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吃完饭后,青年就是一副精神绷紧的状态,他看着都担心。原以为轻微的调侃能让对方稍微放松一下,现在看来,完全是适得其反了。
顾随心下微微叹气。
“别!”听见这话,沈与禾一惊,下意识出声制止。
“嗯?”顾随意外,“你不难受吗?”
“……还、还好,”沈与禾深呼吸了一下。两人开始小声聊起天,反倒比刚才谁也不开口宛如一潭死水一般的凝重氛围好多了,沈与禾慢慢开始动作,小心翼翼在黑暗里抬起手揉了揉发烫的耳朵。他小声:“你别去……我适应一下,可以的。”
让节目组再加一张床,顾随睡过去,沈与禾根本不敢想象。
他们俩现在本来就是绑定cp的关系,情侣哪有分睡两张床的?如果真这样做了,节目组那边被折腾心里嘀咕不嘀咕不知道,被直播拍到,网友看见了肯定会沸沸扬扬的传他们俩感情破裂,继而引出一大波事端。
怎么能因为他的一己私欲就这样呢?
而且,不适应本来也是他的问题,哪有让顾随迁就的道理……
思及此,沈与禾再度深吸一口气。
和男人说了几句话,挑破了他之前故作镇定的面具,沈与禾居然有些奇怪的觉得自己舒服多了。好像之前都是憋气沉在水里,如今是破出水面大口呼吸了。
他心情有点微妙,疑心自己是个变态。
顾随在黑暗里静静注视着了青年几秒,温声开口:“如果紧张的话,背过去不看我,或许会好很多。”
“啊?”沈与禾眨眨眼,答应了,“哦……”
他慢吞吞转了个身,背对着顾随。
昭昭不知何时已经睡熟了,睡姿又恢复成了一贯的狂野。小孩子睡得快也能理解,现在在综艺上天天那么大的活动量,太正常了。他看着前面昭昭呼哈呼哈旁若无人的大睡,唇角弯了弯,忽然感觉好像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不知道是他最终还是适应了,还是顾随说的这个办法真的有用。
沈与禾眨眨眼,心想顾随真的挺体贴他的,躺到床上后估计是怕他不自在,一下子都没碰到过他,和白天时不时就动动手脚简直判若两人……
也许是需要在直播镜头前做戏吧。
沈与禾找到了一个合理解释,终于安心,闭上眼,决心不再去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专心睡觉。
顾随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勾了下唇,也闭上眼睛。
茅草屋最终陷入一片宁静,可直播间里还是热闹着,网友一个比一个兴奋。
【急死了急死了,他们俩刚才在嘀嘀咕咕什么啊,大点声,听不清啊】
【有动静了有动静了,床动了!】
【我听到沈与禾说“别”了,语气还挺惊慌,该不会是顾老师做什么羞羞的事了吧?】
【!好激烈!好激情!】
【昭昭还在呢,应该不至于,但逗逗沈与禾应该跑不了】
【啊好想看他们睡觉!为什么不给看!不看别的光看顾老师搂着大美人单纯睡觉也是可以的啊[撒泼][打滚][大哭]】
*
第二天天亮,沈与禾慢吞吞睁开眼。
昭昭还在他左侧睡着,可右边却没有了踪影,他一惊,翻身坐起来,才发现是顾随醒的比他早,已经先起床了。
沈与禾下床,刚好看见换好常服的顾随从外面进来,精神奕奕,气质温润,头发丝都闪耀着帅气的光采。顾随看了看里面还在睡着的崽,笑了下,压低声音对沈与禾说:“我照着昨天你做的烧了一锅水,可以用来洗漱。”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知道步骤对不对,水倒是烧开了的。”
沈与禾听了之后懵了一下,心想烧水还有什么步骤。但他转眼想起来茅草屋的厨房不是那种煤气灶,而是烧火的土灶,要是不上心的话可能半天火都烧不起来,更别提水开了。顾随只是稍微注意了一下他的做法,一次就能成功,不得不说,还真是有几分烧土灶的天赋。
但是吧,这第一次烧灶,多多少少都会被灶灰扑一脸。
沈与禾仔细瞧了下,发现男人脸侧果然有一道炭灰,不太深,挺浅的一道,兴许是手上不小心蹭到脸上的,可是在对方那张优越帅脸上相当碍眼。
茅草屋没有镜子,估计顾随自己也不知道。
难得,素来风度翩翩的影帝会有这样“形象不佳”的时刻。
沈与禾忍俊不禁,唇角上扬起一个明显的弧度。他见男人的表情逐渐变得疑惑,索性直接穿好鞋到了对方身边,拿纸巾小心给他擦了擦,完事后把变得灰扑扑的纸巾给顾随看了看:“沾了灰了。”
顾随一瞬间表情有些错愕,下一秒又恢复正常,不动声色接过青年手里的纸巾,丢进垃圾桶。
“谢谢小禾,去洗漱吧。”
沈与禾乖乖答应。
他走出木门,呼吸了一口乡村夏日早晨的空气,感觉神清气爽。
这一觉睡得居然还挺踏实舒服的,出乎意料。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太过尴尬害羞,触底反弹了,他现在觉得面对顾随好像也没那么慌乱了,毕竟顾随又不吃人,相反温柔体贴哪都好,他只要克制住自己不要对顾随的举动随时随地脸红就好了。
这么一想,顿时轻松起来。
沈与禾活力满满,笑眯眯的去洗漱,然后计划做早餐!
他昨天买了面粉,所以今早想着做一道手擀面,用苋菜作汤底,也就是苋菜鸡蛋面,味道鲜美,连面汤都可以喝干净。
说起来这苋菜得来的途径也是令人称道,并不是沈与禾在菜市场买的,而是路边随手摘的。
昨晚他和昭昭一道去了洛斯的房车那,走在小路上的时候,昭昭百无聊赖的薅路边的草,一路走一路薅,沈与禾发现的时候,都薅秃了一小片了。他担心崽手心会被划伤,忙去察看,万幸崽手心好好的,还是白白嫩嫩,就是沾了点草汁,显得脏兮兮的。
沈与禾去擦崽手上的草汁,顺便瞥了一眼崽摘下来的草叶子。可就是这随便一瞥,让他惊讶发现昭昭随便薅的居然不是平平无奇的野草,而是可以煎炒做汤,怎么做都好吃的苋菜!
就长在路边,可巧那边长了一大丛,郁郁葱葱的,正好让崽霍霍了。
虽然小乡村这些能吃的菜长得比较随性哪里都有可能长出,但这随便一薅就能薅中,也是独一份的运气了。
沈与禾捏着崽的白嫩小手,脑中莫名想起对方指哪哪有莲蓬的事,心情复杂。这是何等牛逼的手气!
他下意识的搓了搓对方的小手,试图吸点运气过来。
然后收获了昭昭“你好肉麻”的嫌弃表情。
心情复杂归复杂,可遇到好吃的苋菜,自然没有白白放过的道理。
沈与禾顺路揪了点嫩叶回家,正好今早做苋菜面。
他熟练的揉面擀面,动作十分快,顾随也没有白吃不干活,仍是主动过来打下手,按照沈与禾的要求把嫩绿的苋菜洗干净,掐掉长茎,只留下宽大的叶片,然后切碎,用作汤底。
很快,沈与禾便煮好了面,一人还卧了一个荷包蛋。雪白的面条,绿色的苋菜,还有微微溏心金黄的荷包蛋,颜色相当丰富。
顾元昭原本对沈与禾摘野草下面颇有微词,誓死不吃随便摘来的野草,起床洗漱完毕后就抱着小胳膊,脸颊一鼓一鼓,直僵僵站在厨房外面,像是要为了坚守自己的信念而对抗到底一般。只是面刚下好,香味顺着厨房飘出,他的小鼻子就不由自主的顺着方向抽动了一下。
好香……不不,一点都不香!
他堂堂至尊龙帝,绝不吃路边的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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