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书奇谈(12)

“你们去吧。”魏紫说道。虽然能吃，但吃与不吃，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好。”
于是他们一行人到隔壁镇守使吃饭。杨管家带着他们上镇守使大宅，自从竹素生与他们家少爷认识之后，这冷冷清清的镇守使宅子是越来越热闹了。
竹素生、慧宝和尚、丫头还有闻小狐抱着怀中的猫熊师兄到镇守使宅院的大厅时候，闻焰已经在了。
闻焰换了一身的便服，身上属于军人的锐利的气质淡了不少。
“闻大人！我带着我宅子里的家人来做客了。”竹素生笑意盈盈。
“坐下吧。”知道慧宝和尚只吃素食，闻焰还特意让管家给慧宝备了素食。

这两个人现在还不知道吧，他们已经传遍了整个津门了。

竹素生带着自家丫头和慧宝还有猫熊师兄坐下。
那头没干的长发落到了地上，闻焰看到之后便用手将他长发拿起放到自己大腿上。

“你家宅子的牌匾被华世奎大人取走了。”桌上，闻焰说道。
竹素生嘴巴鼓鼓，这是他第二次从闻焰口中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将口中的食物吞咽下去他问道：“华世奎是谁？怎么老取我家牌匾？”这新刻的牌匾在自家门上才挂了一天就被人拿走了，第一次竹素生不以为意。但这样的事情出现了第二次，这怎么看都有问题。
“华家是津门八大世家之一，华世奎大人是津门书法家之首。”闻焰回道。
“书法家……唔，糟糕！”自己的字！这个是自己疏忽了！也难怪会被这位书法大家拿走。
“竹素生，怎么了。”闻小狐好奇问道。
“没事，吃这个。”说着，竹素生夹起一块东坡肉塞进闻小狐嘴巴里，闻小狐被塞个正着只得闭嘴不再问。
想到自己的字，竹素生心中只能对自己说道：以后，要换左手写字了。

闻焰好好招待了隔壁来的客人，面对着自己敬仰的镇守使大人，丫头心中雀跃不已。真没想到有一天能够和这闻名津门的大人物一起吃饭。仅仅两天时间，这样生活上的改变仿佛在做梦一般。而且是个美好的梦境。

中元节留不得人，他们刚吃完，这下了两天的雨水也停了下来。杨管家打着灯笼和闻小狐一起送他们过去。竹素生觉得这多此一举了。但闻小狐坚持。
从镇守使大宅到隔壁竹氏宅子也就几步路的事情，闻小狐和杨管家将他们送进门之后才离开。
宅子里，魏紫已经点上了红灯笼，红灯笼的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鬼魅迷人。
“丫头，今晚好好休息。”竹素生摸摸丫头的脑袋。
“好的，素生哥哥也是。”向大家告了安之后丫头到二进院自己厢房中休息去。
慧宝抱起猫熊师兄和竹素生道了安去歇息。今日脚行之间的斗争让他感到一丝内心上的疲惫。
他们回后院歇息之后，竹素生对魏紫说道：“今天是一年一次的中元节，鬼门大启，鬼市大开。魏紫可有兴趣一起去鬼市转转。”
“也好。”
在他们的世界里，有妖市。但那已经是上千年前的事情了。在那个人妖共存的时代，存在人世间的妖市远比鬼市和现世界里人们的市集要热闹繁华上许多。但江山更迭，人与妖决裂。从妖魔精怪的身上，现世界的人们看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一些人更是杜撰将他们书写成为万恶之源，这样的籍本以此流传堵死他们的去路。所以现世界与隐世界之间的共存被生生撕裂。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血流成河，活下来的妖魔精怪们隐于现世界的人世间，成为“隐世界里的居民”。
现在，妖市不再。所有隐于现世界妖魔精怪小心翼翼地活着。如果一不小心被发现，这后果将会是惨烈十足的。

临近午夜的时候，天空乌云散去月亮露了出来。天上的月亮洒下银白的月光。竹素生跳起一个翻身上前厅屋顶然后对着天空上一块云招招手。躲在云层里的大怪兽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竹素生。
竹素生对它露出笑意。
别人不知道，但竹素生却是知道的。这只他认不出来叫什么的大妖怪经常出现在天津城的上空。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这只大怪兽窥视着人间，好似对人间充满了兴趣但又从不逾越一步。
明明隔着这么遥远的距离，它好像明白了竹素生的意思似的。这只巨大的怪兽坐起，然后云朵从天空慢慢压下。
“好大的一只妖怪！”竹素生目瞪口呆，不禁发出吃惊的声音。
“魏紫，你可认得这只是什么妖怪？”竹素生惊叹问道。
“不认得。”魏紫回道。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怪兽。他从来都不知道天津城上空有这么大的怪兽。
那块云渐渐压下来，沉沉地，将南市到大经路这一带全部笼罩住。这云上的大怪兽近了之后，他们才看清这大怪兽身上是黑蓝坚硬的鳞片，脑袋上的角如鹿角，尾巴如龙尾，还有那四肢强壮无比。这圆滚滚的眼睛如铜铃一般。
竹素生和魏紫都有些看得呆滞。这到底是什么怪兽？光是眼睛都比自己大上很多！
“走吧。”魏紫说道。于是，竹素生和魏紫纵身跃上怪兽的身上。这大怪兽四肢站起然后踩了踩脚下的云，于是便载着他们飞向天空。
云越飞越高，这要是白天，竹素生一定能把自己的视线放得更远。但现在是夜晚，天上只有明亮的月光。
“真舒服。”坐在大怪兽的脑袋上，迎着风，竹素生忍不住说道。月光下，他长发飞扬。天空上的明月很近，似乎一碰就能碰到似的。
今晚中元节，今夜，华界一带黑暗沉寂。只有九国租界有着伶仃的星火。
要是自己的二胡在就好了。此时此刻，竹素生特别想拉上一曲。
“竹素生，你为何而来天津？”站在竹素生身边，魏紫问道。
竹素生是外乡人，他完全不了解现在的天津是什么样的局势。这样的人如同一颗炸药砸进了津门，也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爆炸和震动。
“想来看看。”竹素生撑着下巴回道。他的目光放在眼前黑暗的天津城。
想来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
千百年过去了，物是人非。眼前世界也比自己自己遥想的要大上很多。
“那你看到了什么。”魏紫又问道。
“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竹素生微笑，这微笑带着一丝遥远的寂寞。
“这是一个崩坏离析的世道，充满了混乱和血腥味。”魏紫说道。在这个撕裂的江山国度里，每一个人都在遭受碾压，有许许多多的人被碾压致死。活着的人则踩着死去的人脚步继续行走着。活了多年的魏紫看着这个江山改朝换代，也不知道，接下来，这个国度会不会只剩下延绵不绝的战争或是四分五裂各自为国。
而迎接着他们这些隐于世间的人又是什么样的时代。
“会好的。”竹素生说道。他相信，失去了帝王的江山会好起来的。
这个国度，战争的存在是为了未来而战。这个过程，或许充满了痛苦和悲伤，但总有一天他们会迎来没有战争的时代。
“但愿如此。”战争的存在势必将世间所有的生命卷入其中，就是他们也不能幸免。魏紫不知道自己能幸存多久，也不知道百年之后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载着他们的大怪兽在天津城某处停下。
“到了！”竹素生站起随即用自己红色绳子将迎风而干的长发绑住。
他们两人看下去，能看到现世界人们所看不到的鬼市。
于是，魏紫和竹素生便从天空跳下天津城。他们两个人的身体在接近地面的时候便消失落入了中元节鬼市之中。
“啊——”鬼市热闹的大街上有一只面相凶恶的恶鬼被从天而降的竹素生踩个正着。竹素生跳开赶紧跑了，那恶鬼跳起追了上去，竹素生人一面跑一面向魏紫挥手：“再见。”
魏紫嘴唇扬起一抹笑容：这小子也不是这么令人觉得讨厌。

那恶鬼追着竹素生，竹素生和这恶鬼在偌大的鬼市里你追我跑地跑了几个街区终于将他给甩掉。躲在鬼面具后面的竹素生探出脑袋看那只追着自己跑的恶鬼走了之后才出光明正大地游乐鬼市。

中元节鬼门大启，也是一年一度鬼市开市的日子。鬼市的热闹和繁华并不输人间街市。在鬼市里，有混进来的“鬼商”。鬼商行走阴阳两道，是做死人生意的。他们虽然是人，却凭借家族传承有着自己的本事进入鬼市与鬼做生意。但因为沾了鬼气影响到了自身的时运，所以一般的鬼商寿命都比较短。所以这鬼商都是年轻的商人。
除了鬼商，还有误闯鬼市现世界里的人们。这些人要是迷途其中，要是没有引路人，那么他们就再也回不到人间，鬼市结束之后，只能徘徊在没有鬼影和人影的鬼市，恐惧将伴随着他们到死亡才会进入阴间地府。
所以，才会有引路人。引路人是道家人，每一年他们都会乔装打扮一番进入鬼市将那些误入鬼市的人们引着离开回到现世界。

中元节鬼门开启，不管是天津城还是广州城或是北京城。只要某种契机，都将会有通向鬼市的大门打开。有聪明的人，会向鬼市借道从北京城至广州城。要是算错一步，就是穿过鬼市到其他地方的都有。
所以，想要在鬼市借道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鬼市聚集而来的可不仅仅是鬼。还有误入鬼市的人、引路人、鬼商、向鬼市借道的人和像魏紫一样妖魔精怪。
失去了妖市的妖魔精怪寻找到了鬼市，他们从天南海北来。在这个不会被现世界人们发现的地方里尽情地交易和交换信息。
鬼市，竹素生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每一次他都会转上一圈才到其中一家酒楼里去。这酒楼有着两只流着血恐怖的大眼睛，那嘴巴便是酒楼大门，竹素生跨进去便如同进入了这酒楼的肚子一般。他进去之后，里面的小鬼便认得他。于是他把竹素生带上二楼去，在二楼竹素生所认识的“人”已经喝开了。
那些人看到竹素生到来之后大家让开了位置，于是竹素生便和昔日的朋友大口喝起酒来……
这些朋友，千百年过去了依旧保持着生前死后的模样……

在人前从不沾酒的竹素生也只有在这时候会一醉方休。
当他醒来，将是千年之后……

竹素生在鬼市酒楼喝酒喝到鬼市散去。他醉醺醺身子骨歪歪扭扭地离开酒楼走在没有鬼影的鬼市回天津城。
“都散了啊……”醉眼迷离看着眼前冷冷清清鬼市竹素生含糊说道。
“这边……不对，是这边……”寻着路，他总算还记得自己要回的地方是天津。要是走错了路子，到了别的地方那可是麻烦不已。
“喂，这位小哥！”从鬼市街角转走来一人，这人脸色煞白显然是被吓到的。
“你这人怎么还在鬼市里。”
那人声音透着一丝恐惧：“这位小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一个晚上，他看到了这个市集的诡异和热闹，他想回去却怎么都走不回去。就刚刚，那些“人”的身影变淡全部在他眼前消失。眼下，他算知道自己进了不该进的地方。
“是你不该来的地方，跟我走吧。”说着竹素生便揪住他带走。
“不过，你从哪来的……罢了。时间不多了，我先带你离开，之后你再自行回去。”说着，对方便被他拽着踏出鬼市出现在金钢桥上。
“出来了。”竹素生总算还记得自家的路。
从阴冷的鬼市到人间，那个迷失鬼市的男人总算感受到属于人间的气息和温暖。
“回家回家~”竹素生放开那人便东倒西歪差点摔在地上。
“小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看到竹素生离开，那被竹素生带回人间的人急忙问道。这完全不是他认识的地方。
“天津城。”说着，竹素生头也不回地继续走。
听到这个回答的男人脸色煞白如纸：他的家在南京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从南京城穿越到天津城？

走在白日里热闹不断，夜里却寂静孤冷不已的金钢桥上。竹素生口中咕哝着事儿，他走过金钢桥到大经路往自己的宅子去。
“翻过这墙便是我家了。”说着，竹素生便跳到墙头上从墙头上摔了下去。他吃痛地呼了一声便往后院其中一厢房去。
“咿呀”一声，厢房被打开。竹素生醉醺醺地往床上摔去。床上的人接住往床上摔的竹素生皱眉：这人上哪儿喝酒去了，一身子的酒味。连自家床都不认得了。
“竹素生！”闻焰拎起竹素生。
“我的床成精了？”醉眼迷离的竹素生惊呼道。
闻焰脸上一抽。
“成了精我也要把你打成原型！”说着，竹素生朝闻焰一巴掌拍了过去，闻焰为了避开被打中的脸直接把人丢了出去。被丢在地上的竹素生哀叫一声爬起指着闻焰说道：“你这妖精！”说着便向闻焰扑过去。闻焰闪身一避，竹素生人便扑到床上。扑到床上的竹素生如愿以偿地抱着软乎乎的被子打了个滚迷糊说道：“嘿，这回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要是再不老实让我睡，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闻焰：“……”
竹素生就这么赖在闻焰的床上睡着了。闻焰点起灯火，借着灯火，他看到霸占自己床的竹素生已经睡得深沉。
真是麻烦的人物。闻焰嘴角的笑容一闪而逝。
这个时间将他送回去势必要吵醒隔壁宅子的人，要是把他丢出去放到天明一定会受风寒。
想了想，闻焰将竹素生的鞋袜给解了放下床，暴露在闻焰眼前的双脚嫩白漂亮至极。这双脚比那些三寸金莲的女人还要吸引他的目光。闻焰把目光移开然后继续给竹素生解外衣只剩下里衣，这样能让他睡得更加舒服。
在熄灯前，闻焰伸手到竹素生的发上轻轻一拉，那墨色的长发便在床上散开——
明明是个男子却吸引了他的目光。闻焰眼睛深处一沉然后把竹素生抱着的被子把他盖住便熄了灯躺床上睡觉。
怀中的被子被闻焰拿开盖到身上，之后，竹素生下意识地想抱住什么便一把将刚躺下的闻焰给紧紧抱住。脑袋枕在闻焰脖子边，从未与人同床共枕过的闻焰敏感地感受到抱着自己的少年，从少年身上除了透过来的酒味还有属于对方身上的味道……

次日，竹素生迷迷糊糊地醒来。他抱着闻焰迷迷糊糊地说道：“猫熊师兄……”然后在闻焰的胸膛上蹭了蹭。
“嗯……”闻焰被他给蹭得一痒忍不住发出低吟声。
竹素生在闻焰身上摸了摸——
猫熊师兄怎么变得硬邦邦的？难不成化人了不成？
他眯着眼睛撑着自己坐起，然后一屁股坐到闻焰的腹部上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起来。”被他坐在身下的闻焰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循着声音的源头竹素生总算睁开眼睛：“闻焰？你怎么在我房里？”
“这里是我的房！”闻焰冷冷说道。
“你的房？”竹素生眼睛一扫随即脸色有些发红害臊，他将自己的屁股从闻阎的腹部移开坐在床上对闻焰干笑，“看来是我走错门儿了，多谢昨晚的招待！”说着，人便拿起自己的衣服还有鞋袜迅速离开闻焰的厢房。
厢房外早起的闻小狐看到衣衫不整的竹素生从自家父亲厢房跑出来翻墙而去，他浑身毛儿一炸：“竹素生！”
奈何竹素生翻墙回家不见踪影了。

竹素生回去没多久，闻小狐便找上门来，同时他手里还拿着竹素生系发用的红色绳子。竹素生接过便将自己的长发编好了辫子，然后将发尾绑住。
“竹素生，你怎么在我父亲房里？！”闻小狐质问道。
“向镇守使大人讨教点东西，所以在他哪里呆了一个晚上。”竹素生打哈哈说道。
“是么？”闻小狐半信半疑。
“这是自然的，不信你去问问镇守使大人。”竹素生笑意盈盈。当然，闻小狐是不敢去问的，竹素生笃定了他不敢所以才这么说，这样对方才不敢多做追究。
将闻小狐打发到前院和丫头一起种牡丹花之后竹素生到后院找慧宝。后院里，慧宝在拿着武棍在练武。他的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力量。猫熊师兄拿着自己的竹子也跟着他比划着。
竹素生坐到回廊下，他对慧宝说道：“和尚，今日我出去打听消息。为了避免麻烦，在曾庆还没来消息之前，你留在家中。”
“好，有劳竹施主。”慧宝回道。
“猫熊师兄随我一起出去。”说着竹素生便入慧宝厢房将他的背篓拿出，然后上前将猫熊师兄抱住放进背篓之中背起。
和慧宝道了别，竹素生为了避免闻小狐跟上自己便翻墙离开。
猫熊师兄：“……”
自来到天津城之后，竹素生越发爱好翻墙了。竹素生对门的韩家韩世文恰好出门，看到竹素生背着一只猫熊从自家宅子翻墙而出便咳了两声。待到竹素生落地看到他之后便招呼道：“竹兄弟。”
“世文兄。”竹素生微笑回道。
“竹兄弟这是要到哪去啊。”韩世文问道。
“去南市一趟。”
“巧了，我也是。咱们一起。”
“好，请。”
于是，竹素生和韩世文一同前往南市。在前往南市的路上，不过几句，竹素生便知道韩世文为何要搭上自己了。这人在变着花样和自己打听魏紫的事情。想必韩世文是见过魏紫了。
“我老家遭了灾，所以和我家表兄魏紫一同前来天津城。”竹素生说道。外面有多乱，即使没有出过天津的韩世文也知道，所以竹素生的话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巧了，我有位故人也叫魏紫。你这表兄弟可有姐妹？”韩世文问道。
“有个十二岁的妹妹。”竹素生回道。
那就不是了。韩世文心中道。看来，竹素生的表亲和清吟小班的魏紫同名罢了。
“天津是个好地方，竹兄弟以后在天津有什么困难尽管上韩家找我，能帮的我韩世文义不容辞。”
“那在这里先谢谢三少了。”
“竹兄弟客气了。”
两人走到南市没多久便分开了去。韩世文这次出门是为了剪辫子。将这头辫子剪光了，三个月后自己的脑袋上的短发就长出来了。以后，自己不会再剃头留辫子。改朝换代，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