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御史说得有礼,”大理寺评事也在一旁附和着,原本他是不想掺和这事的,但真让周侍郎去查姜刺史,那御史台的弹劾如同雪花一样飞到陛下的案桌,这可不是他一小小评事能够享受的。
再者,仅凭那道人所言,当不得真。
大理寺评事不想趟这趟浑水。
周侍郎见两人都不同意,他温和的眉眼扫过秋御史和大理寺评事,笑道:“你们二人都不信李道长所言?”
秋御史:“……”
直到这时,秋御史似是猜到了周侍郎的企图,但他又不敢信,一个小小道人居然比扳倒姜汝铭更为重要,周筠居然如此看重他。
不惜拿这件事做筏子,让他们得罪李乐只。
怎么可能!
秋御史不愿意相信,周筠闹这么一出,兜这么大的圈子,只是想博取李乐只的好感,但现在,也容不得他说“不”字。
周筠此人,果然其心险恶。
一箭双雕。
见秋御史说“不信”后,大理寺评事也点点头道:“他终究是不出名的道士,我等也不清楚他的本事,怎能凭他三言两语便怀疑一州刺史,这些水贼还要好好查查,最好从水贼口中查处幕后指使人。”
说到这里,大理寺评事轻蔑地看了一眼李乐只道:“也好还姜刺史一个清白。”
周侍郎见他们都是这样的想法,笑容更加深了,“既然你们不相信,也好,那便审问审问那些水贼。”
等两人离开了,周侍郎才回过头,向李乐只道:“李道长,终究是我人微言轻,不能说服他们二人,但我相信李道长的本事,是不会算错的,等这件事调查出来,一定会为李道长正名,只是……”
周侍郎微皱眉头,犹豫了一会才道:“秋御史终究和江州刺史交好,他定不愿姜刺史的事情被查出,李道长方才已经得罪了他,日后可要小心提防秋御史,他这人是个蠢笨的,又因为当御史多年,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平日里也要弹劾我们刑部,这次在李道长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又以为李道长你算出姜刺史一事是想同我交好,恐怕去往京城后,秋御史会找道长的麻烦。”
“而大理寺评事平日便是碎嘴,若是将道长得罪秋御史的事同京城的人说起,也会给道长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一切都是因我之过,若李道长遇到什么麻烦事,尽可找我。”
*
李乐只点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知晓他说出江州刺史的事会得罪秋御史,本来他已经得罪过一次了,再得罪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他说出江州刺史,也是因他真的算到,而不是为了别的,信与不信,都不是他一个小人物能干涉得了的。
他现在只想尽快到京城,打出自己的名声,也好让秋御史等人顾忌一二。
最好能入皇帝的眼。
*
而那些水贼,在严刑逼供下,终究有的人扛不住招了。
第50章
“大人,我们是奉了一位长随的命,才在泗河打劫过路船只,”水贼道。
大理寺评事问:“长随?是江州城衙门的长随,他姓什么?”
“是,他姓刘,一直都是这位刘长随同我等联络,我们也不知这位刘长随是替哪位大人办事,只知道那位大人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不是我等水贼能够得罪的。”
秋御史冷哼一声,终究未再说什么。
水贼已招供出江州城的刘长随,只要那位长随是个懂事的,便不会将姜汝铭拉扯进来。
三人离开审讯的房间,推开另一扇房门,其余人都在外面候着。
周侍郎道:“这件事既然已经查出此事乃是江州城的长随指使,背后还藏着一位官,不管是不是姜刺史,我等也要走一趟江州城,好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免得背后的人将事情推到姜刺史头上,秋御史,你意下如何?”
秋御史沉默。
他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他若是再阻拦,旁人也不会相信姜汝铭是清白的,若是,他怎么一再推脱。
真是骑虎难下。
这局秋御史不知该如何化解,最后无奈点头,附和道:“周侍郎所言极是,是该前往江州城一趟。”
大理寺评事对此没有意见。
这件事算是定了下来,便朝着江州而出,船只停靠在江州渡口处。
他们刚到渡口,三司来的消息便传到姜刺史处。
姜刺史诧异,后听闻三司走的水道乃是泗河后,瞬间他便明白了,定是那些水贼袭击了官船,还被捉拿审问,供出了他。
姜刺史手指敲了敲桌子后,派人去同刘长随将事情说清楚,若被审讯,死也不能将他说出去,否则,他有的是办法针对他。
而刘长随得到消息后惶惶不安,他在家静坐了一夜后,当晚便上吊自杀了。
姜汝铭得知刘长随已死,端起茶盏喝了两口茶,没有多说什么,刘长随是个聪明人,这线索一断,想要查到他身上,便没有那么容易,即使是江州的道士来,又有谁敢明目张胆说是他指使的。
何况,他背后还有三皇子殿下。
真得罪了三皇子,大家都不会好过。
唯一让姜汝铭感到难办的,还是前来的周侍郎,周侍郎乃刑部侍郎,而他入京后又会是比部郎中,矮周侍郎一头,这以后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何况,原先的比部郎中还是周侍郎的心腹,这次周侍郎前来,可谓是来势汹汹,不会轻易放过他。
不好对付。
*
而被姜汝铭惦记的周侍郎,来到江州城后,将水贼交给江州衙门,并询问起江州衙门是否有一姓刘的长随。
县令一听,稍加思索后,便道:“是有一长随姓刘,可这人在一日前于家中上吊死了。”
“上吊死了?”大理寺评事道。
“诶,是,前些日子刘长随还好好的,谁能想到他突然暴毙了,几位大人找刘长随可是有要事?”
大理寺评事看向周侍郎和秋御史,见两人都没有表态,他只好继续道:“因其牵涉进一桩案子里,最近可有什么人见过刘长随?”
人死得突然,定是幕后的人坐不住杀人灭口了。
大理寺评事想到此后,又问:“死者在何处?”
“还在刘长随家中,”县令也未想到刘长随居然还牵涉进案子里,未曾想到刘长随是畏罪自杀,也未派仵作去验尸。
遇到这种情况,县令也只能缩着脖子朝前面走过,不管刘长随是为谁办事,骤然暴毙,还招来三司,终究是他不能掺和进去的。
有些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
在县令的带领下,几人来到刘长随的家中。
一进门,便看到披麻戴孝正在堂中哭哭啼啼的几人,县令上前同几人大致说了情况后,便指使衙役将他们带下去,将地方让出来。
此时尚未封棺,刘长随正静静地躺在棺材内,县令看了,也心有戚戚,不忍多看一眼,找来仵作侯,便让出地,走到一旁等候。
仵作上前检验刘长随的伤势,发现刘长随无任何挣扎的痕迹,死得十分平静,也不是被人先杀死后伪装成上吊,是刘长随自己上吊而死。
仵作没有任何隐瞒,将实情说出。
大理寺评事惊讶道:“居然是自杀身亡。”
事情走到这步,便如同线索断了,即使查到了刘长随近日和谁有所接触,也无法因此判定那人便是幕后之人,甚至,来接触刘长随的人,也不过是幕后之人的手下,没有任何证据,他们想查下去,犹如登天。
除非……
大理寺评事道:“江州的道长在何处,可否能请他们过来算一算。”
县令听到了。
他走上前道:“云月观的道长正在观中。”
“去将人请来,”大理寺评事道。
对于大理寺评事去请云月观的道长而未去请李乐只,周侍郎是乐见其成的,李道长的厉害,他知道便好,至于这件事,并不能因此事扳倒姜刺史,至于需不需要李道长出手,端看云月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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