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荒原, 毒药紧了紧兜帽,继续向前跋涉。
他的目标很明确,直直通往荒原深处。
古老的教堂矗立于原野上, 沧桑外墙满是破损,像是久无人居住。大门向所有人敞开, 迎接着到来者的忏悔。而那些璀璨明亮的花藤环绕四周, 将荒原化为了光辉的圣地。
毒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银发青年跪坐在神像前, 正对着慈悲的神祇。从他的角度,只能望见对方的背影。
“教皇冕下命令我成为新镇的祭司, 为此前来向您进行禀报。”
银发青年没有回头,雄伟的神像倒映在瞳孔中, 本应无面的神像却长着和他一样的脸。
“我知道了。在这里等一下吧, 他很快就来。”
听了圣子的话, 毒药依言坐在座位上,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神像的异常,专心致志等待着下一位客人来访。
能让圣子殿下等待的人是谁?他迅速回忆了一遍,锁定到了某人身上。
如果说还有谁有等待的必要的话,无疑就是对方了。
不久, 毒药听到一阵艰涩沉闷的声响。那声音就像是用门板敲击出来的一样(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比喻)。圣职者下意识看了眼圣子,对方微微侧过头, 似乎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看来那就是他在等待的人了。
破旧的大门逐渐染上黑色, 转化为坚硬的黑曜石质地。其中渗透鲜红的纹理, 令人不禁联想到血管。
他的神经紧绷起来,能够做到这一点, 对方毫无疑问是另一个失控级污染物。硬物碰撞发出的声响逐渐形成话语,毒药仔细辨别, 认出那是些虚夸的咏叹调。
“尊敬的大人,传送门为您服务!这区区污染物怎能抵挡您的脚步。只要您一声令下,即便是黑雾最深处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前往!”
伴随着喋喋不休的自夸声,黑色大门向内打开,露出一片极致的黑暗。毒药有种直觉,一旦未经允许踏入门内,定然会落得迷失的下场。
在他的注视下,虚幻的雾气组成台阶,两人先后从门内走了出来。
前者有着一头亚麻色头发与同色的眼睛,气质柔和。他正处于少年向成年蜕变的年龄。毒药一眼认出这是和自己一起冒险过的同伴,名叫梅森的孩子。
后者身材高大,暗红色头发绑成了小辫子,松散地垂在肩头。蜜色皮肤泛着果仁般莹润的光泽,唇角噙着一抹慵懒的微笑。轻佻而又漠然。他只是站在这里,便散发出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息。好似一把出鞘的锋利匕首,仅仅目视便足以刺伤皮肤、溢出鲜血。
这家伙肯定杀死过很多人。毒药汗毛乍起,忍不住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和他一样懵逼的还有【忏悔】。
按道理来说,不可能有东西突然出现在它的体内。可它完全没有感觉到对方到来的气息,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早已被叮嘱过的传送门无比热情,喋喋不休。
【忏悔】懵逼地看着传送门,后者不屑地瞥了它一眼:“看什么看,谁还不是个失控向级污染物了?”
怪不得对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投诚,原来他手下还有失控级污染物!
【忏悔】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震撼。倘若说之前是为了活下去而不得已为之,那么从看到传送门起,它无师自通了竞争上岗的危机感。
梅森早就知道了毒药的来意。新镇有位祭司是好事,能够更好地获得教廷的帮助。不知道教会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让雅安伯爵点头答应。据他所知,那位伯爵可是相当讨厌教廷的。
“既然神父的事情处理好了,接下来就开始正事吧。”
少年将目光落在教堂中央的神像上,【忏悔】瑟缩了一下,本能有些畏惧。
只见奥雷乌斯割破手腕,殷红鲜血滴落在地面上,石板地面如活物般将其吸吮殆尽。贪婪的吞咽声不绝于耳,【忏悔】立刻意识到了其中好处。力量流动在它的身体中,激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它大喜过望,连忙竭力吸吮血液。这和传送门不一样,污染物的体积在这里放着。奥雷乌斯再度被吸得嘴唇发白、摇摇欲坠,传送门看得羡慕嫉妒恨,它自己都没吸收过这么多血液!
纤细如蛛丝的纹路贯穿墙面,形成了瑰丽的暗纹。毒药暗自心惊,不过是几滴血而已,居然就能让污染物的力量有质的转变。他一下子将这位红发青年的危险性提升到了顶尖。
等【忏悔】流露出驯服之意后,奥雷乌斯才收回了手。
“从今天起,你就听梅森少爷的话吧。有事情我会叫你的。”
“明白!”
在吸收了血液后,【忏悔】对奥雷乌斯亲近了许多,当下觉得听命令呆在新镇里也不错。怪不得这扇门会跟随对方,只要能吸收到他的血液,怎么都不算亏。
奥雷乌斯没忘给传送门一些好处。后者满足地舔舐着他的伤口,绽裂的皮肉被吸吮得发白,直到一滴血都没有后才被依依不舍地放开,送奥雷乌斯返回了罗家族。
梅森这次用他过来就是为了上一层保险。有奥雷乌斯的祝福在,他才能安心地使用【忏悔】。
“这座神像是怎么回事?”
【忏悔】亦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
梅森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指着迦南:“你现在已经不需要人看守了,想和他分开吗?”
【忏悔】诧异道:“分开?为什么?喂,你不会想让我们分开吧?”
说着说着,它的语气变得紧张起来,似乎非常惧怕梅森真的这么做。后者扯扯嘴角:“当然不会,他会留下来陪你的。”
“那就好。”
【忏悔】几不可查地舒了口气,浑然不觉自己的异样。旁观的毒药则从他们的对话中品出点不对劲。他这才看清那座神像的脸,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为其制作神像,这是只有神祇才有资格享受的待遇!
圣子殿下最开始是为了看守污染物而来的。失控级污染物最讨厌束缚,按常理应当对其离开欢欣鼓舞。
可【忏悔】的表现明显不对劲,倘若不是红发青年的吩咐,恐怕刚刚会直接发起进攻。
联想起那座神像,简直像是成为了圣子的信徒一样...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感到好笑。这怎么可能?污染物说到底只是产生了智慧的物品,它们根本不理解信仰是什么,又怎么会成为谁的信徒呢?
银发青年始终没有说话,独自冷淡地站在一旁,仿佛这一切都与其无关。
只有梅森知道,【忏悔】很有可能已经受【天国】的影响,成为了迦南的信徒!
只要不长期呆在领域里,洗脑的副作用其实不大。而迦南平时呆在圣城里,接触的人都是万事万能之主的狂信徒。在与那些金色丝线融合后,其实影响没有多大。
信徒们只会发自内心地崇拜这位圣子,视其为万事万能之主的化身。这在宗教信仰浓厚的圣城再常见不过了。
可以说,【忏悔】是第一个受洗脑影响的,只属于迦南的信徒!那座神像就是证明!在没有任何信仰的人看来,神像反射的就是【忏悔】思想中的真实面貌,只是后者还不清楚这一点。
想到这里,梅森彻底放下了心。在两个马甲的控制下还能翻出什么风浪,世界树就该下岗退位了。他看了看四周,语气变得轻松诙谐:“你能不能换个样子?这样有点太破了。”
传送门:“噗。”
太破了...太破了...
【忏悔】的心碎了一地。从没人这么评价过它,所有人见了它都会恐惧地逃跑,或者无知无觉地化为其中一部分。它看起来神秘而强大,怎么可能破呢!
听着传送门的嘲笑,它强撑无事:“我可以试试。”
【忏悔】本来无法改变形态,但吸取了奥雷乌斯的血液后,其外表也产生了一定变化。梅森召唤出水镜协助它,后者感觉到熟悉的力量,不存在的眼睛差点掉下来。
它就知道、它就知道!
水镜遮蔽了【忏悔】的视野,污染物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它默默地改变着自己的形态,直到梅森满意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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