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无数次,与怪物陷入漫长的沉睡。
次日醒来,时渊迷迷糊糊的。
手机上有新信息。
周平安给他发了消息,问他后天有没时间,避难所相识的几人想要聚一聚,那对年轻夫妻也会来。
【可能也就是吃个饭,聊聊天,打打牌而已】周平安在信息里这样说,【你有空吗?】
时渊看了下工作时间表,回复道:【有空的】
周平安:【那就好,不见不散!】
时渊趿拉着拖鞋,去到客厅。陆听寒已经醒了,坐在沙发上看书。
时渊要了一通摸摸,然后告诉陆听寒:“我后天要和朋友见面。”
“是在避难所认识的朋友吗?”陆听寒问。
“对。”时渊说,“呼噜呼噜。”
陆听寒又问:“是你打牌没赢过的那些人?”
时渊:“对呀,他们这次可能还要打,说之前打得心惊胆战的,不够尽兴,这次要大战三百回合。”
陆听寒的手下动作停住了。
时渊:?
时渊说:“还要摸头。”
陆听寒看向时渊。
——如果苏恩齐在这里,他会发现,陆听寒的眼中是熟悉的胜负欲。每每陆听寒指挥时,总会有这样的火在眼中燃烧,坚定又炽热,永远不熄灭。
他为战争而生。
然而在这个晚上,这把火突然烧到了时渊身上。
“先不摸了,”陆听寒缓缓说,“时渊,现在是我的时间了。”
时渊:???
第27章 打牌
时渊问:“你的时间?你也想被摸头吗?”
陆听寒冷酷地否定了他:“不。”
五分钟后, 破铜从一个储物箱里找出了一副扑克牌。
时渊有些期待:“噢,你是要教我打牌?”
陆听寒颔首:“没错。”
时渊、陆听寒、破铜和烂铁在沙发上围坐了一圈。机器人发牌,他们先玩“21点”。
陆听寒平时不打牌, 也对此没兴趣,规则都是他在军校听同窗提到的, 也看别人打过几次。
这不妨碍他玩得很好。
反观时渊, 在他和两个机器人的包围下, 输得一塌糊涂, 没有一丝丝还手之力。
时渊再次意识到自己很菜,抱着尾巴说:“可能我没有天赋吧, 我就没想过能赢。”
闻言,陆听寒停下手上的动作:“时渊。”
他的声音非常严肃,和平时完全不同,时渊抬头看他, 果然看到了一张正经八百的脸。
陆听寒:“时渊, 你坐好。”
时渊立马正襟危坐, 双手放在膝盖上,连尾巴都规矩放好了。
陆听寒的语调沉稳:“我父亲是军校出身, 不论在校还是在职都表现优异,争当第一;我母亲从小对畸变感兴趣,潜心研究,大大小小的竞赛奖项拿到手软,成了知名科学家;我奶奶喜好棋牌类,是联盟围棋大赛的冠军,蝉联了三届;我外公是艺术家,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的情况下, 独创出属于他的艺术风格, 现在博物馆里还有他的作品。”
时渊被如此豪华的家族史给弄懵了,缓缓说:“……哇!”
陆听寒接着说:“我爷爷热衷藏私房钱,斗不过围棋冠军的奶奶,屡战屡败,可他不放弃,最终在去世前存下了5块钱;我曾祖母读大学时,对所有她看不惯的人说‘我活得肯定比你们久’,她说到做到,活到了108,熬死了所有同学;我曾祖父年轻时是个混混,宣称‘这条路是我的,谁也不准来’,三年来进了四次医院,一共打跑了六个混混团伙和三条流浪狗。”
时渊:??
时渊:“哇?”
陆听寒看着他,问:“从这些事例里,你知道了什么?”
时渊彻底被他弄晕了:“啊,我、我不知道……”
“是精神,是永不言败的精神。”陆听寒说,“要相信自己能够做到。打牌也是一个道理,不能说‘我就没想过能赢’。”他单手捏着时渊的肩膀,非常理所应当地说道,“陆家的人从不会放弃,时渊,你要赢。”
时渊:???
谁也不会想到,一向不碰棋牌、鲜少娱乐、保持着高级趣味的陆听寒,竟然回归了这种淳朴又刺激的人类娱乐活动。
这天,陆听寒押着时渊打了几十局。
卡牌游戏换了几种,两个机器人的ai智能调到了“新手”,即便如此,时渊还是连一点点要赢的迹象都没有。
就在不久前,他还诚挚地相信人类会下蛋,1这个数字代表了厉害的人类——他现在也如此坚信着,所以让他学会殚谋戮力、斗智斗勇,实在是强人所难。
陆听寒:“时渊,打牌是博弈。”
时渊:“嗯。”
陆听寒:“不单是战术上的博弈,还有心理上的博弈。”
时渊:“嗯嗯。”
陆听寒:“你可以算牌背牌,很简单的。”
时渊:“嗯嗯嗯。”
然后又输了个一塌糊涂。
陆听寒如常地沉稳,时渊都打成这样了,他半点不急躁,保持了良好的耐心。而时渊也很高兴,只要他的人类能陪着他,做什么事情其实都一样。
总之,尽管很不可思议——
整个过程惨不忍睹又令人愉悦。
最后一局打完,时渊以0胜华丽收场。
陆听寒整理好纸牌,说:“别人打牌都是下注的。时渊,你输了一晚上,没有什么筹码?”
时渊说:“我送了你一朵花了。”
纸牌在陆听寒的指间翻飞,那双惯于持枪的手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纸牌舞出漂亮的轨迹,他挑眉道:“一码归一码,没有其他的了?”
时渊思考了很久,觉得陆听寒什么也不缺,于是问:“你想玩我吗?”
陆听寒:“……”
一张牌差点从他手中飞出去。
时渊才想起陆听寒和他说过这句话有歧义,赶快补充:“我的意思是,你想玩我的尾巴吗?”
“你的尾巴每天都在乱放。”陆听寒说,“就在我手边,只要想摸就能摸到,不够当筹码。”
时渊一边觉得很有道理,一边又觉得陆听寒在故意欺负他。但是他打了老半天的牌,大脑过载,已经没有去分辨的余地了。
他还能给陆听寒什么呢?
等陆听寒把牌收好了,破铜和烂铁也回去原位了,他问:“想好了吗?”
时渊凑过来了。他把手放在陆听寒头上,很轻很轻地摸了摸,发丝滑过指间,就像是陆听寒平时对他做的那般——
他靠得太近了,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近在咫尺。
在这战火纷飞的时代里,时渊的容貌也是会让人记住且惊艳的,用秦落落的话说,他往舞台上一杵,哪怕一句话不说跟个木头一样也会有大把人为他买票、抛出花束。
陆听寒看到那轻颤的睫毛,盛着微光的乌黑眼眸,和眼中的自己。
陆听寒见过很多人的眼神,有深情款款的,有阴狠毒辣的,战士坚毅,孩童纯粹,所谓眉目传情,什么情绪都明镜般映在眼中,藏不住。但时渊看人时是很独特的,专心又诚挚,好像世界上仅有他们二人——于是,不用其他炽热的情感,光是这一点已足够让人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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