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一沾到身上,荧光之处的皮肤就像是浇上了硫酸,立刻泛起了大量的白沫,肉类烧焦的味道弥漫出来。
那人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声音尖利,尾音颤颤,把驴友大哥吓得差点坐倒。
似乎再也无法忍受烈酒带来的疼痛,那人情急之下,竟然挣开了绑着他的绳索,挣扎着站了起来。
“按住他!”陈星瑜喝道。
平日里温和柔弱的青年,此刻的声音里,竟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味道。
他身旁的一个青年闻言一颤,不由自主地就张开毯子扑了上去。
陈星瑜拿过一双手套迅速带上,一手酒瓶一手手帕,毫不犹豫地朝那人的伤口处擦去。
白沫被擦掉又冒出来,几次清洗之后,终于露出了鲜红的皮肉。
最后一次浇上白酒给那人的伤口消毒,他对躲在一边的一个妹子说:“找干净的绷带给他包扎一下,应该没事了。”
妹子愣愣地看着这个秀丽的青年。
手电的强光之下,他虽然脸色苍白,但脸上的专注与决绝却让人心神震颤。
陈星瑜却并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目光,他拿着手中的酒瓶晃了晃:“这么多只够他们三个人用,领队那边需要更多的酒,酒精更好,还有大量绷带和干净的刀。”
他看向驴友领队:“尽量多收集这些东西,如果有安眠药或者精神抑制类药品,也可以拿过来。还有,你们队伍里有没有做过护士或者护理工作的,来给我做个助手。”
他看了眼已经开始口吐白沫的领队:“最多半个小时。”
驴友大哥刚才已经呆住了,这个做事情不靠谱的富二代竟然这么强的吗?他到底行不行啊!
不过此刻由不得他发感慨,震惊过去,他立刻用对讲机告诉营地那边的留守者需要什么东西,自己则带着两个人狂奔而去。
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他终于拿来了足够的用品。
陈星瑜已经处理好了另外两人的伤势,把节省下来的最后一点白酒倒上了领队侧腹上的发光处。
光斑立刻冒出大量的白沫,与之前的人不同的是,白沫消除之后,领队血肉模糊的侧腹上,出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小洞。
“这是……”驴友大哥的脸上泛起恐惧的神情,“那什么蝴蝶还能捅人啊?”
“没错,”陈星瑜皱起眉,“这个,应该是荧光蝶攻击下的伤口,但它捅人的目的并不是伤人。”
“那是什么?”驴友大哥不解地问道。
陈星瑜手脚麻利地脱下了领队的上衣,细细检查着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头也不抬地问道:“你们看见那只荧光蝶了吗?”
“哦对!”驴友大哥一拍脑门,“真的,好奇怪,刚才我跑回去的时候,留守的小伙伴说,在地上看到了一滩发光的液体,看样子很像一只超大的蝴蝶。”
他说着比了个手势,陈星瑜点了点头,如此巨大的蝴蝶,应当与他刚才看见的那只相符。
“我当时只顾得叮嘱他们千万别沾上那种液体,倒也没想那竟然就是攻击领队的荧光蝶。”
他有点后怕地拍了拍胸脯:“那只荧光蝶,是因为攻击领队,被领队打死了吗?”
陈星瑜此刻已经从驴友大哥带来地物资里找到了合适的用品,快速地给它们消着毒:“应该不是,因为领队的手上并没有荧光粉,他身上的发光点,只有侧腹这一处。”
“啊~~那到底……”周围听他们俩说话的人都迷糊了。
“看过黑猫警长吗?”陈星瑜用白酒给自己的双手消了毒,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把匕首尖泡进白酒之中,“堪称童年阴影的那一集。”
“那啥……螳螂谋杀案?”驴友种有人脱口而出。
“对!”陈星瑜匕首抵在领队的伤口旁,“和那只母螳螂一样,荧光蝶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产卵!”
随着他最后的话音,锋利的匕首下压,切开了领队侧腹的皮肤。
鲜血涌出,被助手用棉片吸去,陈星瑜在手电光的照射下,用匕首尖挑出六枚小指尖大的虫卵。
“卧槽真有虫卵!”驴友们看到这血腥的场面,都吓得连连后退,连站在一旁帮陈星瑜维持着照明的驴友,也别过脸去,不敢多看。
驴友大哥的胆子颇大,这会儿声音也有点颤抖:“那个,成了吗?”
陈星瑜皱着眉:“不太对劲,其他人只要去除干净了荧光,血流颜色立刻恢复正常,人也会慢慢清醒,但他似乎没有任何好转。”
众人向领队看去,那人依旧紧紧闭着眼睛,流出的血液中荧光点点,肢体还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酒!”陈星瑜伸出一只沾满血迹的手。
领队大哥条件发射地拿出一瓶,还替他拧开了瓶盖。
“倒,慢一点。”
细细的水流下,陈星瑜小心地洗干净了自己的指尖。
下一刻,他直接扒开领队的伤口,将手指探了进去。
侧腹柔软,伤口不可能开得太大,否则领队不死于荧光蝶也会死于失血过多。
但小的创口却极大地限制了陈星瑜的操作空间。
手指在滑腻的血肉中移动,灵活地探索着内里的异物。
一颗,两颗……当陈星瑜从领队伤口中掏出第四颗虫卵时,连驴友大哥也忍不住要吐了。
陈星瑜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汗,呼吸也变得稍稍急促,但手指依然稳定地、仔细地在血肉中探索着。
“找到了!”他喃喃一声,却微微皱起了眉。
指尖已经感觉到了虫卵的位置,可就在他使劲去够的时候,那虫卵竟向前蠕动了一下。
这种荧光蝶的孵化期竟然这么短吗?
陈星瑜咬了咬嘴唇,手指猛然向前一戳,再快速缩回。
一只蠕动着的肉虫被他从伤口中拉了出来,“啪”地一声摔落在淋了酒的地上。
虫子疯狂地扭动着,不断吐出带着荧光的黏液,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感觉自己听到了凄厉的尖叫声。
不多久,那只胖胖的蠕虫便化作了一摊闪着荧光的黏液。
驴友大哥心有余悸地看向陈星瑜。
青年的指尖也因为虫子而沾染了荧光黏液,这会儿,他直接将整只右手都泡在了烈酒中,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斑斑点点,血肉模糊,手指尖更是鲜血直流。
但这个看起来娇贵的富二代,虽然脸已苍白,却没有任何不耐的表情,依然温和地指挥着两个助手给领队缝针、清洗、包扎。
好不容易混乱过去,驴友大哥舒了一口气:“真是太惊险了,多亏了你,不然这几个人怕是都活不了。”
想想自己一开始想要去绑人的行为,他不禁一阵后怕,如果不是陈星瑜提醒,这只队伍怕是要全军覆没。
“我让他们把人抬到营地,然后用领队的卫星电话求救。你呢?跟我们一起走吧,到了城市再找你的朋友。”
“好,”陈星瑜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你先回去安排,我歇一会儿就过去。”
驴友大哥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给他留了点点心和补充精力的饮料,跟上了回营地的队伍。
陈星瑜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看向那层透明的保护罩。
保护罩因沾上的鲜血而显出一部分身形,陈星瑜拿起一块干净的毛巾,用剩下的白酒打湿了,轻轻将那些血迹擦去。
指尖轻轻抚上透明的保护罩,还能感觉到保护罩被荧光腐蚀出来的小坑。
“傻瓜……”他放下毛巾,将自己整个人贴在保护罩上,仿佛在拥抱着这个柔软的保护者,“这样的防卫,又能防多久?荧光蝶已经知道了你对人类的善意,它当然会利用这一点,你却还是不改吗?”
陈星瑜喃喃地说着话,沙漠寒冷的夜晚,口中的热气喷在保护罩上,显出一层薄薄的雾气。
他微微笑了笑,不自觉地抬起右手,用指尖在雾气上画了一只简笔小猫。
方才受伤的指尖还渗着血,原本的小黑猫变成了小红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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