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眉头一跳,急忙把他摁住:“不行, 不能吃!”
这喜欢生吃的臭毛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脏兮兮的。
讹兽更是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吱!!”
“你又拦龙!”敖湘没有把讹兽塞进嘴里, 气鼓鼓的鼓起两边的腮帮子, 被男人强制性的把讹兽从手里夺了下来。
他愤愤不平,压着男人的胳膊要去抢:“不行!不行!龙要把这个坏家伙给吃掉!不可以放掉(╯°Д°)╯︵。”
“龙要生气了!”
这种坏家伙就要被龙给吃掉!
“不能吃,脏兮兮的。”殷商曲指敲了他的头一下,单手圈住小龙,一手把讹兽丢给司柚。
司柚默默的把讹兽接住,抱着它看看非要吃兔子的敖湘,再看看摆明不行的殷商,困惑的歪了下头。
“那,这个要放掉吗?”她举起瑟瑟发抖的讹兽问。
敖湘气呼呼反驳:“不行!它欺负龙,龙要把它吃掉!”
昨天晚上还说自己不会被欺负,这会早就忘记了,只记得这只坏家伙说自己坏话。
敖湘才不要把它放掉。
但正如讹兽所说,它的行径没有证据,妖管局不认罪他们就没有理由动用私刑。
讹兽听说过殷商是个很重规矩的人,他只会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正因为他一直拦着小龙,它才有决心挥舞着四肢为自己谋生路:“早听说殷先生是个重规矩的人,您也不想因为我私自破坏自己坚守了二十多年的规矩吧?
要是被妖管局知道,您的一世英名,您的美好品德……都将失去,这多得不偿失啊,我只是说了这条小龙几句坏话而已。”
“哦?”殷商来了兴趣,他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挑眉:“你的意思是,自己罪不至死?”
“当然,当然。”讹兽连连点头,委屈巴巴的看了眼小龙:“毕竟,比起三番两次的死亡威胁,我只是说了几句坏话,这简直不值一提。”
“以信仰之名谋杀孩童,你不打算认了吗?”殷商语气淡淡。
讹兽摸不准他的语气,固态萌发,巧言令色道:“谋杀?您真是误会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信徒而已,我的神明——少司命大人,哦……祂是如此的慈爱温柔,身为祂信徒的我又怎么会谋杀孩童呢?”
如果少司命没有正抱着它的话,或许还会有人被它骗了。
但是敖湘才被它骗惨了,想到自己昨天孤零零一个人睡河里,就生气叉腰愤愤不平的骂道:“可恶!”
“坏蛋,你休想再骗龙!”
龙才不会被欺骗了。
他立刻警惕的转眸看向男人,见男人神色自若摩挲着下颚兀自思索着什么,机敏的抱住男人的手臂,奶凶奶凶的瞪圆眸子:“你可不能被这个坏家伙给骗了!”
这么怀疑的语气,殷商哑然失笑:“不会。”
他摸了摸小龙的头,目光落在讹兽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等待着殷商的决定。
殷商淡淡开口:“你说的也是,死亡……对你来说,确实有点不妥。”
讹兽眼睛一亮,它正要附和,就听到下一句。
“毕竟,比起活着,死亡也未免太轻易了。”
殷商眸色淡泊,一双凤眸冷淡下撇,眼尾勾勒出细密的金纹,诡秘的神言在空中书写出法则,深刻的印入天地、大道。
“如你所愿,吾赐你恩惠,你将如神明一般不死不老、永世不灭。凡天空所照之地,神罚将如影随形;凡大地眷顾之所,灾厄将常伴其身。”
讹兽惊恐的瞪大眼睛,在男人淡漠的黑眸中,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万钧雷霆轰然降落。
从今以后,只要它暴露在天空之下,它将遭遇无休止的雷霆神罚,只要它脚踩大地,死亡的阴影就会化作幽灵纠缠不休。
讹兽惊恐的从司柚的手中跳落,它一刻不停的奔跑着,雷霆一道一道的劈在身上,落在泥土的爪子更是犹如踩在刀尖一般痛苦。
它必将永生永世的奔跑下去,作为欺骗的罪孽,永世承受着痛苦享受自己谋求的不死不灭。
殷商冷冷的看着它飞奔离开,垂眸时掌心摩挲着小龙的头顶,他淡淡问:“高兴了吗?”
那一刻,殷商仿佛与那位无情的本源神明重合,无情、凉薄,带着令人无法理解的绝情狠辣。
司柚惊恐的看着轻而易举赐下无边灾祸只为给小龙出气的男人,怯怯的退后一步。
只有敖湘开心的“嗷”了一声,猛然将男人抱住,亲密的蹭蹭:“先生是为我出气吗?”
他扒在男人身上,长腿圈住殷商的腰,湖绿色的眸子微微弯起,流漾着蜜一般甜蜜的色彩。
殷商只是摸了摸小龙的头,理所应当般语气淡泊:“没有人可以欺骗你。”
没有人可以让你难过。
他转头看向司柚,司柚本能退后一步,又强忍着害怕上前一步,仰着头看他。
殷商抬手,将锁着月神的金球丢了过去:“带着祂,找齐祂的神魂。”
“月神复苏之时,少司命将重返人间。”
司柚会与月神,一起苏醒回归神位。
法则禁锢的金球散发着微弱的月辉,月神逸散的力量驱散了司柚身上污秽的孽,将污秽从司柚的神魂剥离,而司柚身上独特的生机则滋养着月神的残魂。
司柚敏锐的感觉开始虚弱的自己变得舒服了很多,她知道这个东西对自己有好处,抱紧了小金球怯怯的点头:“谢、谢谢,我会开始努力的。”
敖湘挥了挥手,帮一言不发的殷商接受了谢谢,好奇的歪头:“那你以后要去保护更多的孩子了吗?”
“是的。”司柚郑重点头,稚嫩的小脸一片认真:“或许我的力量还不够,但我会慢慢努力的。”
“那要加油呀~”
“我会的!”司柚肯定点头。
她抱着小金球,很快就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司命从窗户探出头,懒洋洋的撑着下颚漫不经心的举起自己的龟甲:“你们聊完了?我又淘到片更久远的龟甲,这次一定能给你们解梦!”
“这次我保证,绝对不会再炸了!”
·
敖湘感觉自己在做梦。
他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在做梦,和之前陷入以前的回忆梦境不同,他撸着裤腿将小腿泡在水里,小腿在水中摆动层层叠叠的荷叶也随着涟漪飘动。
他困惑的歪头,湖绿色的眸子天真纯粹,哪怕眼前是非常熟悉的湘水行宫,也带着灵动的好奇,滴溜溜的转动圆滚滚的眸子看向四周。
无声的脚步从身后袭来,衣摆拂过地面,在他的身边逶迤拖拉。
敖湘偏头,顺理成章的仰头倒进东皇太一的怀里,发出清脆的笑声。
“夫君。”他摆动着小腿,非常惊奇的说:“龙在做梦哦~”
“嗯。”东皇太一答应一声,目光远远的看向一点。
从他注视的方向开始,天空裂开一道裂痕,昏暗的天色伴随着风雪一瞬间侵占每一寸天空,看不见尽头的水面被巨大的龙尾碾压。
巨大的红色神明探出头,睁开眼时月亮与太阳一齐在空中出现,祂没有如往常一般抬起头,而是尾巴一扫,两人就坠入更深层次的梦魇中。
在梦魇的尽头,蛇尾人身的神明抬起头,被他圈住的黑发青年与敖湘对视时,敖湘恍惚间看到一片绚丽的白羽在眼前绽开。
他像是飘在空中,在清晨一线天光乍现的白昼。
一声清冽的鸣啼响彻天地:“唳!”
全世界唯有一只的白羽金乌张大翅膀,在昏暗的天空中追着一片金辉不断坠落。
它的身形在不断变小,声音也在逐渐变得稚嫩,从最初白羽遮天蔽日逐渐随着坠落缩小身形,无法控制的向下坠去。
坠落。
坠落。
……
殷商从床上坐起身,一把掀开被子,在他和敖湘的中间,一只小白鸟正与一条金色小应龙挤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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