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反派家破人亡前[快穿](168)
乾元把东西丢给了他,一步步朝前走去。
他走得决绝,和当日的愈微一样,一去,无回。
“乾元。”
喊住他名字的不是别人,正是一旁的素回,“保重。”
乾元没有回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那样。
素回满眼复杂,手里捏着的传送石,就像是炽热滚烫的那般。这里面蕴含的全是乾元输入的灵气,他看出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启动阵法了。
素回想起了方才,愈微也曾朝他们求救的时候。
乾元像是一把刀,撕裂了他所有的求生欲。
他身上肩负的,有恩情,亦有仙盟的担子。世间哪来双全法?他负愈微,护了仙盟,便要把命赔给他。
“走吧。”
“……嗯。”
后来,佛莲被重新移栽到了中央的地方,上云秘境的混沌灵气得以控制。
素回后来问过殷牧悠,倘若是厉靖言这样,他会怎么做。
殷牧悠只是笑笑:“他若伸手向我求救,天涯海角也要寻到,他若真的想去死,我也随他一同去。”
“无论怎样,都依他。”
那日之后,殷牧悠带走了愈微的尸身,按照约定,让他死无全尸。
那样怕死的人,却令自己将他挫骨扬灰。
殷牧悠站在极北的造化池前,朝天撒了一捧骨灰。
细雪与它相融,真正的消失于天际。
第二十六第章(修)
第117章 完结
这一夜, 极北下了极大的雪。
雪花如柳絮一般飘飘落下,又被狂风呼啸的卷起, 入眼所视之处, 全都是雪白一片。
厉靖言从睡梦中苏醒,他的记忆变得混乱, 连续几夜都在做梦。
时而是现实的自己是如何惨死,时而是被篡改的记忆里, 殷牧悠如何陪伴自己。
厉靖言明白, 皆因最后那片人格迟迟不肯融回去,才令自己如此异常。
他眸光幽深,从床上起身,悄然的离开了寝殿。
合着单薄的衣衫,厉靖言没入了池水之中。白色的里衣也湿了大半, 领口微微张开,露出精壮的胸膛和腹部的肌肉。
池中的寒气不仅没令厉靖言彻底清醒过来,反而更像是在幻梦之中一般。
更可笑的是, 他最近越发能明白这片人格的想法,甚至……能同他对话。
“你还不肯消失。”
这句话刚一落下, 池水面上便荡漾起浅浅波纹, 像是一朵水花绽开。
波纹的震动越来越深,厉靖言竟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左手了,手臂不自觉的抬起,渐渐朝着他脖子上的要害处而来。
“谁愿意主动寻死?”手停在自己的脖子前,“你愿意么?”
旁人若是见到这样的场景, 早就吓得浑身发颤了,危险离自己如此之近,甚至是自己对自己动的手,这般诡谲的画面。
可厉靖言的脸色却沉了下来,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看不到害怕。
“你迟早也要消失。”
“已经没多久了,我只有一个请求,让我再同他说一次话。”
厉靖言冰冷的吐出:“不可能。”
“那你就吞噬我,你不是早已经有能力这么做了吗?”
厉靖言脸上闪过怒气:“你以为我不敢?”
厉靖言杀意渐生,这世上谁也不能和他抢殷牧悠,就算是自己也不行。
最后这片没有彻底收回的人格异常碍眼,他并没有掌控这片人格的所有记忆,一想到这里,厉靖言便无法忍受。
纵然无法掌控左手,他的右手却还能动,这片人格能控制的,也不过是区区一只左手罢了。
‘咔’
在寂静的雪夜之中,这声音显得异常尖锐。
只一击被控制的左手便断了,无力的下垂。错开的关节和骨头,几乎肉眼可见。
厉靖言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连这具身体是自己的也不在乎了。
“疯子。”
“哼。”厉靖言微微扬起眉,到底是他胜了一筹。
看看,那聒噪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反正他的恢复力极强,断只手算什么?能让他闭嘴死心最好。
长久的沉默,令厉靖言以为对方妥协了。
厉靖言刚想从池水中走出来,脑海中便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在吃醋?”
厉靖言:“……”
他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僵直在原地。
那略带稚嫩的声音又忽然响起:“我明白这种感受,是不是酸酸的,心里十分不满,憋着一股气,像毁掉所有碍眼的东西?”
厉靖言额头青筋凸起:“本座不需要你来教!”
“可你刚刚明明很得意,自己伤了自己就这么得意的?”
厉靖言:“……”
就一句话,便怼得他哑口无言。
尧寒不能掌控身体,拼尽力气也不过是能掌控一只手罢了。可厉靖言不同,他收回了这么多人格,应该比自己聪明才是,自己伤了自己就这么值得骄傲的?
尧寒对他的戒备渐渐消散,这一刻竟如此清晰的认同了,他们是同一个人的事实。
“我们不是同一个人么?”
“你真幼稚。”
厉靖言气息不顺,池水忽然间沸腾了起来,他浑身上下都带着暴戾的情绪:“你再说一次?”
尧寒:“幼稚。”
池水瞬间蒸发干了一半,冰宫也震动了起来,用千年玄冰筑起的寝宫忽然间生出了裂缝,从雕着冰花的窗户,直接蔓延到屋檐。
裂缝犹如一朵绽开的花,厉靖言所站的位置,便像是这朵花的中央。
同样,也是最不稳定的地方。
外面的人都骚乱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受到了攻击。
这样的震动渐渐让殷牧悠清醒了过来,周围已不见了厉靖言的踪影,他连忙起身,到浴池那边去寻他。
殷牧悠穿过了画着白雪红梅的红楠木屏风,他只穿着单薄的衣衫,随意披着一件冰蓝色外衫,昏黄的灯火照在他的脸上,静谧而温暖。
“又做噩梦?”
厉靖言浑身一僵。
殷牧悠见他不说话了,忽然间注意到他的左手受了极严重的伤。
他顿时一惊,也不顾池水冰冷,走到了他的身边:“没事吧?”
厉靖言背对了过去,怎么也不能让殷牧悠见到自己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
“无事。”
“没事你的手臂会突然变成这样?”殷牧悠铁了心要追问。
“是我自己弄的。”
殷牧悠:“……”
哥,你为毛这么想不开,自己搞自己这么狠!
厉靖言几乎不敢看他的脸,只觉得自己后背的目光如此炙热,快要将他整个烫伤。
他耳根泛红,手心都渗出了汗,艰难的开了口:“我……练功出了些岔子,你先回去休息。”
厉靖言在心中暗自唾弃自己——真没出息,说个谎都做不好!
殷牧悠却信了,绕到了他的面前,担忧的望向了他:“这么大的动静,冰宫外面那些魔修都慌乱起来,吵吵闹闹的,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然而殷牧悠如今的模样映入了厉靖言的眼中,他的喉头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呼吸也变得急促。
现在想起来,虽然两人的身体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但他每次都是事后醒来。
想想那片叫孟雨泽的人格真是可恶,竟每次都这样戏耍他。
他向来肆意,想做的事情自然不会犹豫。厉靖言唇印了上去,单手搂住了殷牧悠的腰,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殷牧悠没想到他来这一出,练功出了岔子还动欲/念?
殷牧悠黑着脸推开了他:“练功出了岔子,就好生清心凝神,让我用灵气为你调理。”
陡然被推开的厉靖言:“……”
找什么借口不好,为什么要找这个借口?
自己害自己。
这具肉身强悍,左手的伤势已经恢复,厉靖言将殷牧悠横抱而起,一步步的走出了池中。
“厉靖言……”
“别动,里面太冷。”
是不想让他被冻着?
殷牧悠望向了他,厉靖言的脸上并无不悦,只是微微皱着眉,压抑着眉宇之间的懊恼。
方才池水里太冷,被厉靖言抱着,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他手心的温度格外滚烫,两人肌肤触碰处,都生出几分酥麻感。
殷牧悠苍白的肌肤上泛起淡淡红晕,这下是他多想了。
等到了白玉池边,厉靖言用灵气烘干了他身上的水珠,反倒是殷牧悠有些不敢看厉靖言了。
殷牧悠背过身去,声音带着可爱的微颤:“回寝殿吧,我用灵气帮你梳理。”
厉靖言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略带着鼻音,勾起丝丝痒意。
他没走,反而望着殷牧悠。
“怎、怎么了?”
“我绝不会把你交给别人。”
“……说什么傻话。”
殷牧悠背着身子,朝厉靖言的位置伸出一只手。
厉靖言微怔,不由自主的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却听殷牧悠无奈的笑着,轻声道:“没人能把我抢走。”
他多日来的焦虑,仿佛因为这一句话而松了下来。
寂静的心湖仿佛被丢下一颗石子,渐渐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他勾起唇角,那锋芒毕露的五官也因此而变得柔和,乖戾和张扬被收敛了起来,犹如一只被驯养过后的狼犬,乖乖被他牵着走。
就是太乖了,殷牧悠有些不习惯。
“怎,怎的这样看我?”
“我高兴。”
殷牧悠心里泛起甜,像蜜糖一样,丝丝腻腻的缠绕起来。
他压下不由自主弯起的嘴角,想逗逗他:“……我随便说说的。”
“随便说说我也高兴。”厉靖言轻声道,“你平日可以多‘随便’说说。”
昏黄的烛火下,厉靖言眼神意外柔和,语气也温柔极了,湿掉的黑发撩到了后脑,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更加明显。
殷牧悠笑出了声,凑到他的唇角,轻柔的落下一个吻。
“这样也是随便的。”殷牧悠扬眉看他,“我学得快吗?”
厉靖言握住了他的手腕,沙哑着声音:“学得是快,但不够好。”
“怎么样才算好?”
殷牧悠是明知故问。
殊不知,他扬眉微笑的模样,眉眼间也带上了些妖娆,瞬间让他从雪山之巅的白雪,落到了人间,化作吸引人精气的妖,勾得人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