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驿桥说:“你要是考到帝都,我们就算不是一个学校的,也能经常见面……”
“你说得很对。”席雨眠一下子来精神了,“帝都学校那么多,总有一所我能考上吧。快点快点,我要好好学习了!”
当天下午,他俩还真哪儿都没去,就在房间里读书。林驿桥把高一上学期的数学书拿出来和席雨眠讲,席雨眠发觉林驿桥一开始说的他并不是特别听得懂,但林驿桥很快按照席雨眠能吸收的那种方式开始讲解。
林驿桥从没那么有耐性地给谁这样上课,他甚至放弃了自己一贯的解题思路,按比较普通的方式去解释。
然后他发现,席雨眠学得还挺快的。
“你学习速度很快呀,那之前为什么……”
“我初中是普通中学的,一开始进到重点中学,老师上课我都没怎么听懂,又不好意思问,第一次考数学考了三十分,班主任在班里点名批评我,以后我只要在班里稍微认真点看书都被人笑。”席雨眠叹了口气,“但其实也怪不得别人,我自暴自弃了。”
“我之前就发现了,你玩象棋玩得那么好,学理科按理来说不会有很多障碍的。”
“也怪我没找到目标吧,有段时间也不知道自己上高中干嘛。”席雨眠笑了笑,说,“我现在有目标了。”
林驿桥也笑了:“那你要坚持。”
“我一定会坚持的,要不然你最好朋友这个位置我就要让出去了。”
“好朋友,哪有那么容易交?”林驿桥摇摇头,“起码得有些缘分吧。”
“不在一起时间久了,人都会慢慢忘记的。我现在和以前的朋友都没时间来往了。”席雨眠说,“这世界上,两个陌生人之间,只有变成了合法夫妻,才能堂堂正正的离开多远都不分开的吧。”
席雨眠的比喻一出口,俩人都吃了一惊。席雨眠赶紧说:“当然要说结拜兄弟姐妹也是可以的。”
转眼就快到最后一班车要开走的时间了,最后一班开出城里的车是下午五点,林驿桥本想在四点半左右就和席雨眠出发,一起步行到舍利——从林厝到舍利步行大约要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但席雨眠收拾行李时慢了点儿,他们到舍利时已经五点过两分了。
最后一班车已经开走了。
“那要不明早吃过早餐你再回去?”
席雨眠觉得林驿桥的声音听起来挺高兴的,不由笑了:“好啊。那明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做煤饼?”
“可是要在你家打扰……”
“不,我想到一个好办法,明天你跟我去我家玩一天,晚上我们回宿舍去住,然后接下来几天我们就在宿舍呆着,你可以给我补课。”
席雨眠盘算来盘算去,一路想好了方案,并且告诉自己,这也是正事啊。
“那也行。”林驿桥爽快地答应了。
席雨眠勾着林驿桥的肩膀,对他说:“我请你做家教,还不给钱,这太不合适了,咱们说定了,你做我家教一天,我就包你一天伙食,怎么样?”
林驿桥愣了一愣。
“我要是不给工资,你哪天拍拍屁股走了说不管我学习了,我也没理由找你算账,你说对不对?”
林驿桥竟觉得席雨眠的话无从反驳起。
“就这么定了啊,林老师。”席雨眠笑眯眯地说,“对了,除了我,你可别乱收学生。”
二人又原路返回,接近林厝时,席雨眠指着山坡上一角屋檐,问:“那是我们今天上午去的橘子林旁边的房子吗?”
“是呀,就是那儿。”
“不知道晚上住在山里是什么感觉?”席雨眠有点向往。
“今晚想上去住吗?”
“咦,可以吗?”
“可以,咱们回去后早点吃饭就上山。”
林驿桥和席雨眠回到林厝时,林驿桥的妈妈已经煮好饭菜了,见到席雨眠又回来了,有些担心饭菜不够丰盛,又准备去杀鸡,席雨眠赶紧阻止了她。
果然他们家平时吃的就是些青菜和瓜类罢了,最荤的一道菜就是肥猪肉渣。
肥猪肉在杂罗的猪肉摊子都是边角料,有时候买五花肉时让老板送一点肥肉,老板也是愿意的,当然肥猪肉也是整头猪最便宜的部位。
林嘉敏和林深绍有同龄的伙伴们一起玩,根本就不纠缠林驿桥了。
“对了,你不是说你有哥哥姐姐吗?怎么没看到他们呢?”
“我哥去左海干活了,我姐在温陵,他们过年才回来。”
“这么远啊?”
“是啊,那里才能赚点钱。我哥说明年有可能还会劳务出口,去南洋打工。现在我的生活费都是我哥和姐给的。我哥说我到时候可能会去上大学,他得先多赚点钱。”
大学的学费和住宿费生活费都很贵,一年开销至少得一万,这对林驿桥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席雨眠看林驿桥说起他哥哥的样子,心里感觉怪怪的。他问林驿桥:“林驿桥,你是几月份生的?”
“1月份。不过我晚了一年入学,是82年1月份出生的。”
席雨眠是82年11月出生的,比林驿桥小了十个月。他闷闷不乐地说:“我还以为我比你大呢。”
“你没白叫我桥兄。”
“桥弟。不行,你得叫我席哥。”
“幼稚!”
“叫声哥我听听?”
“做梦吧你。”
第17章 征鸿17
吃过晚饭,大约是六点半。林驿桥对妈妈说他们要去山上橘子林那儿睡觉。妈妈嘱咐他们带上雄黄,山上很久没人住了,很可能有蛇。
林驿桥把草席和被子卷起来,二人就提着煤油灯,背着被铺上山了。不到七点钟,天并没有特别的黑,上山的路林驿桥也很熟悉,他们很快就到了那栋土屋。
房间里只有一张窄床,应该勉强睡得下他们俩。林驿桥在房间里找到了一条破布,把床擦洗了一遍。
“林驿桥,你快来看,月亮出来了!”席雨眠走到走廊上,抬头就看见天边的月亮。
昨天晚上是中元节,今天是农历十六,昨晚席雨眠喝得醉了,没有看到月亮就直接睡了。今天看见那么圆的月亮在山边露出半张脸,席雨眠不由得兴奋起来。
他从没见过刚刚升起到一半的满月。
“你看,月亮在爬山!”
山上视野很好,才有机会看见这样的景象。平时在城区,视线所及都是房屋,根本没机会看见月亮挂在山上的样子。
林驿桥闻言,从房间里出来,席雨眠指着天边山尖那个即将跳出来的月亮,对林驿桥说:“在那儿。”
二人并排站在没有栏杆的走廊上,席雨眠见林驿桥站得太靠边,怕他跌下去,又把他搂进怀里了。
平时玩闹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在这么安静的地方,又是在月亮下,被轻轻带进席雨眠的怀里,林驿桥的呼吸几乎一滞。
他不止一次感觉到席雨眠在体型上对他的主导,这种感觉有时令他头昏脑胀。
席雨眠一开始还是搂着他的肩膀的,静静地看了会儿月亮,他觉得还是不够亲密,就把手放在林驿桥腰上,把他往自己怀里再带了带。
席雨眠以往和林驿桥搂搂抱抱,都没这样箍着他的腰。林驿桥的腰部有些敏感,席雨眠的手握着他的腰时,他缩了一下。
林驿桥想推开席雨眠,席雨眠却用双手圈住了他的腰,几乎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了。
“席雨眠……”
“嗯?”
“放开我。”
“不行。”
“别闹了。”
“我怕你掉下去。”
“不会掉的,你放开我。”
“不放。”
整个后背都被席雨眠的体温笼罩,肩膀贴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林驿桥觉得自己脑子都糊了。
席雨眠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抱紧林驿桥,却觉得依然不够亲密。他们已经贴在了一起,席雨眠却觉得还是有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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