陆霖闭上眼,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说你做了噩梦?”
季琅犹豫道:“是……也不全是,不能完全算是噩梦吧,总之是不太好的回忆。”
“不太好的回忆,”陆霖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在瑶光星刚捡到斑迪的那天,我坐在篝火边睡着了,那时,我也梦到了‘不太好的回忆’。”
“什么……”
“那天我查看了项圈上的狗牌,也触摸了这颗珍珠,昨天你清洗项圈,一定也摸了这颗珍珠,对吗?”
“对,”季琅脸上的愕然逐渐加深,“您是说因为摸了珍珠才做噩梦?可我们又不止一次摸过它的项圈,怎么偏偏只有这次……”
“摸过项圈,但一定没摸珍珠,所以没做噩梦,这恰好佐证了的确是这颗珍珠的原因。”
“……”
这种细枝末节,连季琅也记不清了,半晌才迟疑着说:“应该……是吧。”
陆霖站起身来。
“发狂的原因是精神力崩溃,人的精神力像是手中的沙,攥得太紧,就会从指缝中漏出,最后流得什么都不剩。”
“然后变成穆洵这样,什么都不再记得,在痛苦中迷失自我。”
季琅:“那这颗珍珠……”
“这颗珍珠,它或许能让人记起以前的事,让流失的沙回到手中。”
“可我们梦到的不都是不好的事吗?那样岂不是更加痛苦?”
陆霖摇了摇头:“即便是不好的事,也是重要的回忆,记忆本就是喜忧参半,就算是为了留下这份记忆,也一定要保持清醒。”
黄狗歪着脑袋看他们,刚才的愧疚似乎已经过去,又朝他们摇起了尾巴。
“我们可以用穆洵做个实验,测试一下这颗珍珠是不是真有我说的效果,”陆霖道,“不过,不是现在。”
刚有一个与他势均力敌的Alpha在他隔壁释放了信息素,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再刺激他。
精神太过紧绷,陆霖头又开始疼了,他深吸一口气:“我们先上楼吧。”
“那这珍珠?要么我换个新项圈,给它串回去?”
“暂时不用了,已经给它注射了抑制剂,它体内的活化素很快会被清除,等我们做完实验,再把东西还给它吧。”
两人回到办公室。
屋里还飘着早餐的香味,季琅一出电梯,就看到宋今正坐在他们刚刚坐的位置上,对着剩下的早餐风卷残云。
他目瞪口呆:“你怎么还吃上了!”
“这不是给我留的吗?”宋今抬起头,嘴角沾着蟹黄,“你们不吃也凉了,多浪费,正好我没吃早饭,都饿死了。”
季琅:“……”
就无语。
虽然本来也有他的份……可教授还没吃完啊!
算了,饭都凉了,他也不能让教授吃冷的。
宋今:“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把这顿饭的钱转给你。”
“这是钱的问题吗!”季琅快步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这是我请教授吃的第一顿饭。”
“啊……”宋今看了看陆霖,又看了看他,用手拢音,“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可你看我都被狗咬了,就当犒劳我一下,行不行?”
季琅也不好欺负一个Omega,还是伤患:“好吧。”
正说话间,一缕淡雅的梅香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季琅抽了抽鼻子,回过头。
连宋今也闻到了。
陆霖站在远处,体力不支般伸手撑住了墙。
冷白的面容泛起不自然的潮红,顺着耳根晕开,连锁骨上方都泛出粉色。
季琅连忙来到他身边:“教授,您怎么了?您还好吗?”
陆霖呼吸有些急促,微喘着,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白皙的指节用力攥紧,捏得近乎透明。
原本清透冷冽的嗓音在此时变得格外低哑:“给我……你的信息素。”
第37章 请摸摸它
季琅一怔:“什么?”
如此难以启齿的话,陆霖简直没勇气再说第二遍,他低垂着眼帘,不去看他:“给我……一点就好。”
从地下实验室出来,他就变得十分奇怪,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渴望几乎在此时攀升到了顶点。
他想要季琅的信息素。
就现在,一刻也不能多等。
这个念头顽固地盘踞在脑海中,甚至不能用转移注意力来驱赶,也完全没去考虑使用抑制剂。
见季琅迟迟不动,他忍不住又催促:“快点。”
“教授,您是不是……”
“发情期了,”宋今走到他们跟前,“根据我的经验,绝对不会有错。”
“怎么会这么快?昨天才做的体检,不是说他体内抑制剂含量很高吗?怎么今天就……?”
宋今想了想:“你刚刚在楼下,是不是释放信息素了?”
“为了让大黄安静下来,我只能那么做。”
“那就不奇怪了,Omega在发情期前两天,会对Alpha的信息素特别敏感,如果接触到了,很可能提前进入发情期,信息素大量合成,自然把体内残余的抑制剂消耗光了。”
季琅:“……”
他有些愧疚:“那我岂不是害了教授?”
“也谈不上吧,反正早来晚来都要来,你不如早作准备,”宋今说,“哦对了,体检测出的匹配度,教授到底和谁最高?你们没申请点仿制信息素回来吗?”
季琅:“就是我。”
宋今:“……”
宋今:“???”
好小子,走了狗屎运吧!
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匹配上他们伟大的、举世无双的、清冷如高岭之花的陆教授!
宋今酸得要变成柠檬渍蛇了,赶紧转身要走:“你照顾好教授,我去跟负责人汇报下。”
“这也要汇报?”
“当然,为了防止有不长眼的Alpha在这种时候登-门-拜-访。”宋今咬牙切齿地说着,砰地关上了门。
这下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季琅深吸一口气,轻声对陆霖道:“教授,我扶您回房间吧?”
陆霖昏昏沉沉,绵软无力地“嗯”了一声。
发情期来势汹汹,他膝盖发软,连路都走不稳了。
之前不是没见过宋今的发情期,可那时感觉他也没什么变化,怎么轮到自己,情况会这么糟糕。
是蛇系特征这方面天生不明显误导了他,还是分化延迟剂的副作用导致的?
陆霖已经没法思考了。
被季琅扶到房间门口,他最后的一点理智终于上线,哑着嗓子提醒了他第三遍:“你还没给我信息素。”
“我知道,我马上就给您,我先扶您回房间。”
陆霖反应了足足十秒,才反应过来先后顺序,觉得某人应该是误会了:“我只要你的信息素,没要你的人。”
季琅:“……?”
他一脸错愕:“不是,您要去父留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霖浑身发烫,烧得耳朵都开始嗡鸣,他有气无力地说:“我的箱子里有提取针,你自己去拿,抽一管给我。”
季琅呆住了。
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个“给”啊!
陆霖没耐心也没力气继续跟他说话了,把手按在门把上,用最后的力气开了门。
谁料才刚离开季琅的搀扶,脚步就一个踉跄,直朝着地面栽去。
“教授!”季琅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捞住,“都这样就别逞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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