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没回来,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家少爷要遭大罪了啊!
……
南星遇到了个玄衣蒙面人,跟这边不一样,他遇到的不是一群,只有一个。
他不知少爷身上有什么秘密,吸引着怎样的潜在危险,只是觉得自己也不能随便曝光,再添麻烦,想了想,也撕下衣角一片,把脸蒙住了,然后两边开始交手。
来人武功非常高,似有无穷无尽的锐气,刚猛有余,沉稳不足,像是个少年人,少年人能练成这样,自是天赋心性都不缺,过了数招,南星有点敬佩这身功夫,太俊了,但仅仅只是武功,他对所有让少爷陷入危险的人都是厌恶的。
对抗数招后,他甩不掉对方,自己也走不开,有点奇怪的是,对方看上去似乎也没什么敌意,更多的,也像是在试探,看他到底是什么路数……
有点棘手了。
南星感觉不对劲,想了想,干脆用上了少爷教过的阵法套路,继续和人纠缠。
至少他这样把人引开,少爷那边就是安全的,如果能拿下这个人,问出点什么,就更不亏!
玄衣蒙面人越打越兴奋,盯着南星的步法,根本不想离开,一个纵跃背后腾挪,不小心面巾滑落,一点都不专业,还立刻扯了扯,重新给戴上。
一边打,一边在心里腹诽邾晏。
六皇子可以啊,这回的对手够硬,这个融阵法身法剑法于一体的武功没见过,很值得研究!莫非六皇子交手过,故意把人甩给他?可六皇子那么精明,真要交手过,怎会不见猎心喜,自己也练一练,拿他试一试?
就是这个人看上去一点都不专业,没什么杀意,和自己一样,看起来像是半吊子水,充杀手的。
总之就是六皇子也忒没用,就这么点小事,用得着用特殊哨声把他叫过来帮忙?他还担心连累别人,专门蒙了个面巾,谁成想就一个人?就一个!
你六皇子随随便便不就干倒了,非得拽着别人一块吃苦?你在想什么啊!
六皇子现在在想,方锐这个没用的东西,到底怎么做的事?
今日进山,必要遭遇几拨歹人,他安排的是让方锐引流,分开对敌,顺便把水搅得更乱,结果这人一声都没吭,根本就没出现,到底来了没来?
不听话……可就别怪他以后不客气了。
眼睛艰难睁开,邾晏认出来,这是一个山洞,自己的手被清洗过,伤口也包扎好了,该是用了一些止血的草药汁,散发着不怎么好闻,但尚算清爽的味道。
他躺在清理干净,铺了层干草的地上,旁边有一个用树枝草绳编绑,类似滑床的东西,有点丑,但上下有五六个位置打磨的很光滑。
他应该是别人用这个工具拉到山洞里来的,别人为了他安全着想,要绑缚固定,担心他不舒服,特意把跟皮肤接触的地方打磨光滑。
微侧眸,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
腰细,肩瘦,琵琶骨一绝。
肩背轻轻颤动,这样的天气,绝不可能是冻的,只能是……
“哭什么。”邾晏未料自己声音喑哑,半点震慑都无。
温阮听到动静回头,很是惊喜:“你醒了?”
看来那药丸子果真是有用的。
他没有哭,只是好像腿坐麻了,在那轻轻搓揉。
邾晏:……
他安详的闭了眼。
每个人都有社死瞬间,温阮体贴的装没发生过,端了准备好的水过来:“殿下心地善良,武功高强,令人敬佩。”
“你觉得……我是好人?”
邾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可笑的话。
温阮:“当然。”
至少不是要杀自己的仇人。
“殿下饮些水。”
六皇子中了毒,现在额头发烫,声音也哑,肯定不舒服,温阮去寻水时顺便在河边找了找,倒是挺巧,让他看到一块石头特别像小石碗,虽然碗壁厚了些,碗底浅了些,好歹能装水,就洗过来用了。
邾晏垂眸,看到了温阮的手。
不管编竹床,还是采草药砸汁,寻石碗,都得细心,他看到这双手上有血痕,狰狞微肿,还没涂药草汁。
“我已服下解毒丸,两个时辰内无毒不能解,用不着你,你且自便。”
他饮过水,试图自己撑手站起来……没撑住,身体直直往前扑。
“小心!”
温阮接了个满怀,‘小心轻放’的,将六皇子扶坐靠墙。
邾晏:……
六皇子再次闭了眼。
温阮:“你还好……”
邾晏:“闭嘴。”
越是骄傲的人,越难度过社死瞬间。
温阮真的很体贴了,他对救命恩人可以给很多的尊重,也闭嘴了,但有的东西偏不给面子,邾晏靠坐到石壁边时,从他的衣襟里,滑下来一枚牌子。
长条状,墨底金漆。
温阮很想假装看不见,但很难,因为这块牌子正正摔在他和邾晏正中间,还面朝上,上面的字清晰的不得了,也没什么看不清的借口——
户部侍郎,谌永安。
这是谌永安丢失的印信!非常关键的证物,或可有力证明文书往来,谌永安的清白。
这枚印信,在六皇子手里?
不,不对。
只片刻,温阮就发现不对,这枚印信看上去有点脏,像是辗转过好多地方,沾惹的灰尘,气味,质感,都和六皇子身上的不像,显然不是六皇子随身带了很久,该是得到不久。
或者,才得到?所以刚刚那些蒙面人……
蒙面人有很多,最后一个才是冲着他来的,其他的,应该都和六皇子有关,或者,六皇子想跟他们有关,六皇子在搞事,为的……是这枚印信?
印信与谌永安有关,那六皇子是想救谌永安,还是想拿捏?
不论哪个,六皇子都不是真的疯,随心情在京城大事小事的搞,他心里是有谱的。
但六皇子很骄傲,不大可能随便和人交心,尤其他这个才见过一次面,有意作弄过的国公府小少爷。
他一定不想在他面前这么社死。
怪尴尬的。
温阮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圆了,只能硬生生道:“抱歉,我没看见。”
邾晏:……
“我没瞎。”
他拿起牌子收好,再次闭了眼。
别说说话的欲望,似乎连活的欲望都淡了很多。
温阮:“你饿么?”
邾晏没理他。
“不是说解毒丸要两个时辰才能好?你之前辛苦那么久,身上还有伤,不好饿着,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弄点吃的!”
温阮果断离开了山洞。
今天是五月的最后一天,很热,山里有雾,并没有带来半点清凉,反而有种憋雨的感觉,闷闷的,他当然也不会在山洞里烧东西吃,卫不卫生打不打扰不说,他猜六皇子不想自己变成烤肉,他也不想。
他野外技能还算可以,不可以,穿来几年乡下生活也可以了,河里有鱼,林里有柴,一顿烤鱼还是可以料理的。
叉鱼剖鱼找料抹上腌制,找柴选地生火开烤……
没多久,扑鼻香味传来,手艺半点没退,是真的可以!
显然刚回国公府时点的那把火,就是故意的。
温阮跑来跑去在洞口忙碌,一点都不觉得累,虽然没轻松的哼什么歌,但听脚步声都知道,他现在心情十分不错,脚步热闹的很,鱼烤的也很香。
山洞里,邾晏垂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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