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痛啊!”
“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小十还活着,为什么只有我死了,我也不想死啊父神……”
对生者的怨恨与对死亡的恐惧如潮水一般将殷望轩淹没,悲伤、痛苦、恐惧、迷茫……种种不属于他的情绪在心头, 汇聚成纠缠不休的怨恨,以至于他本能的流下眼泪,毁灭世界的愤怒将他所有念想笼罩,可怕的怒意在心头熊熊燃烧。
他睁开眼, 本该把他灌醉的酒瞬间就散了, 他穿着舒服的睡衣, 身边的妻子还安稳的躺在床上。
殷望轩面无表情,他麻木的擦了擦眼泪,毫不眷恋的起身。
夜晚,汽车发动的声音惊醒了舒望,她猛然一惊,在窗外微亮的车灯中看见她的丈夫启动车,乘着夜色离开。
她低头打开手机,死死盯着定位移动的位置,眼神逐渐冰冷起来。
——是那家他最近长期订购的酒店。
还在开车的殷望轩没有注意到,他车上的吊坠有银光闪过,更没有注意到车后轻微一沉,孔雀羽在深夜中摇曳而过。
他只是专注的开车,脚步飞快踩在酒店的走廊,将大门打开时,九个虚影在黑暗中悄然露出身影。
·
清晨,正是上班的时候,酒店的大门早已打开迎客,来来往往的上班人在楼下买完吃的之后又陷入了焦急的通勤路。
不过今日有些许不同,来往的男男女女都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了酒店旁边的咖啡厅里,在道路尽头的商业区,一身白衬衫勾勒着手臂的弧度,喉结滚动性感又动人。
男人端坐在玻璃窗前,举手投足难掩贵气,清冷的凤眸矜贵凌厉,斜飞长眉说不出的隽秀神威。
殷商端起咖啡冷静的喝了一口,他一大早就按嫂子的吩咐专门堵在这里,就等着他哥出来跟他摊牌。
凤眸时不时扫过酒店门口,殷商低头给还没醒来的敖湘发了条消息,再度专注的盯着酒店。
过了早上九点,殷商抬手看了眼时间,他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大哥秘书处。
“我是殷商,我哥来公司了吗?”
对面的秘书语句恭敬,冷静的回答:“当然,您是有什么事要通知殷总吗?”
听到他已经去公司了,殷商挑了下眉,他可以肯定他哥没有出酒店门。
难道是从后门走了?
殷商再度看了眼时间,从手机里调出信息,顺利拿到了房卡。
因为他哥结婚后所有权限和信息都是和舒望共享,虽然开房信息酒店方面不容外传,但只要舒望出具一些证明——类似于精神证明,再加上殷商原先在政府做事的权限,直接就拿上了房卡。
还有服务员一路跟在他的身后,紧张的询问他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殷商理都不理,直接刷开了房门,里面的窗帘全部被拉上了,室内昏暗一片,看到门口的鞋子反手就将门关上把所有人挡在外面。
他低头折起衣袖,一步一步往里面走,语气淡淡:“其实你真喜欢上了别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你不能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我们家没有这个规矩。”
“所以你不能怪我站在嫂子那边。”
“……”
皮鞋一步一步踩在地板上,殷商突然顿住,他敏锐转头。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双小手迅速缩回黑暗中。
殷商有些狐疑,逐渐警惕起来。
他说了好几句,没有一个人回,室内的呼吸声微弱到不可听闻的地步。
就算是个死人这个时候也该睁开眼睛了,何况因为他的原因他哥的戒备心一直不浅。
殷商眉头一皱,一把拉开窗帘,让明亮的阳光洒落进屋内。璀璨的阳光散落进来,驱散屋里的阴凉,阳光却畏惧照落,将将落在玻璃上,任由余光照亮四方。
他刚转头,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殷商瞳孔微缩,下意识的往后一瞥,破碎的玻璃折射出七彩流光,在灿灿鳞片上流动着水色。
一条小龙背着小孩撞碎玻璃,横冲直撞将自己砸进屋里,殷商动作迅速,利落张开双臂将小龙连带着孩子一起纳入怀中,因为冲击连连退后,一头栽进床铺中。
如愿砸在了殷望轩的身上。
殷望轩猛然从金乌哀鸣的噩梦中惊醒,他满脸冷汗,冷汗津津的坐起身,胸膛因为喘息急剧起伏,直接和倒在自己床上的两人一龙对上了眼。
殷商:……
殷望轩:……
敖湘懵懂的歪了歪头,“嗷”了一声,果断用自己的小爪爪捂住了小十的眼睛。
“嘘,小孩子不能看!”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这里有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吗?
殷望轩头疼的揉了揉额角,随即反应过来,眼神凌厉:“等等,小十,你这是逃课了吗?!”
殷时浑身一僵,完全没有忤逆过父亲的他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下缓缓低下了头。
哪怕是已经在人间混了几千年的陆压道人,在此刻也只不过是一个被父亲训斥而心虚的寻常小孩。
在这个时候,敖湘挺身而出,他挺起胸膛拍了拍自己,努力绷紧嗓音小爪子微攒正要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殷商起身把他和小十都关进了厕所,低声嘱咐:“无论怎么样,我没敲门都先不要出来!”
随后头也不回,面色严肃的往外走,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一手挽袖,搭腿双手交叠支颐,低眸嗓音冷淡。
“哥,我们先来谈谈你的事。”
他态度冷淡,一双黑眸好似看透所有一般专注深邃,像是沉淀着渊海。
殷望轩嗓音发紧,他双拳紧握,竟是罕见的偏开了弟弟的目光,眉眼笼罩在发丝的阴影之下:“我……我什么事?”
他从床上起身,汗津津的衬衫贴在身上,殷望轩喉头滚动,遮掩一般给自己拧开了水,看着手中的水瓶陷入沉思。
“……它没有恶意的,你能不能就此打住?”殷望轩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殷大富豪,此刻在自己弟弟面前,犹如犯了错的孩子,唇瓣嗫嚅着,轻声叹了口气。
“没有恶意?”殷商冷笑一声,他环顾四周,目光胁迫:“你大半夜把嫂子抛下来跑到这里,为了什么?你管这叫没有恶意?”
“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一个人。”你这个渣男!
殷商眼神失望,如同钻心的刀割在殷望轩的肉上。
是啊,身为国家的一员,弟弟为国家为人民和非人类殊死搏斗、九死一生,他却在这里包庇恶灵。
殷望轩也觉得自己很过分,但只要想想那个恶灵会被消灭,他就不由得呼吸一窒。
那只不过是几个被无辜伤害的孩子而已!
“我承认我鬼迷心窍,觉得它无父无母很是可怜,但我保证不会影响到什么,我可以保证所有后果我一人承担……”殷望轩说着说着,逐渐没有了声音。
殷商冷冷的看着他,只是淡淡的问:“她可怜,那嫂子呢?小十呢?他们为你的行为买单,难道就不可怜吗?”
“哥,你要有心,就和嫂子离婚,对你们彼此都好,何必再拖着对方不放。”
“……你说的对。”殷望轩无话反驳:“我会处理好的。”
殷商点了点头,起身烦躁的扯松领口,准备去把小十和敖湘放出来。
才走出几步,又听见男人低低的声音:“那你可以,放过它吗?”
殷商脚步一顿,他失落的垂下眸子,难以置信的讥笑一声:“你是这么看我的吗?大哥。”
“你自己做错事,不要把别人想的那么肮脏,嫂子真是看错你了,你这个出轨的渣男!”
殷望轩豁然抬头,满脸诧异的问:“什么?出轨?我?”
等等,回来!
他们不是在聊纠缠他的怨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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