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反派家破人亡前[快穿](99)
白禹从容缇怀里跳下去,一步步跑到齐褚旁边:“温琅,你怎么跪着?谁欺负你了,我给你出气!”
一句话,彻底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殷牧悠忍不住笑出了声:“白禹,我在这儿。”
白禹:“……”
他又又又认错人了?
殷牧悠把他抱在怀里:“知道我为什么不敢让你一个人出去吗?”
“……为什么?”
“万一你被拐跑了,我上哪儿找你去?”
白禹极为不屑,朝他吼了一声:“谁敢拐走白虎?”
殷牧悠哈哈哈的笑了好久:“容缇不是经常骗你说他是我,然后让你帮他做了好多事?”
白禹眼中露出震惊:“……我被骗了?”
殷牧悠:“……”完,看来是没发现。
殷牧悠耐心的教导:“听着,鲛人善诈,尤其是容缇这种一肚子坏水的,往后可得留个心眼!”
这句话所有人都同意,就连尧寒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容缇忽然有一种被针对的感觉,哭唧唧的朝殷牧悠道:“主人……你还教他们孤立我!”
鲛人容姿上佳,刻意的装着柔弱的姿态也觉得美如画。
旁人见了这一幕或许要上前去安慰,然而殷牧悠毫无同情心,甚至还想笑。
“看清楚了吗,他就是这样骗人的。”
白禹看了容缇一眼,始终分不清他的表情。
人脸和数种表情于他而言,可是极难的东西,甚至比修炼还难。
白禹缓缓的点了下头,硬着头皮说:“看清楚了。”
殷牧悠抱起了白禹,又对齐褚说:“该用晚膳了,别总在院子里跪着。”
齐褚却死死的低着头:“我想陪在郎主身边,倘若郎主不答应,我便一直这么跪着。”
殷牧悠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为人执拗,也不知变通。
这,不知又是哪里学会的恶习。
然而这一次殷牧悠的心比他更硬,他淡淡低头望向了他:“那你便跪着。”
殷牧悠朝屋子里走去:“走,吃饭去。”
容缇看了看齐褚,又看了看殷牧悠,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他大约知晓了殷牧悠要让齐褚离开的原因,在凶兽身边,定会厄运缠身,不得好死。他们这样的妖兽尚且抵挡不了,何况齐褚这样的凡人了。
“你别跪了。”
齐褚不理。
“真傻,最受不了你这样子了。”
容缇很快就走到了屋子里,几只妖兽是不会做饭的,殷牧悠雇了厨娘,只管一日三餐,做晚饭就走,也不在小院过夜。
他尽量减少着和旁人的联系,生怕自己又害了别人。
顾遥的事,已经给了他警觉。
菜色简单,两菜一汤是给殷牧悠和齐褚准备的,其他妖兽吃的无非都是生肉,只有白禹早已修到化神期,什么都不用吃。
屋子里烛火暗淡,尧寒啃着碗里的东西,忽然间又惦念起殷牧悠那边了。
“我也想吃。”
殷牧悠刚夹起一筷子肉,便被尧寒握住了手,筷子转了个弯就到了他的嘴里。
尧寒弯着腰,和他离得很近,整张脸都放大在眼前。
浓黑的眉看上去犹如山峰,眼眸仿若寒星,冰冷间带着三分不羁和霸气,看着俊美至极。至少……不说话的时候是这样。
殷牧悠的心跳有些加快,怔怔的看着尧寒。
哪知道他立马就说:“好烫。”
啧,猫舌。
这一说话,整张脸的霸气都毁了,如果尧寒真是他所知晓的那种结局,以后的喽啰们看到未来魔主竟然这么蠢萌,也不知是什么想法。
“吃不了还跟我抢?”
尧寒理直气壮,毫不脸红:“我就喜欢跟你吃一双筷子!”
殷牧悠刚刚才平息的心跳,如今又止不住的紊乱起来。他耳根都染上了薄薄的红,厉声喊了句:“吃饭。”
尧寒瞥到了他的耳根,这约莫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薄红色,尤其是在殷牧悠身上浮现时。
尧寒笑了起来,甜蜜的滋味无法抑制,在心里溢了出来。
真的好喜欢。
喜欢到心脏都快炸裂。
尧寒又一把从殷牧悠身后抱了过来,笑得灿烂:“你上辈子就是我的恩人了,我们的缘分看来是老天爷给的,你理应是我的。”
殷牧悠咬着筷子:“什么老天爷给的,我给的。”
只否认这一点,却没否认后面的话。
尧寒不如容缇机灵,没听明白,反正就是赖在殷牧悠身上不离开。
容缇都忍不住瞥开了眼,继续啃着自己的吃食。
辣眼睛。
尧寒出生才五十年,现在还小。如果他以后长到几百岁,知晓了人情世故,明白了殷牧悠对他有多好,还不乐上天了?
容缇在心里默默吐槽,可转眼间脸上的表情便凝滞。
他忘了,他们没有几百年。
或许,连几年都没有。
—
饭早早的吃完,以前洗碗的事情都是交给齐褚的,现在他跪在外面,只好容缇来做了。
毕竟他在家里地位低,一只白虎大佬,一只凶兽大佬,全都惹不起、惹不起。
外面夜已经渐渐深了,殷牧悠沐浴过后,便懒懒的躺在了美人榻上昏昏欲睡。
明明下午才睡了那么久,此时却困倦至此,他强打起精神,快要抵抗不住睡意时,还是容缇叫醒了他:“主人,褚还跪在外面呢。”
殷牧悠醒来,才发现手上的书已经落到了地上。
他弯腰捡起,唇色苍白:“你想为他求情?”
“呸,他是个傻子,我才不想给他求情。”容缇语气也沉闷了下来,“再说了,我知晓主人的意思,不会多言的。”
“那你来做什么?”
“献计。”
殷牧悠来了点儿兴趣,托腮望向了他。
烛火跳动在他脸上,呈现着温暖的暖色调,他鸦羽似的长睫薄如蝉翼,眉目艳丽,神态却清冷淡雅,那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在他身上融合得极好。
容缇本是要来献计的,却一时看愣了眼。
想起自己在温宅时一眼相中了殷牧悠,他此时都觉得自己的眼光极好。
奈何,他身侧有白禹和尧寒护着,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啰。
容缇颇为可惜的叹着气,朝殷牧悠说道:“褚不肯离开,无非是觉得主人身侧无人照顾,再加上主人这段时间一直病着,他更加担心罢了。硬的不行,那便来软的。”
“说说看。”
“强行命令,只会造成如今的结果,褚和主人都僵持着。但若把主人的病情夸大再告诉褚,表明这是主人最后的命令,他或许会遵照。”
殷牧悠想了许久,觉得的确是自己的做法太强硬了些。
殷牧悠扶额:“我近来些许是有些急躁了。”
一方面,是害怕齐褚也出事。
而另一方面,则是怕他没那么时间护着齐褚了。
容缇把他的心思看得透透的,跟在殷牧悠身边的几人之中,也唯独他心思剔透些了。
“那主人是同意了?”
“便按你说的来。”殷牧悠沉思片刻,“唤褚进来。”
容缇脸上露出笑容,很快便走到屋外将他叫了过来。
屋内熏香袅袅,一阵咳嗽声从里面传出。
齐褚撩开了珠帘,径直的走到了里面,他见到殷牧悠在烧一张手帕,齐褚敏锐的见到上面一团血色的殷红。
他睁大了眼,立马朝殷牧悠望去:“郎主!”
“来了?坐。”
齐褚却并未听他的话,而是急切的问:“怎会这样?”
殷牧悠垂下眸:“尧寒和白禹不知上那儿去玩了,得乘着他们回来之前,把这些烧掉。”
齐褚眼眶微热,喉头也哽咽起来。
“郎主如此,我更不可离开啊!”
“褚,我想让你离开,就当做是我死前的请求,可好?”
齐褚心都被揪了起来,像是千万只虫子啃咬,痛得身体紧绷,青筋凸起。
他的内心陷入了纠结,无法拒绝殷牧悠的请求,却也无法遵照他的话而离开。
“郎主为何如此急切的想让我走?”齐褚红了眼眶。
殷牧悠紧紧捏住手,背过了身子:“齐岚是为你而死的,叫我每日看着你,总会想起……”
齐褚朝后退了几步,身体摇晃了起来。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嘴里念叨着:“……原来是这样。”
长久的沉默,于两人之间蔓延。
齐褚眼眶微红,声音哽咽的问:“的确是我不对,竟不想我在郎主面前,竟总是让郎主勾起伤心事。”
殷牧悠强忍着没有反驳,只是背对他的时候,身体也僵硬了起来。
齐褚已然明白,不再对殷牧悠的命令有所抗拒。
他朝殷牧悠跪下,一如那个雨天,朝殷牧悠的三个叩头。
“郎主……请多珍重。”
殷牧悠什么话也没说,只发出了一个轻微的鼻音:“嗯。”
一晚上的时间总是过得极快,他为齐褚送行的那一日,正是百日红开得极好的时候。
漫山遍野的长着,地上也落满了一片绯红,仿佛一团火焰。
殷牧悠披着长长的外衣,看见齐褚微红的眼眶,不由露出一个笑容:“你是去建功立业,撑起齐家的,擦擦眼泪。”
齐褚胡乱的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郎主,我走了。”
“嗯。”
“……那药一定得吃,还有,别总是睡着,忘记吃饭。”
“嗯。”
齐褚说了许多,但不管他说什么,殷牧悠都微笑的听着。
直到他终于转身离开,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野外的百日红也抖动了起来,满地花瓣散落。
殷牧悠叫了他一声:“褚。”
齐褚的脚步一顿,回眸望来,却见殷牧悠嘴角缀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眼底尽是温柔,仿佛那腻人的烟丝,弄得无法化开。
“若我死了,会托人写给你家书。我若未写,便是我在何处活得好好的。”
齐褚紧抿着唇,鼻尖酸涩:“好。”
他头也不回,径直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再后来,齐褚成了大禹国战神,一直都未接到殷牧悠的家书。
他对殷牧悠的话坚信不疑,确定他是真的活得好好的。
直到齐褚老死,才从某处得来那封等了一辈子的家书。
“我没比你早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