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凶的要命。好在小幺现在已经半点儿不怕他了,不然还真会被他那副脸给吓着呢。
梁川一下没反应过来,“哪个人?”
“就是那个,”陈小幺停下吃糖的动作,像在思考怎么描述似的,道:“就是那个臭臭的人呀。”
梁川一愣,“臭的?”
“嗯。”陈小幺点头,十分确定的道,“他身上,可难闻,就好像……就好像小幺煮粥,煮糊锅底了。”
说着,小鼻子皱了皱,像是无比的嫌弃。
糊锅底的味儿,那可不是难闻的紧嘛。
以前,还跟阿奶一起住的时候,他煮粥煮糊了,可是要被阿奶打屁股的。
梁川先是有些想笑,可渐渐的,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转过脸,紧紧盯着陈小幺。
还把陈小幺的肩膀也掰了过来。
陈小幺被他力道之大弄的吓了一跳,举着手里的糖人,呆呆的望着他。
“怎么、怎么啦?”少年颊侧还沾着点儿蜜色的糖渍,小嘴巴张了张,“怎么了嘛?”
梁川仍是盯着他,喉头动了动,“那我呢?”
陈小幺没听明白,“什么呀?”
“我臭不臭?”梁川问他。
陈小幺瞧着他,却突然不说话了。少年漆黑的眼珠子四处转了一圈,抿唇道,“小幺不说。”
梁川抹掉他嘴边的糖,催促道,“说说。”
陈小幺还是摇头,白净的脸蛋儿浮上一点粉,“不说。”
梁川继续催他,陈小幺推了几次,干脆挣开他的手,撒开腿,兔子似的跑远了。
这回比上回有经验的多。
一边跑,一边还护着那串糖人儿,半点没晃下来。
梁川也没追,长腿一迈,在后头跟了几步,没让人跑丢了就成。
只是瞧着陈小幺红透的耳垂,他心里那股子莫名的戾气,一下就散的无影无踪。
全变成了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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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完这波山货回了村,日子就一天比一天的凉快了起来,没再跟以前似的,一到晌午,田里的人都恨不得光着腚干活。
梁老汉他们一走大半个月,走的时候还是夏天,如今这眼瞅着都快入秋了。
梁家的两亩田收的早,如今粮食都成捆堆着,只等着筛出来晒干装袋了,地里的活儿清闲的很。
天气转凉,天儿也黑的愈发的早了。
到了夜里,二人早早洗漱,便熄了油灯躺下。
夜里静悄悄的,陈小幺也躺的规规矩矩,闭着眼睛,看着像快睡着了。
过了会儿,头顶上响起嗡嗡的声音,听着是有蚊子飞了进来,绕着他的脑袋转了两圈。
陈小幺翻了个身,在炕上滚了两圈。
梁川掀了掀眼皮,拿起放在一旁的蒲扇,把蚊子赶了赶。
秋蚊子毒的很呢。陈小幺皮肉又嫩,要是被叮个包,半天消不下去的。
等安静下来了,梁川又把扇子随手往旁边一搁,继续睡。
陈小幺却像是睡不着了,时不时的就在炕上挪动一下,也亏得他身板儿小不占啥地方,不然照他这么动,非得把梁川给拱到地上去。
他这么扭来扭去的,梁川就是有睡意,也给他扭没了。
梁川吸了一口气,睁开眼,又闭上。
忽然,软绵绵的一脚,蹬了过来。
正蹬准了不该蹬的地儿。
这下要还能睡得着,那就是死人了。梁川睁开眼,伸手把他按住,“老动什么?”
陈小幺闷声闷气的,“打蚊子呀。”
……哪还有蚊子?刚都给他赶走了,这会儿连嗡嗡声都没再听见。
梁川说:“哪有蚊子?”
陈小幺往后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黑漆漆的夜里,正常人是什么也看不着的,但梁川还是看清了。
少年的眼尾翘翘的,像含着小钩子。
分明是故意的。
左右陈小幺看着也不太想睡,梁川一翻身,把他给制住了。
“是不是故意的?”梁川问,伸手把他往身边扒拉了两下,扣住那截细细的腰。
“没有、没有……”陈小幺被扒拉的觉着痒,气儿都喘不过来了,又哈哈的直笑,“没有没有……小幺真的没有……”
“那你踢我那儿做什么。”
“小幺就是……”他一双眼珠子乱转,脸都红透了,不住的往下瞟,“那你别老、老挨着我呀……”
平白被抵着,能舒服嘛,就跟屁股后头搁着个大红薯似的,总觉得不舒坦,这不就……蹬了一下嘛。
梁川没话说了。
两人是年初成的亲。俗话说,过了年就不再是新夫妻。而如今年还没过,两人实打实还算是新婚夫夫。
大热天的,两人穿的都少,尤其梁川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高个儿,本就火气旺,以往他一个人睡时,到了夏季,那都是打赤膊睡的,谁像现在,娶了媳妇儿,晚上愣是还得套上一件。
又才刚真的开过了荤,虽说那会儿的情况是一个昏了头一个傻着,但到底是尝过了真肉味儿,两人又都年纪轻轻,成天挨一块儿,哪有不想的。
只是梁川先前老想着自己当时控制不住想咬陈小幺脖子的冲动,怕亲近的时候,自己压不住这劲儿,这才总是忍着。
而陈小幺呢,他那病一好,他那天干过什么事儿,就跟全忘了似的,全然不是一个人了。
就像那天,到了最后,他自个儿要扒梁川裤子瞧,梁川拗不过他给瞧了吧,他又嫌弃。
陈小幺是提上裤腰带就不认人,可以说是没良心了。
梁川一手制着怀里的人,另只手搭在他腰间,一下一下轻轻抚着。
陈小幺也觉出头顶的呼吸变沉,乖觉极了,没再乱动弹。
陈小幺是有种类似小动物般的警觉天性的。
他虽是不怕梁川了,可到了这种时候,不知为什么,就还是有些哆嗦。
再说了,干那事儿的时候,单是只有前头的,倒是没啥,好像也不咋难受。
但一想到完事儿了还要和上回似的抠,就觉得挺麻烦的呢。
……小幺只想舒服。
可不想麻烦。
滚热的鼻息在他额顶喷着,陈小幺动了一下,头皮顶子都麻住了。他刚想钻过梁川咯吱窝往外溜,可梁川一手就把他胳膊捏住了,眼睛黑漆漆的。
陈小幺嗅到他男人身上熟悉的味儿,再没力气乱动。
梁川把人抱到身上,手往下一拖,嗅了嗅少年颈间熟悉的,令人沉迷的香气。
正滚作一团。
薄被都快甩到炕底下来了,外面的院门突然被叩响了。
“叩叩”几下,在夜里还挺响亮的。
而屋里炕上,一个垂死挣扎,一个就快得逞,刚到最激烈的时候呢,听到外面这两声响,两人都直挺挺的僵住了。
叩门的声音停了,过了一会儿,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川儿?在屋里不?来给开个门儿。”
是梁老汉的声音。
到了夜里,院子都是打从里头给反锁着的,先前吃了饭洗漱完,梁川就去把锁了。外头的人,确是没法子拿钥匙开开的。
主要是也没人想到梁老汉他们会大晚上的回来。
梁老汉、刘美花一行人在外头干等着。
等了半天,也没人来开门,院子里头也黑灯瞎火的。
刘美花嘀咕道:“这才几点,天都还没黑透,这俩孩子,睡这么早做啥?”
梁田的声音嚎了起来,在夜色中无比的嘹亮,“娘,我饿了!”
刘美花一巴掌甩他屁股上,怒骂道:“饿饿饿,一路上就你光喊饿了!”
外头叮铃哐当,吵吵嚷嚷。
里屋,梁川则面无表情的从炕上坐起来,披衣服,穿鞋子。
薄被不知何时又回到了炕上。
薄被底下拱起来一小团,正不住的颤动着。
是陈小幺捂在被子里,吃吃的笑。
也不是故意想笑的,只是他一想起刚刚梁川憋屈的神色,就怎么也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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