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就是他和梁川这类人,喝上个七八杯也要醉,遑论陈小幺。
梁川半弯下腰,凑近他,刚想摸摸他的脸探探温度,一双胳膊便搂了过来。
在其他人面前,陈小幺向来是不会随便搂搂抱抱的,害羞呢。可这会儿,他却跟完全没瞧见江湛还在旁边似的,伸胳膊一搂,抱住了梁川的腰。
陈小幺抱着梁川,嘴里的酒气和香气都混在一起,眼睛弯着,朝他笑,像干了什么得意的好事,“这水甜甜的,小幺、小幺……好喜欢。”
“啊——”说着,便张开粉润润的嘴巴,一尾红红的软舌探了出来,“真的好甜,你——嗝——你、闻闻呀。”
-
回程的马车上,陈小幺嘴巴里呼出的甜甜酒气儿,挨在梁川脖颈那吹了一路。
梁川从不晓得陈小幺醉了酒,竟是这样的。
他长到十六,确是从未喝过酒。
酒水贵就不消说了,在村里时,就是那茶棚里散卖的坛子酒,一斗也要三四百文,除去那些稍微有些家底、好吃懒做就爱吃酒的,寻常人是得大日子的时候才能喝上几碗。
成婚那日,梁家虽是打了酒,可陈小幺是新娘子,待在里屋炕上,半点儿酒味都没闻着。
今日是他是第一次吃这酒味,就一下子吃进去这样多。
他体质本就与常人不同,不说跟梁川比,就是同一般的男子相比,也有不同。
陈小幺先是觉得晕,后来脑袋就觉出微微的疼了,抱着梁川哼哼唧唧,直往梁川怀里钻。
再要么就是在他脖子腰侧作乱。
分明先时他还觉得那粉色的水儿甜甜的好闻,如今,却又觉得那一点都比不上他男人身上的味儿了。
梁川给他搂着,没让他乱动,想起什么,往旁边一瞅,正瞧见江湛抱着胳膊,眼观鼻鼻观心。
最后,江湛干脆撩起车帘子往外看去,目光是一秒都没往陈小幺身上瞟。
如今,梁川虽是已晓得他同小幺的表亲关系,可几月前,上巧村土坡子上头,挨的那两下子,江湛现在想起来,脑袋还隐隐作疼。
记的深刻。
一回府,刚进大门,下人就一溜烟的来请。
从酒楼走时,江湛便差人去请了太医,回府的时候,太医已经在厢房内候着了。
长公主也难得这么晚还没睡,披着头发,由婢女掌着灯,在一旁翘首等着。
远远的见着梁川背着陈小幺回来了,一颗心是又紧又松,忙叫太医上前去看看。
陈小幺赖在梁川背上,被放到那软塌上时,还嘟嘟囔囔的不太肯,太医在一旁儿都无从下手。
一直到梁川伸了条胳膊过来给他搂着,才好容易乖巧了。
那太医抹了把汗,这才隔着帕巾号脉。
能让长公主深夜等在一旁的,定然身份不一般,这太医没敢乱做决断,细细察了又察,方才拱手道:“小公子只是不胜酒力,身体并无大恙。”
接着又道:“但小公子体质……与寻常人不同,还是熬上一剂醒酒的汤药,服下后,好生休息上两日,才更为妥当。”
一屋子的人才都松了一口气。
长公主摆摆手,脸上才终于浮现一些强压着的倦意来,“有劳秦太医。”
-
这酒的确是后劲儿大。
服了醒酒汤睡下了,一直到后半夜,陈小幺仍是不安稳。
倒也的确迷迷糊糊的睡上过一阵,可睡了没多会儿,便又醒了。
醒了就小声的喊热,喊渴。
梁川一睁眼,摸摸他额头,下床去给他倒了杯水来。
他扶着陈小幺后背坐起来,又把茶水喂到他嘴边。
但陈小幺又好像不是真的渴,只抿了两小口,便把头一扭,“不喝水……”
梁川只得又把杯子放回到矮几上去。
一回来,便被陈小幺给拉住了。
陈小幺拉着他的手,去探自己的额头,“……你摸小幺这里。”
梁川摸了好几下,“嗯?”
“热的。”陈小幺抱着他,脑袋晕晕乎乎的蹭在他颈子中间,“小幺是不是又、又发那病啦……”
“没事。”梁川道,“就一点热。”
他体质弱,喝了酒后有些微微的发热,比一般人醉酒确是要更严重些。
可陈小幺在他脖子那摇脑袋,好像对梁川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不是不是……”他口齿不清、晕晕乎乎的道:“就是发病了……”
还没等梁川再说话,他便小声的道:“温夫子同我说过,要是小幺热了,就、就得咬……还要……亲……”
“……”
确是好像有这么回事。
但温夫子同他说的,定然不是热了便要咬这样简单,可时日一久,小幺的脑袋里,就只记着这个。
他见梁川没说话,愈发的不满意了,软绵绵的攀着男人的臂膀,边往他喉结咬去,“你、咬咬小幺呀……”
--------------------
作者有话要说:
川子在太医院进修过,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川子了,能光靠…就把小幺…的哇哇叫。
第49章
陈小幺长这么大,从十二岁的时候头回发病,就怕极了这事。
陌生的难受劲儿,还没法子缓解,看啥大夫都不成。
尤其是这病又年年都要来上一遭,年龄越往大了去,便愈发的难挨。
那些年,陈小幺跟小哑巴似的沉默寡言,见人就跑,除去真的胆子小,还有另一层缘故。
那便是真的信了村里人说的,自个儿有个怪病的事儿。
有怪病,可不得处处遭人嫌弃嘛。
好在遇上了梁川。
梁川哪里都好,身上的味儿也好闻。而且小幺同他一起,就连发病的时候,好像也不全是难受了。
可眼下,陈小幺觉得奇怪呢。
他前头几次发病,但凡只要浑身热乎乎的,梁川都跟老林子里的怪兽似的,不用他说,就扑上来了。
比谁都吓人。
这回小幺也发热,他怎么半点没动静啦。
而且,以往在村里时,就是不发那病的时候,他要亲要碰,梁川也是会应了他的,还啃的可凶呢。
哪像现在。
小幺都自个儿凑上去了,梁川还犹犹豫豫的不肯。
陈小幺想着想着,就赌上了气,抱着梁川脖子乱蹭乱亲的动作,也慢慢使上了些劲儿。
用力在他喉结那咬了一口。
约莫是掺上了些酒劲儿,这一口的力气,可还不小呢。
梁川觉着像是给一只大点儿的野猫给挠了下。他低低“嘶”了声,扣着陈小幺下巴颏儿和嘴巴,便退开些许。
陈小幺舌头给他按着,咬不到其他地儿了,气得“呜呜”直叫,左扑右挠,折腾了半天,最后在梁川按在自己嘴巴子的手指头上,又咬了一口。
梁川好容易护住了脖子,结果又折了手指头,但根本不敢用劲儿,手忙脚乱的,干脆给人整个兜在怀里,低道:“不难受了?”
明明才喝了那么多酒,眼神看着都是晕乎的。
“难受呀……”陈小幺迷迷蒙蒙的瞅着他,“你咬小幺一口,就、就不难受了嘛……上回也是这样的……”
那张小嘴巴嘟嘟囔囔的,梁川看他一会儿,便低头下去,往他嘴上上一亲。
陈小幺被亲的一傻,眼睛都亮了半瞬,待反应过来后,就是又仰着脑袋,接着讨更多的亲昵。
醉了酒的陈小幺,实是比平日要难缠上不少。
他开始得寸进尺,不要只是亲嘴巴了。
进着进着,好似梁川今天真不给他后脖颈子上来一口,就是不疼小幺了。
但陈小幺那后脖颈子,哪是能有事没事,随便想咬就咬的。
到底是一块儿长在人身上的皮肉,还是在脖子这般要紧的地方,咬的重了,自然会疼。且若是不在“发热期”的时候去咬,给咬烂了,怕是好都难好。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