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跑了,还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呼啸而去。
侍者目瞪口呆地看着跑走的青年,目光转向下一杯。
“不,不用介绍了,我刚才一定是喝醉了才多买了一杯,现在头好晕……快,快扶我回去。”娇柔的女声弱弱的,一个女孩被朋友们扶着,快步走出了酒吧。
还没等侍者开口介绍第三杯,酒吧里的人呼呼啦啦走掉了一大半。
剩下的一半,也竭力把自己缩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中,不敢露面。
陈星瑜眨了眨眼睛,从那一桌琳琅满目的酒水中挑出一杯“纸飞机”。
夏泽渊脸色一沉,锐利的目光刺向畏畏缩缩站在一旁的侍者:“这是……”
“这不是谁送的,”陈星瑜坐在他身旁,此刻正倾过身,在他耳边轻轻道,“这是老板推荐给我的。”
鲜红的酒液盛满矮胖的高脚杯,杯口用木夹夹着一只小巧可爱的纸飞机。
“哥哥,”陈星瑜把额头抵在夏泽渊肩上,“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我进不去别墅的大门,就想着找个什么,给你传个信。”
他把那只小小的纸飞机打开,伸手拿过侍者口袋上别着的点单笔,在纸飞机上写画数笔。
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黑猫跃然纸上,小黑猫的身前,矮胖鱼缸中的小鱼飞天而起,带着一蓬晶莹的水花,亲在小猫的鼻子上。
陈星瑜凑近夏泽渊,嘿嘿一笑:“看,小鱼!”
绷带缠在脸上,看不到脸色的变化,夏泽渊的耳尖却变得通红。
他一转眼看向那侍者:“他喝了多少?”
陈星瑜此刻正亲昵地靠在他身上,短发在下颌上轻蹭,微微的酒香自青年身上散发出来,意外地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不,不算多,”侍者指了指陈星瑜手边的威士忌,“大概两三杯。”
“哥哥我没事,”陈星瑜开始撒娇,“这点酒不算什么,今天我好开心。”
“有什么好开心的?”夏泽渊瞪了他一眼,把人扶起来,冲着侍者一点头,“跟你们老板说,今晚的损失记我账上。”
侍者哪里敢拦他,连忙好声好气地把两人送了出去。
酒吧外,雪花又开始飘扬,陈星瑜一看见雪立刻活了过来,挣开夏泽渊的手跑出两步,开心道:“哥哥,我们去打雪仗啊!”
“多大了还打雪仗!”夏泽渊刚说了一句,便看见冲出去的青年脚下一滑,正正摔倒在路中间。
“怎么走路的?”他皱眉上前,把人拉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不知是不是摔蒙了,陈星瑜竟然有些茫然:“哥哥,我怎么了?”
“你……没事。”夏泽渊叹了口气,走到青年身前,微微下蹲,“来,回家了,我背你。”
“真的吗?”陈星瑜眼前一亮,毫不客气地跳上了夏泽渊的背,嘴里还欢呼着,“好棒,哥哥又肯背我了!”
漫天的风雪里,路灯昏黄,将重叠的两个人影拉得老长。
夏泽渊背着陈星瑜慢慢向别墅走去,半晌,突然轻声道:“你酒量不好,以后不要喝酒了。”
“嗯,”背后的青年点了点头,额头在他的颈间轻蹭几下,带来一阵痒意。
“今天是因为高兴,”陈星瑜带着微微酒气的呼吸轻轻打在夏泽渊的颈间。
“我终于长大了,可以到世界各地去旅行。”
“就因为这个?”
“不是!”青年的声音里带着无比的欢喜。
“是因为,世界这么大,我还能在这里遇见你。”
第89章 混沌影院
第二天一早,陈星瑜从客房的床铺上醒来,窗外的白雪反射着初生的阳光,照得室内一片金黄。
他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昨晚回来后没有再作妖,老老实实地在夏泽渊的安排下洗漱休息。
这会儿醒来,别墅里一片安静。
去工作了?陈星瑜打了个哈欠,起床洗漱。
别墅里暖气十足,根本穿不住厚衣服。
陈星瑜从洗手间出来,打开了客房的衣柜。
衣柜里似乎是主人不常穿的旧衣,陈星瑜随便挑了件衬衫穿上。
衣袖颇长,他也不在意,在手臂上挽了两圈,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别墅的装修是熟悉的风格,似乎和十年前的摘星苑相差不大。
陈星瑜饶有兴趣地走过二楼的走廊,凭着感觉来到书房的门前。
书房的门并未关严,露出一条窄窄的门缝,他轻轻推开门,赤脚走在柔软厚重的地毯上,悄无声息。
电脑正在运行,漂浮于空中的光幕发着幽幽的蓝光,一行行代码转瞬而逝。
夏泽渊正站在书房一角,静静看着窗外的雪景。
从陈星瑜的角度看过去,男人的脸上干干净净,没有绷带的痕迹。
陈星瑜想了想,停下了脚步。
这电影的套路他很熟悉,这会儿充当间谍的青年就应该顽皮心起,怀揣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没头没脑地冲过去吓唬那个阴郁的男人,却反而被男人未遮掩的面目吓到,至于后续有什么后果,就看这片子是恐怖片还是爱情片了。
不过被分类在心跳区,大概率没什么好下场。
陈星瑜没兴趣做那个笨蛋美人,他挑了个方便逃跑的位置站定,轻轻叫了声“哥哥”。
声音不大,却足够引起夏泽渊的注意。
果然,男人的身形一顿,似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自己毫无防备的时刻出现,却没有掩饰的意思,直接转过身来。
那是一道深深的伤痕。
刀疤从左至右斜斜划过脸颊,刀痕起处,刀尖在苹果肌上留下了深深的裂口,随后霍然上挑,一条飞跃的支线直直冲上额头。
伤痕深深凹陷,可以想象,当时那锐利的刀锋险险从左眼上方掠过,只差一点点,就会伤到那只眼睛。
刀痕已旧,却因伤得太深,即使三年过去,伤痕依旧泛着深深的紫红色,在男人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格外触目惊心。
看着陈星瑜吃惊的面孔,夏泽渊自嘲地提了提嘴角,他已经看过太多这样的眼神。
就是这样一张精致美丽的脸,凑到他身边来,温柔地说“有什么可怕,你的一切我都喜欢”,结果呢?
夏泽渊突然紧张了起来,虽然他已经无数次在那样一张脸上看到害怕和厌恶的表情,但今日似乎格外觉得无法忍受。
他突然没有了吓唬对方的心情,一垂眼便打算离开。
“等等!”青年却快步走了过来,拉着他的手转了个方向。
面孔全然被暴露在阳光下,夏泽渊突然有了种想要逃避的心情。
细白的手指轻轻触碰上那道伤痕,轻柔地沿着伤痕抚过他的脸。
男人眼中露出个嘲讽的笑来:“你现在是不是要问我疼不疼?”
“啊?”陈星瑜被他说得一愣,“这不是三年前的伤疤么?是谁那么笨到了今天还问你疼不疼?”
夏泽渊一阵无语,半晌才憋出一句:“他们都这么问。”
不仅这么问,还摆出一副十分关切、忧心、神情的模样,让人恶心。
“哦~~~你的那些前任啊!”陈星瑜恍然大悟,接着一脸同情,“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一开始见到我就一脸怨气了。”
略凉的手指在疤痕上轻轻摩挲,带来一阵痒意,夏泽渊向后躲了躲:“那你惊讶什么?”
“是很惊讶啊,”青年诚实地点头,“我没想到你……”
“没想到我这么丑?”夏泽渊心中腾起一股怒气,“现在你怎么想?想要逃走吗?”
手指已不由自主地收紧,死死握住青年的手腕。
陈星瑜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逃什么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带着任务来的,逃走了我任务谁做?”
他不顾自己被握得发疼的手腕,歪头仔细打量着夏泽渊的伤疤:“不过你确实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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