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烟烟是领了条毒蛇啊!
在燎烟抬头感谢毕知梵费心的时候,毕知梵瞬间变脸,露出如沐春风的灿烂的笑容来。他伸出手慈蔼地抚摸乖张的雉奴,再趁燎烟不备,狠狠地揪了一把小孩的耳朵,冲他小声威胁:胆敢哭闹,便让你阿娘生不如死。
雉奴瘪嘴,忍了忍,最后投入燎烟怀中。
燎烟皱眉,疑惑地看向毕知梵。
毕知梵则高兴地喝起胡辣汤啃包子,仿佛燎烟肚里的蛔虫一样,又对燎烟说:放心吧,陈茗暂且顾不到你这处来,他最近俩月吃了炮仗一般,到处跟人干仗,还筹备着大婚,又在操纵黑化版莫文山扫荡河东的旧恶势力。忙得狠哩!别想他了。
别想那个贱人了。不都说了吗,远亲不如近邻哩,近水楼台先得月呀。还有什么来着,满目河山落花风雨的,何不怜取眼前人?他毕知梵当之无愧是烟烟的近邻,是月亮,是他当下唯一的眼前人。简直是神灵在给他们二人搭鹊桥。
毕知梵想的特别美妙。
就没发现雉奴特意露出了被某人揪红的嫩耳朵,燎烟眼再瞎都看见了。
于是刚搁下碗筷,毕知梵就被燎烟冷酷无情地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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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燎烟:那个贱人!
垂钓的陈郎主:啊啾!啊啾!啾!啊啾!
心腹:近日风大,主君莫不是感染风寒了吧?
陈茗:不,定然是有人在思念我。
心腹:属下听人说,一个喷嚏有人想,两个有人骂,三个以上便是真风寒。
陈茗:闭嘴。
便又打了一个喷嚏,且只有一个。
陈茗:现在是了。
心腹:……
当天晚上,陈茗鼻塞,医官给他煮药,并劝他不要在总在河中心钓鱼。
寒气是真的很重的。
陈茗:“……”
第43章 荧客东都漂流
燎烟当然不可能跟毕知梵撕破脸。举目无亲的地方,危机又四伏。在个连首都都有光明正大的抢劫犯、妓女,官员欺压百姓,乃至武侯们,用大白话来说,也就是派出所片警都可以用公车拉客敲诈获利的世道。
有个相熟悉的毕知梵,燎烟紧绷的心神放松了许多,甚至连带觉得四周也安定许多。
但一码归一码!
他抱起雉奴,说:别跟这位绿眼睛叔叔较真,他是在逗你玩。
雉奴愤愤道:他倘若能把我阿娘找回来,我可以任他玩!
燎烟看他的红耳朵,心中也愤愤,个大老爷们跟个小朋友没轻重,就对雉奴说:玩耍自是有来有往,下次他再敢揪你,你揪回去!
雉奴便高兴了:好!荧郎这话我爱听!
燎烟佯怒:没大没小,叫蒋叔叔!
雉奴像只小鸡啄米一样:荧郎!就荧郎!
燎烟转为笑眯眯看着欢呼雀跃的雉奴,心里则打起了另一份小算盘。眼见他与毕知梵的“邻里”之间会常往来,雉奴的苦日子这才哪儿到哪儿?他先前隐隐觉得雉奴性格有些问题,需要毒打长记性。他确实不方便,以及下不去手,就打算给他物色个教父,让倒霉的教父替他唱白脸,他则插着腰唱红脸。让别人替他给大棍子,他给雉奴大红枣,完美!毕知梵确实是个好人选。
当然,纵观毕知梵个人经历,人也必是有些毛病的。把一大一小有些小毛病的人撮合在一处磨合,他岂非就能清静许多了?当个甩手掌柜,时不时爬一爬道德的巅峰,再对这二人指点江山,想一想就很惬意风流。
而且四岁了,雉奴却一个大字都不识。莫文山三岁时都能背诗三百首!
于是雉奴虽窝在燎烟怀中高兴着,却莫名打了个哆嗦。
毕知梵在东都过起了异常有盼头的日子。本来,他作为新秀混在朝堂,在一堆贵胄精英的社交活动里被绵里藏针地针对过几次,类似打个马球对方都要犯规,宦官裁判却总会选择性瞎。都是小龃龉,想赢就直说对不对,他又不是输不起?关键很恶心人啊。是连发癫的陈节度使都不会干的龌龊事。
导致从偏远乡下安南来的新任大节度使——毕知梵,已经买好了一沓的麻袋,时间路线以及打手都挑好了。
然后巨大的政权团体中心,等着挑事的或者观事的,只看见风平浪静,打过去的水漂全沉了,最终什么事都没发生。令他们居然有些小失望。
毕知梵就像个肚量很大且很好说话的普通杂胡,再多的小鞋想给他穿,他是既不穿鞋也不对发鞋的人发癫,像极了一个迟钝的呆子。于是春风得意、和蔼可亲,也不搞鬼蜮伎俩的毕知梵,被门下省的南门宰相们敲定了枭狠有城府的批语。好相处却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
其实,毕知梵自打在东都遇到燎烟后,心情便是非同一般的舒畅。他认为跟一帮何不食肉糜的家伙们较真,不光会显得自己小肚鸡肠,更重要的是有失好运道。才决定从本来的猛人路线走亲和人的路线。
实在厌烦蔓延的晦气会沾着他,再沾到燎烟这处。
更何况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有人盯着的。
毕知梵毕竟也算一号人物,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会符合身份与行为逻辑。比如鞭炮跟烟花,灯笼挂街道,都可以用天子恩德、侨居新宅后的庆祝事宜来解释。哪怕这些跟天子与赏赐没太大关系,确实与他的私心有关系,也不能让人轻易地窥探他的私心。
他的计划里,花费巨资挂满的街灯,装点百年老树,给自己加持些英武不凡的光,是想让再相遇的燎烟能对他一眼惊艳,再见倾心。以彻底洗刷先前在燎烟那里当了两个月废物瘫子的耻辱。
是真的耻辱啊!
万万没想到开屏给了个想装瞎的人去看,无异于开了个寂寞,恨得毕知梵牙根骨有点痒。
被燎烟轰出家宅后,毕知梵沮丧地回到了自己金玉满堂的豪宅里。他冲进库房,不断扒拉天子送的锅碗瓢盆,扔进箱子里打算全给燎烟送过去,同时喃喃自语:“也许得下重药。”
他的副手心疼这些金银制的宝贝们,能换多少粮草啊!却也不得不假装问一声:“何谓重药?”
毕知梵手边动作稍顿,用最狠的语气说:“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先把人睡完再说其它!”
副手忍不住惊疑了,看他们家首领这般热情,还以为早睡过了。
他们部族往前倒两百年,本就是流浪民族,骨子里更喜欢今朝有酒今朝醉,性关系远比中原人开放的多。他们甚至留存有母系氏族的节日,适逢三月三七月七之类的篝火节,看对眼的席天幕地都可以。
只是吧,轮到习俗不同的中原人,受儒法影响深远,保守且慎重,就让毕知梵发愁。
燎烟跟陈茗的纠葛更是令毕知梵嫉恨交加,他是能感觉出来一些两人间涌动的暗流的。短期内想让燎烟忘记这个人属实不太现实。而他这个欠下燎烟一条命加两大座矿山的倒霉蛋,想让燎烟把他当个正经男人——
像是突然想到了裉节,毕知梵一个激灵通了。
想让燎烟把他当个正经男人,不就得先把男人能干的事给全干了?先搅浑他的心绪,至少破一破陈茗在他心中的浓度啊!
毕知梵如醍醐灌顶,对的很!以前他窝居燎烟的屋檐下,陈茗不在期间,烟烟也是有生理需求的。燎烟是个正常成年的郎君,既不像个清心寡欲之徒,也不像是还想继续跟姓陈的纠缠不清的傻瓜。既然如此,他是完全可以跟烟烟毛遂自荐的!保证能把他操弄的舒舒服服。
再细想一下,他浑身上下犄角旮旯哪处没被燎烟看过、摸过、刷洗过?这具雄躯为他全然敞开,被他仔细描摹、把玩,毕知梵心中泛起的蜜汁甜腻的他每一寸骨血都开始沸腾。
毕知梵顿时原谅了壮烈祭天的毕敬甫。
甚至原谅了那个挑拨离间的死小鬼。
“去附近的慈幼堂聘两位保母!”毕知梵从宝贝堆里站了起来,精神抖擞地对一脸想死的副手吩咐,“再寻几个名师,一定得要名师!那个死小鬼开蒙的年纪也到了吧?中原人寒窗苦读至少得十年起吧?”
第44章 荧客东都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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