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宇青放下手中书卷:“你早知道他要出事?”
“我……”
“知道是吧,”敬宇青眸色微深,“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温瑜声音苦涩:“我怕青哥不信我……毕竟袁大人那种大人物,位高权重,怎么可能突然一下了倒了,当时也没有任何迹象,我自己瞎琢磨推测的东西,说出来岂不是叫人笑话?我……我只是太在意青哥,不想青哥卷进去。”
敬宇青微叹:“你不是对我不好,你只是不信任我。”
温瑜:“我没有……”
敬宇青抬手,阻了温瑜的话:“你也太过自负,认为猜到一些东西,自己就能处理了?你的好意,于我而言,可有得到任何好处?”
并没有,还害他落第。
他盯着温瑜:“那些日子收到袁魏昂东西的学子并不少,他们都被卷进去了,都没有派官,失去好前程了?”
温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没有。
袁魏昂出事,真正受牵连的是他的利益团体,关系最紧密的那几个,其它涉事官员无非就是罚了点俸禄,或者外派,走走关系甚至可以在原位置不动,何况学子们?
一点事没有,没考中的学子继续之前的生活,无有波澜,考中的学子则一如既往春风得意,该入仕入仕,该派官派官。
敬宇青难掩怨忿:“你若没扔掉袁大人给的那件大氅,我穿进考场,足够暖和,不会染了风寒,那么今次春闱上榜必有我一个,我也同样不会受任何影响,前程不误。”
温瑜:“我也不想这样的,的确是好心,没想到你会落榜……”
敬宇青:“是,你的确没想到,你只想到了你自己而已。”
温瑜:“青哥……在怪我?”
“难道该怪我?”敬宇青盯着他,“怪我学的太努力,还是怪我学识不够?”
“不不你肯定是努力的,周遭所有人都在夸你,怎会学识不够……”
“滚出去。”
温瑜再一次被赶出了房间,那碗汤面,估计坨了也不会被吃掉。
不仅敬宇青跟他闹,不原谅他,敬母更是得理不饶人,处处给他脸色看,他已经够伏低做小,但还是忍不住了。
眼下境况让他无法理解,憋屈情绪让他无法消解,他走出家门,想出去透透气。
可能最近运气真是糟糕透了,他还没走出多远,突然后颈一痛,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时,眼睛被蒙了黑布,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双手被反绑在椅子后,坐着的椅子好像是被固定住的,任他怎么挣扎都动不了。
怎么回事,被绑架了?可别人为什么绑架他?他好像没什么仇人……
“你早知道袁魏昂会倒?”
有人声音低沉沙哑的问话,不像活人,像是阴间索命的厉鬼。
温瑜愣了一下。
那人又遍了一遍:“你早知道袁魏昂会倒?还知道什么?”
温瑜心中大骇,立刻摇头:“不不,我不知道,朝廷大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哦,不肯说实话啊……打。”
这人声音一停,立刻有人把他架了起来,不让他坐着,而是吊着,迅速找被子裹住他的身体,用粗长木棍隔着被子打。
声音很沉闷,身上大概看不到伤疤,但疼……很疼,很容易有内伤。
温瑜怕不行:“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大声呼救,但喊不来人,分屏那么大声音了,好像没有人听到一样,不会有人来救他,他小声求饶,也好像这些人听不到一样,根本不理,他疼晕了过去。
被泼了一盆冷水,很快醒了过来。
“你早知道袁魏昂会倒?还知道什么?”还是那道低沉沙哑,宛如厉鬼的声音,还是同样的问话。
温瑜:“我……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你看起来好像不怕疼,”那道声音笑了,更加低沉沙哑,难掩诡异的兴奋,“我最喜欢不怕疼的了,正好可以试验我的新活儿,来人——上针。”
视野丢失时,其它感官放大,尤其嗅觉和触觉,温瑜能闻到新鲜的血腥味,能感觉到剪映针尖扎入指甲的森冷锐痛,这不是人能受得住的东西,谁都受不住!
“我说!我说!”
温瑜大口喘着气:“这是我自己的分析,我出身温国公府,朝廷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也算敏锐,所以……推,我推测出来的!”
“是么?那你不只推测出这个了吧,应该还有别的?”那道沙哑声音提醒,他不会被轻易骗到的,“为何和敬宇青成亲,是喜欢他么?”
温瑜额头沁出冷汗:“……中。”
“拿针——”
“不,不是!”温瑜吓的脸都白了。
“乖了,”那人没用针扎他,而是轻轻滑过他的脸,“不想死,就给我好好交代,否则么……你自己心里当最清楚,外面没有人心疼你,记挂你,你死在这里,也是白死。”
温瑜:……
他很害怕,对于重活一辈子这种事,对于知悉未来的杀手锏,他不可能想告诉别人,也害怕因为此举引来的杀机和意外,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人说的是对的,这世间的确没有人爱他,没有人心疼他记挂他,如果他死了,就真是死了……
他不甘心。
重活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门外不远,院中,蓝田迅速过来,跟邾晏报告:“……这人不太配合。”
邾晏淡定饮茶:“继续,他会配合的。”
第86章 哪里错了
邾晏从去年聚日楼, 和温阮定婚时,就已经注意到温瑜。
这个人有点奇怪,似乎知道很多事, 关于他, 关于温阮, 总是能把握时机, 做出一些自认为对自己有用的事, 可再细观试探,会发现这个人其实并不聪明, 知道的东西也很有限。
他想搞清楚这个边界在哪里。
可惜一直以来太忙,没时间立刻处理,就让下面的人先观察评估着,最近没什么事,才拿起了这件事。
温瑜很自我,很愚昧,自以为将秘密保护的很好,不信任任何人,没有伙伴, 没有盟友,连最亲密的人都要瞒着, 也没有任何危机应对的手段……所以还犹豫什么?直接抓过来问就是了。
邾晏放下茶盏:“三天,我要知道所有。”
蓝田懂,还得保密,从审问到这院子里的护卫,都得是自己人, 心腹:“可他这么消失几日,回去怎么说?”
他们的人自始至终都不会露面, 连声音都用了技巧,温瑜不会知道被谁抓过,必定心内惶惶。
“那是他自己的事,”邾晏薄唇微掀,“他还挺擅长说谎的,不是么?”
至于心内惶惶,不能安生度日,那不是温瑜应得的?
以为他不知道此人怎么欺负过他的阿阮?
阿阮心大,只要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有仇当场报了回去,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再介意,他不行,他很介意。
胆敢利用,威胁,算计……谁给温瑜的胆子?
不过既然阿阮没深究,他也愿意给个面子,不要此人的命,只要配合,完事了扔出去就是,可若不识好歹……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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