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禾轩对外宣传的一大噱头便是,只要你有钱,就能在这里吃到各地美味。
桌上有一早准备的菜单,菜品琳琅满目,谢云槿拿起来看,这个想吃,那个也想吃,不知不觉选了一大堆。
“会不会太多了,我们吃不完?”放在以前,谢云槿还没这么高的意识,吃不完就尽量吃,再吃不完就放着,经历水患一事后,他知道了食物的可贵,每次用膳都尽可能吃完。
梁煊知道他的这些改变,没有勉强:“阿槿选一些最想吃的,剩下的我们下回再来吃。”
谢云槿盯着菜单,愁眉苦脸。
好难选啊。
都是没吃过的。
“阿槿选不出来,我来挑一些?”
梁煊的话如天籁之音,谢云槿忙将菜单塞到他手里:“你来选。”
每次做选择对他来说都好难。
梁煊根据谢云槿喜好,挑了一些,份量足够,与京城口味不一样的。
“可以外带吗?我想给家里带一点,祖母、娘,还有小祝,”谢云槿想了下,“算了,我还是下次直接带他们来吃。”
听到陌生名字,梁煊雷达启动:“小祝是?”
“之前大夫留在京里的弟子啊,殿下这么快就忘了?”
那倒没有。
“是祝余?”
“嗯嗯。”
点完菜,侍者带走菜单,莫约半个钟头,菜陆陆续续呈上。
香气逼人。
谢云槿鼻翼煽动:“好香啊。”
塞北的烤羊肉,花样繁多的甜品,还有一些谢云槿见都没见过的。
每道菜的风味都不一样,谢云槿吃的头也不抬。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也大,见他吃的香,梁煊也比平时用的多些。
咽下烤肉,谢云槿感慨:“难怪尚禾轩短短时间能做大,这一口吃的,不知要吸引住多少人。”
贵族们最会享受,谢云槿和梁煊是不习惯有人伺候用膳,不然这里的侍者会有非常周到的服务。
不用出远门就能享用到各地美食,对老餮来说,绝对是一场不小的诱惑力。
吃的太饱,谢云槿感觉自己肚子圆圆的,两人没有坐马车,而是走路消食。
从尚禾轩出来,已是华灯初上。
一轮圆月高高悬挂夜空,为天地蒙上一层朦胧白纱。
走了一会,谢云槿手上一紧。
梁煊隔着袖子握住了他的手。
宽大袖摆下,旁人看不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谢云槿挣了挣,没挣脱。
小声道:“殿下?”
“人太多了,当心走散。”梁煊目不斜视,表情看不出任何异样,“以前人多的时候,我也是这么牵着你的。”
这倒是。
很小的时候,谢云槿与梁煊出来,他身体不好,个子比高,在人海中很容易被冲散,一次差点与梁煊走失后,再出门,遇到人多的情况,梁煊都会牵着他。
小时候这么做没什么问题,可现在他都长大了……
谢云槿侧头,看向身边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梁煊已经这么高了。
撇撇嘴,谢云槿小声抱怨:“我感觉我这半年长挺快的,怎么还是比殿下矮?”
谢云槿的个头放在大梁普通男子堆里已经不算矮了,尤其在这半年,身体好了,个子蹿的也快,去岁做的衣服都短了一大截。
只是梁煊更高而已。
站在人群中,绝地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阿槿是长高了不少。”梁煊停下脚步,转身。
谢云槿从前身高堪堪到他下巴,现在已经快到他鼻梁了。
梁煊这半年也长了些,没谢云槿长得多。
谢云槿用手比划一下:“我觉得我还能再长高一点。”
路过一个卖糖画的摊子,谢云槿走不动路了。
“两位公子可要来一点?我这里的糖画,不是我吹,味道绝对是最好的。”见两人驻足,摊贩连忙吆喝。
牵住的手晃了晃,梁煊听到谢云槿小小声:“殿下,我们买一点?”
小时候身体不好,侯夫人很少允许他吃这些,导致谢云槿特别馋。
儿时的执念得不到满足,只会愈演愈烈。
“你肚子还装得下?”虽是问句,梁煊动作却很实诚,牵着谢云槿来到小摊前。
谢云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觉得可以。”
吃个糖人的空隙还是有的。
摊贩乐呵呵招呼他们:“我这糖人好吃不粘牙,两位公子看看想要什么图案。”
“什么图案都能做吗?”谢云槿眨巴眨巴眼。
“都能!”摊贩拍胸脯保证。
“那就来条大龙,”谢云槿眼珠转了转,“再来两个小人,按着我们的样子做。”
“好咧。”
做糖人需要一定时间,谢云槿等的无聊,目光在四周乱转。
看到不远处拉扯的两人,谢云槿扯了扯梁煊袖子:“你看那边,是不是小祝?”
谢云槿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还真是。
另一个人谢云槿没见过,看模样是哪家公子。
那公子似乎想将小祝拉到某个地方去,小祝不愿意,谢云槿哪能看到自己人被欺负?怒气冲冲往那边走。
“你放开他!”
没注意到被梁煊牵着的手,梁煊见谢云槿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只能跟上。
那人明显认识梁煊,见到两人一起过来,面色微变,拱手欲行礼。
梁煊微微摇头。
那男子改了动作,恭敬道:“公子。”
谢云槿戳戳梁煊的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殿下,你认识?”
眼前的男子穿着一身窄袖长袍,与京城流行的大袖衫不同,料子却极好,明显来历不一般。
谢云槿扒拉记忆,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梁煊点了点头:“他是镇武侯长子。”
这么一说,谢云槿知道了,镇武侯长子薛政旗,在不久前敌军进犯边陲时,率一队人马绕到后方,将敌军大本营端了。
消息传来,皇帝大喜,战事平息后,招人回京论功行赏。
镇武侯一家常住边陲,薛政旗也是在边陲长大,难怪谢云槿没见过。
只是,谢云槿好奇,祝余是怎么和人认识的。
“他欺负你了吗?”不管薛政旗是什么身份,对谢云槿来说,欺负祝余就是不行。
“没。”祝余否认。
见祝余神色没有勉强,谢云槿对薛政旗敌意减少了些。
薛政旗感受到了。
他一早便知道,太子身边有位很得太子宠爱的伴读,两人同吃同住多年,想来就是这位了。
“你们两,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也不像是祝余得罪了薛政旗。
“云槿你之前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没和师父一起去解决疫情吗?”
“你不是说因为捡了个受伤的男人,走不开……”谢云槿反应过来了,“你捡的是他?”
祝余点头。
祝余捡到人的时候,薛政旗浑身是伤,衣服也破的不成样子,他把人带回自己的小屋,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人救回来。
薛政旗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祝余只负责救人,对病人来历没兴趣知道。伤好一些后,薛政旗留下一块玉佩离开了,他不能离开前线太久。
看着生龙活虎的男人,祝余心中宽慰:“他走的时候,很多伤还没好,我很生气来着,现在看,那些伤应该是都好了。”
薛政旗补充:“我后来去那里找过小祝大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又走的匆忙,实在太过失礼。”
可惜他去的时候,小屋已经上了锁,打听一圈才知道,小祝大夫被他师父带走了。
薛政旗找了很久,没想到会在京城意外遇到。
“所以你们在这拉拉扯扯,是为了答谢他?”谢云槿摸下巴。
“是,”薛政旗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莽撞了,我怕认错了人,给小祝大夫带来不便,见谅。”
上一篇: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下一篇:处心积虑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