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嗯”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以为你会问原因。”沈昼用闲聊的语气道。
“我觉得,”楚辞坐直了身体,“就算你成为了猩红侦探,也一定会坚持本心和底线。”
“猩红侦探可不是什么好人。”
楚辞耸了耸肩:“赏金猎人也不是。”
沈昼笑了起来:“林老板说得对。”
楚辞乜了一他一眼,沈昼笑意更盛:“这可不怪我,慕容最近打着你的名头卖出去好几批军火。”
“哈?”楚辞奇怪道,“他为什么要用我的名义,慕容司令在黑三角不够有名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如你有名。”沈昼分析道,“最主要的是,两个大人物的联手,必然会有无数人想要与他们交好,军火就是门路之一。”
楚辞道:“你肯定没少推波助澜。”
说完又补充:“还有Neo。”
不过他完全不担心这些,你第一猎人林和慕容开狼狈为奸贩卖军火,和我林楚辞有什么关系。
“Neo才不管这些,”沈昼不满的嘀咕,“让她帮忙查点东西,她能直接把我扫地出门。”
“你还在调查那件悬案?”
沈昼又接过另外一个信息块,然后继续扔出去:“是啊……”
楚辞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啧”。
“对了,我还在追查当年的儿童贩卖案子,”沈昼的语气很稀松平常,“等过段时间就会有进展。”
楚辞没有回答,他接着道:“等我有确切消息再告诉你。”
艾略特·莱茵又回到了区块的空隙里,沈昼问道:“在学校怎么样,还习惯吗?”
楚辞将对裂谷和霍姆勒的猜测说了一遍,沈昼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如有所思道:“我在黎明镇的信息大厅检索过霍姆勒,但是所得出来的答案不会比老霍顿先生告诉我们的更详细。”
“也就是说,哪怕是黎明镇,对霍姆勒的记载也是来自于口耳相传,很有可能没有实质依据。”
“对,”沈昼点头,摇头笑道,“很有可能,你是几百年来第一个对漆黑之眼的成因感兴趣的人。”
楚辞光着脚在地上来回踱步,如果要想探知真相,最好的办法,就是再去冒一次险。
“对了,你去演习场干什么?”沈昼疑惑道。
楚辞又将自己最近的活动行程大概说了说,沈昼饶有兴致的问:“实战演习好玩吗?”
“还行。”
沈昼扔掉手里的不知道第几个信息块,冷不丁道:“你怎么了?”
楚辞一只手支着额头,看不见他的神情,沉默半响才道:“我……我想回家。”
沈昼去接东西的动作猛然停住,他也沉默了很一会,牵扯着嘴唇,开口道:“那就回来吧?”
他顿了顿,声音很轻:“至少这里有人陪你去做那些事。”
窗外的光线逐渐暗淡,天黑了,只剩下通讯光屏成了唯一光源。
萤弱而安静的光影中,万千尘埃粒子沉浮,游弋,泯灭。
楚辞低声问:“你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因为不小心被一队星盗俘虏,关了几天。”
后来他们又聊了一些闲话,沈昼说小橘子依旧不会讲话,但是喜欢趴在二楼的窗台上向外看;Neo创下了十二天没有走出房间的最高纪录,因为那段时间南枝去了一星;冯·修斯和左耶接到一个长期任务,目前不知所踪,Neo说南枝每天都要骂好几次。
临近午夜,沈昼扔完了一整面区块墙的信息,有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最后楚辞忍不住问:“你到底在找什么?”
“那件悬案,你还记得吗?死者智光久让对科罗纳少女非常痴迷,我在找近五十年来所有关于科罗纳少女有关的交易和信息。”
楚辞只能道:“那,祝你好运。”
背过身去的伸手胡乱挥了挥手。
通讯终止,楚辞在床上躺了一会,然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恍惚的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漆黑,本以为是天还没亮,等视线恢复之后发现,是开了暗窗避光。
“你调的?”
埃德温道:“是穆赫兰师长,他早晨敲门,我怕吵醒你,就让他进来了。”
楚辞干巴巴“哦”了一声,道:“开窗。”
暗窗一点一点上移,明亮的光线一寸一寸走到楚辞面前,然后停滞。
埃德温说:“你需要一定时间来适应光线明度。”
房间里半明半暗,楚辞看了眼时间,下午三时,他出去洗漱,见西泽尔坐在沙发上看书,打着呵欠道:“你不是去开会了吗?”
“已经结束了。”
楚辞埋怨他:“你怎么不叫我?”
“我看你睡得很沉。”
楚辞往脸上泼了一捧冷水,心想,这下好了,两三天都不用睡了。
他洗漱完回到房间,窗户已经完全打开,天气明朗,有风。
“我下午要去一趟L纪念馆,”楚辞一边把头发绑起来一边道,“你去吗?”
西泽尔奇怪道:“你怎么又去纪念馆?”
“我想再看看深蓝航线。”
他说着已经换好鞋子出门,西泽尔不得不抓起外套跟了上去。
深秋的午后凉风萧萧,已经有了些削骨意味,纪念馆前绯红的枫叶已经落掉大半,间或着透出蔚蓝苍穹。
楚辞直奔一楼中央大厅的那副巨型航线图。
这里记载了最全面详细的深蓝航线航程,以及所对应的飞船注册号、甚至星舰船员的介绍、可公开的舰长日志等。
西泽尔在展厅边沿的休息区等他,楚辞扣了扣耳廓,用很轻微的声音道:“换成雾海的星域坐标原点。”
航线图的结构悄然发生了变化,楚辞快速浏览过所有航线,目光定格在某个坐标点上,虽然没有标注,但是他知道,那就是霍姆勒星。
“能复制吗?”
埃德温平静的道:“关联数据需要吗?”
“需要。”
“只能截取部分。”
“截雾海星域。”
十秒钟后信息回传完毕,航线图恢复正常,楚辞拉着西泽尔匆匆回家。
西泽尔失笑:“你什么时候才能对纪念馆失去兴趣?”
“等我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辞嘀咕着回到了房间。
埃德温用星网上的相关信息补全了整副航线图,但只有雾海星域的部分能关联到其他详细信息,楚辞自言自语道:“如果古董号的探索任务是阿瑞斯·L人生中最后一次出航,那么他会怎么走?”
“理论来说,他并不知道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出航,”埃德温插话,“因为古董号的坠落更像是一场阴谋。”
“是,所以官方记载他的最后一次出航其实应该是他倒数第二次出航——可这不合理。”
“霍姆勒的坐标和这条航线完全两个探索路径。”
“难道……”楚辞看向空中的航线图,“难道古董号出航不止一次,而是数次?”
“纪念馆里根本没有和古董号相关的任何信息。”
楚辞感觉有窸窸窣窣的电流爬上他的脊背,于是不禁打了个寒颤。
被雪藏的不仅仅是星舰的坠毁,星球的毁灭,而是和这艘星舰有关的一切。
这么看来,古董号的坠毁,大概率不是意外。
“古董号当时的探索任务,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为这位名留青史的伟大探险家招致来杀身之祸,又是什么,值得这样一位大人物、一架星舰、乃至一颗星球为之陪葬?
笃笃笃。
楚辞立刻将空中的信息页面全部扫除,沉声问:“谁?”
“除了我还能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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