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耸了耸肩,高飞的乌鸦盘旋于头顶,忠诚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它和斥候的一只眼睛直接相连,可以看到任何风吹草动。
治疗血脉者放轻声音:“没事当然是最好的,万一遇到什么,我也不希望大家受伤。”
站在她身旁的高瘦血脉者迅速瞟了她一眼,用力点头,引来轻微的哄笑。
队长走在队伍的前端,与同伴们不同。他曾是一位流浪血脉者,一执行任务便会立刻进入状态。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时刻捕捉着任何细节,直到斥候突然停下聊天,开口道:“有声音,安静点。”
小队成员们立刻警惕起来,队长做了个继续的手势。斥候仔细查看,又道:“我发现有人在求救,要去帮忙吗。”
“先不急,有怪物在追他吗。”
“没有,但是他看起来很慌乱。”
大个头当即急了:“队长,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万一是普通人怎么办。这可是一份功劳,不能被其他小队抢了。”
“你是白痴吗?就算是迷路,怎么可能有人迷路到矿山来!”
队长黑着脸骂了他一句,随即示警:“说不定有危险,保持警惕慢慢过去,治疗血脉者准备信号弹!”
他们有条不紊地分配好了任务。治疗血脉者手持信号弹,被保护在队伍中央,一旦发生任何意外就会立刻向周围队伍求援。以体力和防御闻名的灰熊血脉者挡在最前方,队长与血骨树血脉者负责输出,斥候操控着乌鸦,为队伍提供视野,
很快,他们看到了斥候说的求助者。那是个面色苍白慌张的年轻男人,像是躲避什么一样往前逃跑。看到他们顿时大声求救:“救救我!有东西在追我!救救我!”
极度慌张下,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一样跌倒在地。背后的黑暗中跃出一只庞然大物,轮廓隐匿在阴影中,低吼着扑向了年轻人。队长瞳孔紧缩,求助者和袭击的怪物之间突然升起了一堵透明墙壁,将其从爪牙下拯救出来。那只巨大的怪物重新落回了阴影中,冰冷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游走片刻,像是忌惮人类的数量,最终无声消失了。
年轻人颤抖不已,浑身打着寒战:“它在追我、救命、救命!”
队伍中的其他人没有放松警惕,打量着包括年轻人在内的一切。在不接触的情况下,医疗血脉者尽可能温柔地安抚对方:“别怕,你现在已经安全了。你叫什么,怎么到这地方来的,有受伤吗?”
年轻人抱着膝盖不肯抬头,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什么。
“我,我没事,我们快跑吧,那群怪物还会来的!等我们安全了,我什么都说!”
治疗血脉者于心不忍,想要靠近。她刚刚迈步,队长猛地伸手阻止了她。久经历练的每根神经都在叫嚣。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他苦苦思索,始终找不到答案。但刀口舔血的曾经让他对此更加敏感。队长厉声道:“别装了,这里没有安装路灯,普通人夜间根本不会来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是人啊,我是东部人。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会被抓走的...”
这句话只是诈唬,却起到了惊人的效果。年轻人哀求着,血脉者们看得分明,他脚下的阴影如热锅般沸腾,仿佛有什么马上就要钻出来一样。
队长毫不犹豫喝道:“攻击!”
没有任何犹豫,同伴挽弓搭箭,血色长箭直接刺穿了对方的身躯——不,那应该被称为穿透。密集的攻击穿透身体,年轻人双目赤红,向他们狠狠扑去。
“你们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战士大喝一声,体表长出密密麻麻的灰色毛发,转瞬化为一只巨大的灰熊。它举起爪子向对方狠狠拍去,一切攻击对其来说完全无效。丝毫不影响年轻人的冲势。
所有人的心重重地落了下去,又弹了上来。这不是一句形容,而是事实。
砰、砰、砰、砰砰砰砰...
心跳不断加速,快到了要冲破胸膛的程度。治疗血脉者忍住眩晕企图治疗同伴,动作却僵在原地。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张血淋淋的脸,对方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黑黝黝的眼窝死死盯着她。在他背后躺着许多七零八落的尸体,诅咒一样的声音不断回响。
“你不是要救我吗?你为什么不救我?你要救我的啊!把你的命拿出来救我!”
“呕...”
她弯腰开始呕吐,恨不得将自己的内脏吐出来。身旁的同伴与她动作相似,医疗血脉者颤抖着拉开信号弹,后者没想象中那样爆开,而是在中途被阻拦了。
年轻人从掌心里抬起头,露出与幻觉中一样扭曲的脸。他握住那枚信号弹,一步一步走向血脉者小队。每走一步,背后就多一具尸体。惊慌恐惧的脸庞如此熟悉,仿佛昭示他们悲惨的结局。
而在现实中,整支血脉者小队呆立于原地。双唇颤抖着,源源不断流出黑色的血泪。他们呆滞地重复:“你们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年轻人的面容扭曲起来。他恶狠狠地瞪着小女孩:“你也不救我!你和它们是一起的!”
黑发女孩歪了歪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松开手,掉下了一只玩偶。黑袍玩偶翻身站了起来,红色颜料勾勒出占据三分之二脸庞的拙劣笑容。夸张的弧度如活人般凝视着面前的年轻人。它的身影骤然涨大,手中出现了一把漆黑的镰刀。
阴冷的恶之浪潮席卷四周,轻松破坏了年轻人的幻境。深陷虚幻不可自拔的五人骤然清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额头满是冷汗。
就差一点点,他们就要因为心脏炸裂而死了。
冰冷的恶意刺激着皮肤,死里逃生的血脉者们这才反应过来周围的环境。
先前的年轻人四肢着地趴在地上,向另一边低声咆哮。身下的影子中伸出无数手掌,死死地缠在他的身上。额头有什么东西在闪光。或许是错觉,否则怎么会让人恍惚有种看到别处风景的感觉呢?直到这时,血脉者们才看清他的外表多么古怪。苍白的皮肤就像是死人一样浮肿。
而与另一个怪物相比,这个差点杀了他们的年轻人居然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身穿黑袍的怪物转过头,它身后的黑暗如潮水般起伏涌动,唯有一点光芒柔弱,映出年幼的影子。
她出现在这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娇小身影笼罩在朦胧的夜色中,犹如公主又像是好奇的妖精。这种貌美恶劣的生物总爱以清纯的外貌出现在人们面前,引诱对方踏入陷阱中。古老的传记总是喋喋不休地描写这种故事,直到亲眼所见才会让人明白那些勇者为何屡屡踏入陷阱。纯白的光芒与最深的恶相互衬映,女孩站在中央向他们投来遥遥一瞥,窃窃的笑音传入所有人耳中,宛如来自黑暗的梦魇。
黑袍玩偶挥动镰刀,掀起一阵情绪气浪。恶意压迫着心脏,情绪大起大落的守卫们承受不住绝望,齐刷刷地晕了过去。
这就晕了,东部的巡逻者质量这么差?她也没做什么啊?
正打算制服年轻人后就去找他们聊聊的格洛丽亚闭上嘴巴,有些奇怪地看了这些人一眼。出于好心,小女孩走过去替他们点燃了信号弹。灿烂的光辉在空中绽开,剩下的事情就不归她管了。
格洛丽亚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年轻人身上,手中提灯柔柔照在对方身上。充满敌意的动作暂停,年轻人的眼底浮现出清晰意识。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之前做了什么,仍停留在无尽恐惧中,向女孩不断哀求:“你是谁?救救我、救救我!”
盛装女孩平静地看着他,清澈眼中倒映出其身影,更让后者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她的声音又轻又柔,软软地吹拂过耳边。
“你已经死了,你还记得自己死前的事情吗。”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痛苦痛苦好痛苦啊啊啊啊!”
仿佛回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情,年轻人的脸庞骤然扭曲起来。格洛丽亚叹了口气,小脸上有与外表不符的成熟。她微微抬起手中的提灯。在灯光的照耀下,对方变得冷静了一些。额头的符号也随之清楚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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