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荇之心情很快又明媚了起来,他扒着钟酩的俊脸亲了一口,“说得对!”
这会儿正值春夏之际。
两人吹着微风,沐浴着暖阳,钟酩的心境是难得的平和,仿佛往后的日子都会如这般恬静温馨……
刚过了一道桥,转头就是一片戏台。
台上人“咿咿呀呀”唱着腔,台前空地站满了看客。
江荇之停下来,往那台上瞅了好几眼。
钟酩问,“感兴趣?”
“不是。”江荇之在心里比照着千年前的位置,“这里有点眼熟,这儿是不是……”
“祈岁日,抛圆岁。”一道戏谑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荇之真是好记性~”
江荇之惊讶地回过头,钟酩也跟着转头看向来者——来往的游人中,一袭血衣穿过人潮向他们走来,停在几步开外。
一缕挑红的鬓发随和煦的春风扬起。
“故地重游,竟也能遇故知,果真是缘分。”
江荇之睁大眼,“宿尤?”
宿尤挑唇一笑,“听闻荇之大喜…呵,怎么不邀请本座?”
第72章 陈年旧事
同样的地点, 同样的情景。眼前的一幕仿佛和初见时重叠了。
江荇之不敢置信,“宿尤!?”
正要上前打招呼,一只大掌忽然捂住了他的双眼。钟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看错了, 我们走吧。”
江荇之,“……”
宿尤, “……”
宿尤往钟酩身上打量了几眼,“这谁?你换对象了?”
不等江荇之回答, 他又“啧”了一声,“本座为了看某人的好戏, 不惜签订了那什么和平条约, 结果呢?一千年都没见到你们人, 再见时你居然带了个新欢在身边。”
江荇之,“不……”
“好戏?”钟酩出声截断了江荇之的话头。他目光沉沉地看向宿尤。
熟悉的语调和眼神让宿尤愣了愣,他视线又落到钟酩腰间的长剑以及那流苏坠上, “你……”
钟酩微微抬了抬下巴,无言地彰显着自己的身份。
宿尤忽然拉过江荇之小声问,“你找的替身情人?”
江荇之,“……”
钟酩又一把将江荇之拉回来,冷冷盯向宿尤,“你找死吗?”
宿尤抚掌惊叹, “连口头禅都一样, 真像!”
江荇之神色复杂, “不, 他就是柏慕。”
在钟酩几欲砍人的目光下, 宿尤陷入了沉默。但他适应能力良好, 似乎也对“柏慕换脸”这件事不感兴趣, 转而叫上两个人,“行了,在这儿杵着多无趣,一道走走,叙叙旧。”
钟酩站在原地没动,不情不愿,“我们同你有什么旧可叙?”
江荇之不明白他对宿尤哪儿来这么大的抵触。虽然,虽然宿尤的确是经常恶作剧……但是!也算是一个成全了他们的好魔~
他碰碰钟酩的胳膊,拿着他刚才的话塞回去,“能再相逢,就是缘分。”
钟酩哽了一下,又看宿尤似挑衅地扬了扬眉,便和江荇之十指一扣,“走吧。”
江荇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正疑惑这人怎么突然如此配合,便看钟酩的尾翎缓缓展开,连语调都上扬了几分,对着宿尤说道,“但我们很甜蜜,有时候可能会旁若无人,你别介意。”
他,“……”
宿尤嘴角一抽,转头对江荇之说,“我现在信他是柏慕了。”这副腻歪又显摆的嘴脸,上千年以来他就只见一个人有过。
钟酩,“我当然是。不然呢?灯灯还会移情别恋不成?”
话落,他自己就默了一下。
江荇之心有余悸地看了他一眼,出声提醒,“我定然不会,你不要再分裂了。”
钟酩回神,“喔…”
一旁宿尤听着这话,眉峰微妙地一动,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他想起某人一度捂得严实的神魂,忽然一笑,“啊哈~”
钟酩皱眉,“你是不是有病?”
“哈~就当是吧。”宿尤招招手走在前面,“走,叙旧叙旧。”
…
和风习习,天清云暖。
这个时节棠梨满街,河岸上柳絮飘扬,最是适合出游的天气。
三人在街上走着,宿尤和钟酩互不待见,江荇之便走在中间打圆场。
钟酩瞥了眼江荇之和宿尤间距一掌宽的肩头,伸手揽住江荇之的肩在中间隔开,这才勉强开始愉快的聊天。
江荇之问宿尤,“你这一千年来都在做些什么?”
“没做什么,这魔尊当得无聊透顶,和你们人界签了个条约,又不能兴风作浪。”
“……”这人还想过兴风作浪。
宿尤接着说,“天天闲得无事,本座就把魔尊的位置丢给了下面的人,四处玩乐去了。先前还扮过凡人,去大户人家当家丁,没想到居然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差事。”
江荇之脑袋上冒出个问号,“家丁怎么适合你?”
宿尤,“负责照看孩子。”
江荇之转头和钟酩惊叹,“你看,宿尤是个和善又有爱心的魔。”
钟酩嗤之以鼻,追问他,“怎么照看的?”
宿尤朝着两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豁白的牙,“不是说,魔修能止小儿夜啼?”
江荇之,“…… ”看来宿尤的生活也挺丰富多彩的。他耳边响起钟酩见缝插针的声音,“看,多坏一魔。”
宿尤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三人身形出众,就这么不加掩饰地走在街头,沿途引来了不少目光。
正走着,便有修士认出了江荇之,“庭雪圣君?”他看钟酩的手揽在江荇之肩头,猜测道,“想必这位便是墟剑圣君了?听闻二位圣君大喜,恭喜恭喜!”
江荇之谢过他,又问,“我们见过?”
那人羞赧地笑笑,“不曾…只是玄台上塑着圣君的雕像,我们还是常去拜的。”
“……”差点忘了,他还有座众筹的塑像立在玄台上。
江荇之顿觉心累。
待人走后,他提议找个地方坐下,三人便找了个相对僻静的河边茶铺。
宿尤坐下后伸手,“所以,没有本座的请帖吗?”
江荇之忙说,“当然有。”
在这件事上,钟酩表现出了十万分的配合。他指尖一勾,一张金色的请帖缓缓成型。
他这次落笔的时间比之前还长,江荇之便歪头去看了一眼,这一看瞬间惊了:……不得了!这人居然还自己在请帖上写了“天造地设,永结同心”的贺词。
写好的请帖落到宿尤手中,宿尤摆弄了几下,为钟酩的“创作”啧啧称奇。
江荇之拉回他的注意力,“你怎么知道我们要结契的事?”
“三界内都传得沸沸扬扬,估计连田里的走地鸡都在议论,本座能不知道?”
“也是。”
钟酩闻言,面上露出满意之色,“就该这样。”
·
三人歇脚的这间茶铺除了烹茶,还蒸了糕点。
江荇之闻着味儿,眼底蠢蠢欲动。钟酩见状便要了些点心摆在桌上,用来填塞他灯灯的深渊巨口。
江荇之一边吃着一边问宿尤,“所以你是因为听说我们大喜,才跑来找我们的?”
“说不上找。”宿尤把玩着手里的桂圆,“只是隔了一千年,突然听见你们的消息,本座惊了一跳。心血来潮去到故地重游,没想到真能遇上。”
突然听见他们的消息?江荇之吃得腮帮鼓鼓,一双眼盯着宿尤,“你之前没听过我们的消息吗?”
再是隐居到犄角旮旯里,自己的死当时轰动三界,宿尤不该不知道。
宿尤想了想,“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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