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风水先生(91)
石连长浑身一颤,满脸不可思议道:“这不可能!”
麻明空也诧异极了。
寨中长老能通过血液,判断毒的种类和来源。
长老既然这样说,就意味着麻明空体内的毒是蛇毒,而且是曹家的蛇毒。
在这宝塔连之中,唯一有机会向麻明空下手的,就是军师曹启。
石连长想起曹启在房中捣药的样子,曹启好几次不顾石连长反对,给麻明空开药。
石连长只当他心系麻明空,心中吃味,想尽千方百计来阻止。
不料曹启竟是那下毒的幕后黑手,他将毒下到哪里?是汤药里?还是饭菜里?
石连长浑身发冷,当即派人将曹启找来。
曹启一看这架势,脸色白了几分,事情终于败露了。
他自认计划相当隐蔽,全然没想到会被揭穿。
石连长恨声道:“你为什么要下毒?!”
曹启埋头不说话。
石连长走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说!为什么?!”
他的手劲儿极大,曹启被迫扬起头,被他捏得无法说话。
听见曹启口中吚吚呜呜的求饶,石连长这才将人松开:“说!”
“咳咳……”劫后余生的曹启咳嗽着,哑声道:“只有麻明空死了,你才能真正属于我。”
“什么?!”石连长与麻明空异口同声道。
曹启捂着喉咙,恨声道:“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只是多出来的那个。”
麻明空仍旧没明白曹启的意思:“曹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曹启倏地抬眼,怨毒地看向麻明空。
麻明空什么都不知道,可他什么都有了。
曹启机关算尽,却什么都没了。
第八十一章
众目睽睽之下, 曹启说:“我没有被强暴。”
麻空明愣了,这些年曹启衣衫不整的样子一直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一直以为, 石连长对曹启做了很过分的事, 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为什么……这么做?”麻明空喉头颤动着,艰难道。
曹启冷笑道:“若非如此,你们又怎会留意到我……”
眼见事情败露, 曹启干脆全都说了。
他一直暗恋石连长,可他也知道石连长的心从不在他身上。
于是他想出了一条计策,让麻明空误会自己险些被石连长强暴。
待两人生出嫌隙,他便有机会趁虚而入。
初时,这一计策很奏效, 麻明空果然中计了,
麻明空那一枪打下去, 石连长与之决裂, 曹启以为自己有机会了。
可实际上,石连长非但没有爱上他,反倒一直明里暗里地给他下绊子。
曹启这才明白,石连长是将自己当做情敌, 还在人前借自己来刺激麻明空。
这一认知让曹启绝望了。
他竭力想要扭转三人之间病态的关系,奈何全无办法。
石连长对麻明空因爱生恨, 在人前拼命为难他。
可这么些年, 石连长心里也只惦念着麻明空,从未正眼瞧过曹启。
而麻明空,因为误会石连长强暴曹启, 一直以为石连长是喜欢曹启的。
三人纠缠许久,只有曹启一个人知道真相。午夜梦回,曹启时常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恨不能大哭一场。
“所有的孽债都因我而起,我承认,我嫉妒麻明空,他身上的毒是我下的。”曹启眼中闪动着疯狂的神色。
麻明空心气郁结,他无法想象自己一直受困于一场骗局,错信了人。
比起麻明空,石连长更为决绝,他并没有纠缠于对错,只是漠然道:“解药!”
曹启苦笑一声,与麻明空单独进屋。
半个时辰后,房门开了,曹启脸色苍白,浑身虚汗道:“毒已解了。”
石连长头一个冲进屋,看见麻明空的脸色好了许多,正安静地睡在床上。
长久以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石连长忽然不知该如何面对麻明空。
在这段时日里,他做了许多叫麻明空伤心的事,回想起来简直十恶不赦。
这会儿人睡着,石连长不由地忐忑起来。
曹启看他满心满眼都是麻明空,颤声道:“石连长……”
石连长状若未闻。
“我只问一句,如果没有麻明空,你会不会……”曹启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不会。”
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曹启彻底失了希望。
曹启失魂落魄地走了。
大戏散场,夏景生正要离开,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小月。”
夏景生脚步一顿,回身一瞧,是方才替麻明空诊脉的长老。
见长老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夏景生诧异道:“您在……叫我?”
长老哑声道:“年轻人,可愿到我家中喝杯茶?”
夏景生心下奇怪,他与这苗寨长老素昧平生,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邀他去喝茶。
长老并没有与夏景生商量的意思,说完这话,便由着人搀着上了竹凳。
后头一架竹凳停在夏景生面前,四个身强力壮的苗人往他跟前一站。
这架势,如果不是四人都客客气气的,夏景生简直觉得自己被绑架了。
他坐上那春凳,由着那四人将他抬下山,往苗寨走去。
进了寨子,夏景生所到之处,皆有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四个苗家男子抬着夏景生,七弯八拐终于来到了长老家中。
那是寨子里最宽阔的屋子,长老一进门,便有个苗家青年迎上来:“爹,您回来了。”
他转眼瞧见夏景生,难以掩饰脸上惊讶的神情:“田伯母……”
“咳咳……”长老轻咳一声,青年立马止住了话头,只疑惑地瞧着夏景生,“这位是?”
“我姓夏。”不知为何,夏景生下意识地强调自己的姓氏。
“夏先生。”青年有些心虚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迎道,“快请进来。”
夏景生还是第一次到苗家做客,立刻被那与汉家不同的建筑风格吸引了。
在夏景生看不到的地方,老者皱眉道:“去,通知彭家。”
“爹。”青年皱眉道,“没准只是长得像而已。”
张老摇头道:“他的脸,我不可能认错。”
“爹,田伯母是苗姑,你这会儿……”青年还想再劝。
“快去!”长老拔高了音量,青年只好噤声,吩咐人到彭家传话。
转脸间,面对夏景生,他又恢复了一脸友善的笑容:“夏先生,请喝茶。”
浓郁的茶香飘散开来,夏景生端起茶杯尝了一口,赞叹道:“好茶。”
青年有些腼腆地笑笑:“我手艺一般,让先生见笑了。”
“我叫祝波,不知先生为何来此?”祝波笑着给夏景生续上茶水。
“来寻人。”夏景生淡淡道。
“寻人,是寻亲?”祝波眸光微闪。
“不,寻仇……”夏景生的回答,让祝波吃惊之余,暗自松了口气。
“先生家中可有亲人?”祝波又问。
“我已成婚,母亲早亡。”夏景生言简意赅地应道。
两人就这般攀谈起来,祝波对夏景生的生平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夏景生倒也十分坦诚。
不多时,祝波便摸透了基本情况。
得知夏景生擅长堪舆之学,祝波更是好奇,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腰间的法器。
“我能瞧瞧吗?”祝波问。
夏景生轻笑道:“这鞭子,认主,若是寻常人拨弄他,只怕会受伤。”
祝波拍着胸脯道:“蛇是我族灵物,我不怕。”
夏景生见他坚持,也不再推拒,将那蛇形鞭取下,交到祝波手里。
岂知那鞭子一脱手,便即时不受控。
那蛇头骤然直起,冲祝波的手臂发动攻击。
祝波被那蛇冰冷的目光一瞧,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他刚想将鞭子甩开,夏景生出言劝阻道:“别动,它会咬人。”
夏景生伸手在蛇头前晃了晃,原本充满攻击性的蛇,转瞬间温顺起来。
祝波看得啧啧称奇:“它只听你的话?”
像是为了应答祝波的问题,蛇形鞭主动缠上了夏景生的手臂,在夏景生手上,那蛇变得懒洋洋的,看起来丝毫不具备攻击性,还有几分温和。
夏景生将蛇形鞭收起,含笑道:“你方才问了这么多问题,也该我问你了。”
“你口中的田伯母是谁?”夏景生的第一个问题,就让祝波犯了难。
祝波支吾道:“是一个……女人……”
夏景生:“她还活着吗?”
祝波眸光一闪:“当然!”
夏景生:“为什么你会将我错认成她?”
祝波:“我……我看错了。”
夏景生:“是看错了,还是我确实很像她?”夏景生的问题接二连三,祝波全然招架不住。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祝波像遇见救兵般,蹭得一下站起来。
房门被推开了,两个男人粗声粗气道:“人呢?”
他们身上穿着藏青色的苗服,包着黑头巾,瞧见夏景生的一刻,为首的男人惊讶道:“他不就是那天……在客栈那个……”
经他提醒,立马有人认出了夏景生。
祝波见气氛不对,笑着圆场道:“各位弟兄,请坐。”
“你,跟我走!”一个男人粗鲁地拽住夏景生,不由分说地将他往门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