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旭抬起拐杖的一顿棍棒教育下,张大牛这才龇牙咧嘴地选择了采用一些温和的手段。
先用言语威胁,如若那些流民不听话……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张大牛捏捏拳头,咧着嘴笑着,心中一直被压抑着的暴力心思蠢蠢欲动起来。
但真找到了城外面居无定所的流民时,看着他们骨瘦如柴的身体黯淡的眼神,张大牛又不禁满身心的劲全部泄掉,只无可奈何地抓了抓发丝,让他揍这群弱不经风的家伙,他还真下不去手嘞,果然还是干山上的山贼更适合他啊。
张大牛几乎是采用了一百二十个耐心,挑选了几个拖家带口的流民邀请他们前去魔教。
本以为此事应该困难重重,可当他真说出了给流民的福利待遇——也就是能够吃饱饭时,张大牛则清晰地看见了他们眼底迸发的光芒,那是一种终于见到希望的热切之情。
“真、真的吗?只要能给俺们闺女一口饭吃,让俺们做什么都行!”比张大牛的手还要粗糙的汉子干巴巴地握住他的手,不住地感谢起来,“谢谢,谢谢恩人,俺们这就动身!”
一连问了几家,这些流民无一不是欣喜若狂满口答应,纵使是刀山火海,只要能够让他们的孩子妻子活下来,他们便趋之若鹜。
总之,张大牛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教主想要的流民的数量,只是其中能读书识字的一个都没有。
“会读书识字的,早就进城里讨个活干了,哪会像我们这样饿着肚子。”
一些流民眼含羡慕地说道。
“那就惨了。”张大牛挠着头有些困扰地小声嘀咕,“教主让俺务必找个读书人呢,俺上哪给他找去,难道要进城去捉?”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足以让有心人听到,有个流民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立刻道:“壮士!我知道哪里有读书人,这附近城外有位儒生,偶尔会拿些米粥给我们喝,听着就是个学问人,壮士可以找找看,他年纪大概四十左右,胡子很长,腰间还有把宝剑嘞!”
“就在这附近?”张大牛眼前一亮,在这群流民里找到读书人可不容易,不过这有个现成的送上门了,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于是,张大牛立刻带着人搜索四周,果然看见一已过不惑之年的儒生,腰间佩把剑,正蹲在地上慢条斯理地喝着稀粥。
当听见张大牛邀请他上魔教时,这儒生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激烈,眼睛一瞪便怒斥道:“魔教祸害,素来祸害江湖,好啊,今日你们又把主意打到老夫的头上!老夫跟你们势不两立!就算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老朽也绝不会归顺魔教,我呸!”
无论怎么劝说,这儒生就是不听,而且相当厌恶魔教,甚至已经拔出了剑。
面对这般情况,张大牛在脑子里过了一下,他劝也劝了,威胁也威胁了,要是对方还不同意的话,那他就只能采取最后手段了。
张大牛于是憨厚地笑着捏紧了拳头,一拳便砸向了儒生的眼睛。
“啊——!”
……最终,当心情正好的杨旭打算出门修习武功,掀开帘子却发现了一位口中被布巾堵住,浑身被绑得严严实实地穿着儒袍的老者被扔在他院子里时,心情可以说是相当的惊悚。
而张大牛就在附近腼腆地对他笑着,苦恼道:“俺怎么劝他都不听,只好把他给绑起来了,就只能麻烦长老你帮俺说服他,教主还等着他们心甘情愿地进入我教呢。”
杨旭:“……”
杨旭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你、你、你……不是张大牛你个呆鹅!!怎么真把人给绑来了呢!
绑来就绑来吧,还扔给他是怎么回事,拖他一起下水吗??
但一想到这是教主的任务,杨旭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做这种勾当,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揽了下来。
眼见那老儒生脖子红脸粗想要痛斥却被堵住嘴的狼狈模样,杨旭连忙先将人安置在屋内,这才给他拿出了布巾,赔笑道:“对不住了,这就给你松绑!”
却不料老儒生在解放后第一件事,就是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好啊!不愧是公认的魔教小人,说不过老夫便强行将老夫掳来,令人不齿!呸!今天老夫算是栽在了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便,老夫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眼见此人激烈至此,杨旭连忙苦笑地安抚:“那都是些不听话的小辈自作主张,你消消气,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啊?”
但即使他做足了谦逊的姿态,老儒生也只是冷笑着,丝毫不吃这一套:“你这套对老夫无用!我辈正道之士,纵使是粉骨碎身,也绝不会向魔教小人吐露任何东西。”
他性格倔强得像头牛,态度蛮横,很符合一意孤行的读书人的性格,杨旭见和煦说话这人不配合,又眼睛一转,故意板起脸威胁道:“好你个儒生,实话告诉你,是教主想要招募你。你若再不说实话,等到教主那里可就是鞭子伺候了,你这把老骨头应该承受不了多久吧——”
本以为这威胁会吓退老儒生,但杨旭怎么也没想到,这儒生竟跟普通的读书人大为不同,竟是连威胁都不怕,脖子一扬,神态便淡淡地泄出几分大义凛然之色:“不过是鞭打拷问,又有何惧!天下江湖,侠义为先,魔教乃作恶多端之辈,人人得而诛之,莫说是招募了,就连踏进这里,老夫都觉得脏!”
“老夫也不过是烂命一条,死又有何惧!无论你们魔教小人想做什么,老夫都不会答应,不如老夫一头撞到这柱子上,一了百了!”
“……”杨旭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性格如此刚烈之人,舍生取义,而不是苟且偷生,再观这人脸上拳头大小的铁青,就知道此人说话定是不假。
连杨旭都忍不住打从心底佩服起他来,这样的侠士无论在哪里都是值得被尊敬的,同样也很少见。
就在这时,他无意间看见老儒生站起身,外袍领口绣着的一道莲纹,不由得微微一怔,脱口而出:“青云莲纹,这,难不成你是青岳派的弟子?”
老儒生眼底也稍显诧异,虽说青岳派确实有用过青云莲纹做了门派统一服饰,但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只有青岳派内门弟子才知晓此事,眼前这魔教小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他不由得站定,用狐疑的目光细细打探杨旭,忽然间眼眸睁大,竟也在杨旭的领口内侧看见了一抹青云莲纹的影子:“你……你也曾经加入过青岳派?”
二人对视一眼,明明素不相识,却感觉到了久别重逢的熟悉感。
杨旭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快速做出抉择,既然同样为青岳派弟子,且为人正直不阿,自己的身份也露馅了……那索性就全部说出口,让这人加入自己的阵营,若是能够在教内获得重用,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我便不瞒你了,你说得没错,我曾经确实是青岳派弟子,因为为人性格稳重,故而门派要求我潜伏进魔教做探子,探查魔教情报!”杨旭拉着老儒生的手腕,低声说道。
“而如今你也知道,魔教新教主上任,新教主武功神秘强大,还有一统天下之野心,江湖无不人人敬畏。于是各大门派又相继往魔教送了几个探子,由我来接应!”
“原来如此……”老儒生听了前因后果,眼中的茫然才逐渐消散,对他肃然起敬行了一礼,“原谅老夫不知真相,方才有失礼仪。”
“不过诸位为了我正道付出诸多心血,甚至不惜舍生取义,委曲求全,老夫心中着实敬佩,请受我一礼!”
杨旭连忙将他扶起,他起了身,顿了顿才终于自我介绍起来:“老夫名叫许生,年轻时便加入了青岳派,有过游走江湖行侠仗义的梦想……只是后面发生一些事,又读起了书,穿上了儒袍,近日路过此地听闻城外流民成灾,忍不住想要贡献一份力量,却不幸被魔教弟子绑了过来!”
提到这事,许生脸上还一脸愤愤不平,谁承想他只是偶然路过此地,就遭到了如此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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