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二少本来心情还不错,可他突然注意到了街角,有个不怎么让他喜欢的符号。
不行。
霍二少觉得,他和温阮似乎把危险想的浅了些,得加码。
……
温阮最近这些天还真是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制盐。
自从被含烟领进盐田,他就扎根于此,根本不出门,潜心研究实验的样子根本不用装,就是一个心无旁骛,专心致志搞技术的少爷。
这里除了含烟每日都在,伺候衣食,只有南星这个长随偶尔进出,像是呆烦了,去外面看看热闹,顺便给自家少爷带点新鲜玩意儿回来吃或玩,看起来也再正常不过。
一点都不出去,或者频繁出去,才像是更有心思。
但别人并不知道,南星这也都是装的,他夜里频繁出去的次数不要太多……要顾着自家盐田嘛。
旁边盐田地契在成亲前,邾晏就塞给了温阮,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就着手安排,换掉了这边的人,现在在那里的,都是自己人。
温阮只管在这边,在含烟的‘监视’下好好制盐,同样的步骤用料,流程调整,都由南星,或暗卫轮流带过去,那边同时照做,且不用担心有人察觉。
一来都已经换上了自己人,二来温阮这个目标这么大,还这么奇怪,早就吸引了所有人视线,就算那边有什么失误,也能遮掩过去。
可在含烟眼里,就是这位小少爷专心致志搞技术,一点防心都没有,非常信任她,身边仅跟着一位长随,就这一位,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好糊弄又好拿捏……传出去的消息也是如此。
半个多月过去,第一批盐初成,效果非常好,接下来的四五天,每天都有新的盐成,用料步骤经过简单调整,得出的盐越来越洁白晶莹,无瑕纯粹,且没有一点涩味。
温阮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这天夜半,他睡得没那么踏实,醒来后皱眉,问南星:“来了几波?”
南星伸手,露出四根手指。
四波?
温阮拥被坐起,稍稍有点想不通,这些时日,暗卫们也不是吃素的,消息打听收拢来的不少,这里栾家独大,盐非小事,丝丝缕缕与朝局相关,笼统算来,二皇子定然得了利,三皇子一直在攻略,收获多少暂不确定,但一定不比二皇子多,也怪不得他出城时,这两位皇子表现各异。
这第三波,温阮感觉有娘娘教的人,偏远地方,官府难查,娘娘教最喜欢发展,但南星和暗卫们都没发现类似泗州那种拐卖女性,收教众的行为,大约是……这里是他们的重点财路来源,需要盐田上的人做事,才没那么祸祸?
盐田周边实在是很苦,在这里甘心做活的人没那么多。
但这第四波,是什么人?
南星受少爷叮嘱,只听着动静,并不能打扰,没跟来的人交过手,遂也不知是什么底细:“少爷,接下来怎么办?”
温阮:“当然是等。”
南星:“等什么?”
温阮微笑:“等他们来抓我啊。”
他制出的盐洁白如新雪,味纯咸正,没半分苦涩,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定然有人跟着试,试不出来,就知道只他会,外人学不来,巨大的财富吸引,不来寻他才是傻。
南星:……
“少爷总是这样行险。”
之前在泗州就总用这招,把商人们戏弄的一愣一愣,最后不得不降服,甚至霍二少当初能和少爷成为好友,也是因为这招。
“谁有时间同他们慢慢周旋,”温阮眸底静寂,“这盐能成,我快速做几批,把方子详详细细交代给下面,同样的盐就能源源不断产出,只要把面前阻碍,这座大山搬开就行了。”
不管谁的势力,正好一锅烩了就是。
南星:“少爷想简王殿下了?”
温阮瞪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谁想他了,我只是讨厌这里的天气!”
南星倒了杯热茶过来:“盐田上老人说,明日恐会下雨,少爷要多顾惜身体。”
见他担心,温阮无奈叹气:“我这不是没事?又有殿下给的药,莫要杞人忧天。”
这边的气候与京城江南都不同,不是简单的少雨或多雨,而是间歇性海风很多,裹挟了水汽带来,就会下雨,但是持续时间不长,云什么时候走,雨就什么时候停,除非很厚很厚的云。
他最近时日左胸疼过几次,但情况不是很严重,吃了药就顶过去了。
但也不能完全说是药好,他这个病,算不上什么伤后后遗症,当时的刀疤早已经痊愈,除了摸上去不平整不光滑,早已经不疼,他的雨天胸口疼痛,更像是一种心理创伤,因这道伤,就是下雨天来的。
既然是心理,那就跟情绪非常有关系,雨天来临的时候,他的情绪越紧绷,心理负担越重,思虑越多,就会越疼越痛苦越难熬,反之,如果心情还不错,日子闲适,也没什么想七想八,那就没那么痛,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最近他没怎么愁,只一心制盐,就还好。
南星:“若少爷被人劫掠……”
“那就让他们掠,”温阮盯着南星,一字一句叮嘱,“你和那几个暗卫都记清楚,莫要坏了我的计划,我这次是要一口气把这座盐田大山搬开的,你们全部要给我助力,所有出现的人一个个盯着去查,顺藤摸瓜,不允许错漏——”
“想来简王殿下不会没胆子,不敢收拾这群蛀虫。”
“是!”
温阮都没有等多久,第一个来的,是家主栾丰林。
栾丰林‘请’他请的还算客气,只派人拿了刀,没架到脖子上,栾丰林本人也算礼貌,让座看茶,还面带微笑:“这简王府亲派的少爷来盐田这么久,栾某事忙,竟一直未找到时间拜会,实是失礼。”
温阮:“栾当家客气。”
栾丰林:“这盐的事,没法绕过我,少爷莫怪我失礼——这两日制盐,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还不是你故意弄出的麻烦。
温阮装出几分不满:“突然要什么没什么,连干活的人都懈怠,还怎么制盐?耽误了简王殿下的事,谁负责?”
他还把简王抬出来吓唬人。
栾丰林要的就是这个,对方越没心机越好:“少爷可冤枉我了,我们这行,都得听盐司的,这怎么做,做多少,哪边分多少往哪运……都是门道,大家都是皇子,是不是得给个面子?”
“什么叫都是皇子,”温阮不满,装听不出来,“我可是简王殿下亲派——”
栾丰林就笑:“这简王殿下,也有兄长不是?”
他不想说太透,但不说明白点,这种傻白甜明白不了,至于秘密……成了自己人,不就没有秘密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二字:“上面都没为敌,你我更不必,只要温少愿意给个面子,对这盐的产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栾某有个圆缓的余地,此事便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没有人知,栾某还愿为此付出诚意……”
温阮睁圆眼:“你都给了二皇——”
“温少慎言,”栾丰林赶紧拦住,“这盐事都要经转运司报于计相,上呈朝廷,可不敢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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