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曾经半夜饿了还能吃上一口美味的好日子,敖湘心动了。
殷许最听爹爹的话,直接给饕餮的脖子捆了条金链子,在庚辰找上门来时面不改色的说:“舅舅,我收养了一只羊。”
“你收养了一只羊?”庚辰看了看被捆着的饕餮。
饕餮面不改色的“咩咩”两声。
殷许肯定的点头:“是的,我打算给他取名叫咩咩。”
庚辰:……
饶是庚辰见多识广,都忍不住失语。
“……算了,我打算去首府找阿献。这个朝代快灭亡了,她必须马上离开。”
庚辰语气急切,可见是真的急得不行,连追究都没功夫追究,不等两人搭话翅膀一扇就飞走了。
小东媖急切的叫了一声:“舅舅!”
他没有回去,径直走了。
小东媖抱紧了哥哥的手臂,眼泪不住在眼中打转。
“龙龙哭什么?”敖湘哄他,温柔的和他蹭脸。
东媖只是眼中可怜巴巴的含着泪,一句话也说不出。
庚辰久久不回,殷许提议主动去找他,却只在首府见到一片汹涌的火海。
庚辰跌坐在地上,捂着脸无声悲痛,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悲伤都是无声的。
明朝的都城破了,与明朝相牵的公孙献也没了。
在这火海里埋葬的,除了整个朝代,还有庚辰心牵的那个她。
在飒飒风中,庚辰声音沙哑,明明没有一滴泪,却比哭还痛苦。他偏过头,发丝散落遮住阴沉悲伤的眉眼:“……抱歉,我现在……”
他几乎说不出话,只是跌跌撞撞的起身,踉跄往前,口中喃喃自语:“我只是……让我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就好了……会好的……我……”
他失了魂,落魄的走在满目疮痍的街道上。
什么子侄,什么同族,他一概不理。
敖湘可怜的看着他,抱着小东媖安慰:“崽崽就先跟着爹爹吧。”
第116章 if线番外:亲爹带崽·五
“呦吼~”
“呜——”渡轮停泊发出巨大的声响, 滚滚黑烟向上排放。
在甲板上,身着英伦小披肩的少年挥舞着帽子兴奋的冲下面等候的人挥手,身边一身西装风衣的男人眉眼深邃异域, 牵着金发的青年挡住拥挤的人群。
渡轮一停泊, 下船的挡板放下,敖湘就迫不及待的踩着小皮靴噔噔就下了船, 蹦蹦跳跳的好不恣意。
身边拥挤的人群被他挤过, 码头上身着长褂短打的华夏人都不自觉避让, 畏惧的看着他一头银发, 一身西方人的装扮。
唯有一身着长衫的读书人迎上前去,笑着张开手,一把将飞奔过来的侄子抱住。
东媖被哥哥牵下船,耐不住思念飞一般冲进舅舅的怀里。
庚辰抱着他温柔的拍了拍后背,还是如往昔一般温柔耐心。
自从清军入关大行文字狱,灵气衰竭的不成样子,敖湘和崽崽就在饕餮的建议下海渡国外, 见证了日不落的兴起与革/命的初始, 凭借神秘的东方力量在那片新大陆占据一席之地,成为了神秘的东方大佬。
也是听说外国的军队敲进了华夏的大门,他们才准备启程回到华夏。
殷许带了一大笔钱回来, 他的贸易公司在国外抢占了先机, 又在革/命的初始资助了大批革命者,在外面很有声望。
他现在不止能搞到钱,还能搞到药品、设备。
一见面, 他就从怀里掏出几张大笔支票递了过去:“听说舅舅在搞事业, 这个应该能帮到您。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和我说, 我在外做的那点小买卖还是能做点事的。”
庚辰看了眼支票, 毫不客气的笑纳了,推着几人往外走:“你还是这么客气,快,在外那么久想没想家里的饭了?我在九州府订了桌,给你们接风洗尘。”
“那好啊!”听到有好吃的,敖湘眼睛亮了,不住抱怨:“那些西方人吃的乱七八糟,真的难吃死了。”
“这次我要吃个饱!”
庚辰只是笑笑,带着他们坐上黄包车。
现在这个时候,全国都没几辆车,全靠人力的黄包车走。
四周都是一种又破旧又新式的感觉,在老旧的建筑里夹杂着新式的建筑,百姓还是那么苦,难的人衣不蔽体甚至沦落乞讨,普普通通的就艰难讨生活,好一些的就是学生穿着校服读书,或者穿着长衫马褂。
三人身上完全新式的衣物实在惹眼,又是异发异瞳,看着就是外国老爷,只是张口就是纯正的中国腔,叫人听了都不由愣住。
殷许的衣服实在讲究,英伦西装三件套披着风衣围巾,皮鞋光滑噌亮,金色的钟表链从胸口垂下,看着就不是好惹的。
其他两个也不逞多让,敖湘穿着短裤高邦靴,身上是最近很流行的侦探小披肩,衬衫上坠着很多宝石,头上的小礼帽斜斜戴着又娇俏又可爱,像是哪里来的小王子。
东媖则是小西装,手上带着一块银色钟表,胸口插着一朵蓝花,又优雅又从容,清冷的外表像极了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
看着他们三人这样,饕餮身着暗色长衫,手拿折扇意味深长的笑:“看来几位先生在外面过得不错。”
“哪里不错?简直苦死了。”敖湘对此大倒苦水,发誓:“这次回来再也不出去了。”
庚辰连忙搭声:“不出去的好,不出去的好。”
把桌上的菜往他们面前推了推。
不知为何,吃饭的时候他突然起身,绕过屏风小心翼翼的牵出一位美人。
美人穿着清大袖,长长的马面裙拖在地上,不似清女那般梳着燕尾,长长的头发扎成垂落的发髻,头上簪满了红花金钗,颓靡又艳丽,像极了开到盛极的花朵,憔悴的面容却似即将枯萎一般。
看到她,敖湘呆住了。
庚辰小心翼翼的把她接到座位上,态度呵护备至,小心不已。
看到众人的视线,不好意思的笑笑:“阿献刚从土里出来,神智还未清醒,你们说话慢点,没事的。”
被他扶出来的人,正是死去多年的公孙献。
据庚辰所说,是明皇室为了日后可以东山再起,把公孙献活埋进皇陵中,是她的下属将她挖出来。只是她形容憔悴,早已堕落成邪物,已然不止反应缓慢。
庚辰就像是一个照顾着植物人妻子的可怜丈夫,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
在夜间月亮好的时候与她起舞,在白日太阳舒适时带她晒太阳,将一餐一食喂到她的嘴边。
她的装扮逐渐从清汉女变作民国旗袍,披着披肩看起来艳丽富贵。
敖湘和崽崽们在那繁华奢靡的上海滩居住,住在租界最好的地段,每日不过是吃吃喝喝,打打麻将。
突然有天战争越来越大,半个华夏沦陷,庚辰说要去打战,就头也不回的带着公孙献走了。
后来听说,他去参加了长/征,在抗/日的战役中官做的越来越大。
再后来,敖湘和殷许因为掏空全部身家,被邀请参加开国大典。
在国家如此意气风发的时候,公孙献要出国了。
“这一次,你还不追上去吗?”敖湘真的服气了,鼓起腮帮子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庚辰。
庚辰只是笑笑,还是没有说话。
如此温柔的龙神如何不知道公孙献的恐惧与厌恶?他深信彼此之间的感情,愿意让时间抚平她一切伤痛,所以……可以再等等。
可这一等,就是几十年。
几十年后的妖管局,庚辰是里面最受人尊敬的大佬,盘踞都广是众人敬仰的应龙神。而在首都,有一位冷面杀神,在清扫组大放异彩,进组不过半月就坐上清扫组组长的宝座。
传闻他冷漠无情,最按规矩办事,像是一个机器,凌厉的锋芒是谁都不能触碰。
而这么一个令人恐惧的大佬,此刻正纵容的任由银发少年趴在怀里,亲昵的与他交换呼吸。
敖湘被他揽着腰背,被那双大掌摩挲着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笑倒在他的腿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发丝,任由男人的手掌从自己发丝间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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