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镜辞不说话,先前他被谢争拦住时,萧寻便醒了过来,只是才说了一句话就又昏迷过去。
起初薛镜辞很是紧张,走了几步却发现不对,意识到这一次萧寻只是装作昏迷的模样。
当着谢争的面,薛镜辞没揭穿他,一直走到这里才点破。
见他不语,萧寻神色有些紧张,问道:“师父生气了?”
薛镜辞摇头,萧寻能醒过来是好事,他的任务总算是可以继续做下去了。
萧寻勾着薛镜辞手臂的手轻轻晃了晃,轻声道:“师父你听我解释,我只是看出你不想与谢争说话,才装作昏迷,好让你有借口赶紧离开。”
他都伤成那样,谢争若是还强留薛镜辞下来,岂不是要耽误他医治的时机了。
薛镜辞终于弄清楚萧寻的心思,一时有些好笑。
见他笑了,萧寻放下心,安慰道:“不过让师父担心这麽久,是我不好,您放心,我已经没什麽大碍了。”
薛镜辞“嗯”了声,两人继续朝医修所在之地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薛镜辞忽然想起什麽,忍不住回头看去。
也不知道裴荒现在怎麽样了。
没等他细想,薛镜辞忽然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死死攥住了。
他扭过头,就见萧寻双目紧闭,额头渗出冷汗,唇边溢出痛苦难耐的喘息。
下一秒,萧寻整个人脱力般倒下,薛镜辞护着他的身体,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好在这里是沙漠,摔倒也不怎麽疼。
薛镜辞正要将怀中的萧寻扶起来查看,就被尹心药打断。
“薛师弟,让我来看看吧。”
尹心药急匆匆地赶过来,蹲下身体用银针探了探萧寻的经脉。
这一探,她神色大变,急声道:“不好,他浑身上下的经脉都碎了,此时万万不能再移动!”
闻言,薛镜辞抱着萧寻的手也紧了紧,再也不敢动弹。
尹心药从袖中取出一件荷叶样式的法器,注入灵气催动后,那法器骤然变大,轻柔地包裹住了薛镜辞和萧寻二人。
荷叶的边缘生出许多露珠,裹挟着浓厚的灵力朝两人滚去,如甘霖天降,驱散了两人体内的燥热之气。
薛镜辞心知这法器难得,看向尹心药认真道谢。
尹心药摆摆手,催动着法器,将两人转移到了淩虚宗的飞舟之上。
上了飞舟,尹心药怕薛镜辞担心,简单说了萧寻的情况。
“他的经脉上附着了太多的鬼气,经脉生出裂痕,但不至于经脉尽断,我爹一定能治好,我们要尽快回去才行。”
薛镜辞没想到萧寻伤得这麽重,此刻倒希望他真是装的。
不知过了多久,林恒、林肃和宋珏也登上了飞舟。
薛镜辞看向他们问道:“你们出来的晚,有没有看见裴荒?”
林肃点点头到:“他已经出来了,只是受了点伤。”
薛镜辞心里松了口气,看着有些闷闷不乐。
见淩虚宗弟子皆已登上灵舟,谢争当即驱动飞舟,迅速朝天门阵法飞去。
薛镜辞垂眸看向越来越远的荒漠,眼中露出犹豫之色。
然而飞舟已经迅速升空,萧寻伤势极重,连着他也动弹不得,便轻叹了声算了。
小猫见他有些不开心,凑到他的手边蹭了蹭。
“你不高兴?”
薛镜辞低头看它,忍不住轻声道:“我答应过裴荒,不会不辞而别,却食言了。”
系统晃晃脑袋安慰道:“阿苏体质特殊,相当于半只脚踏进鬼门关,所以和我一样,都没有被卷入鬼珠幻境里,那小鬼更不需要担心,他主意多的是,肯定没事。”
薛镜辞心知裴荒本事不小,但答应过的事没能做到……
但萧寻的性命要紧,也只能默默回头看向重重云层,没再说话。
飞舟穿过天门阵法,很快就回到了宗门,所有弟子都被送去了药峰。
尹心药的爹是药峰峰主尹方,一身药草香气,看起来慈眉善目。
见萧寻伤得重,尹方便破例让他留下来,泡在峰顶的药泉里温养经脉。
萧寻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好在医治及时,并无性命之危,只要等上些时日便能醒过来。
在等待他苏醒的这段日子里,薛镜辞顺利当上了外门长老,等掌门亲自赐下长老令牌,便会昭告整个宗门。
但他最在意的事情却不是当外门长老,或是萧寻什麽时候苏醒,而是许忘何时会来淩虚宗。
这天夜里,薛镜辞坐在窗边,握着桃花枝发呆。
他的屋子里有许多桃花枝,不知许忘用了什麽手段,竟能令那桃花一直盛放如初,不知不觉就攒下了许多。
如今薛镜辞当上外门长老,宗门里给他分配了更宽敞的院子。
他怕许忘找不到,便特意将这些桃花都摆到窗边去。
等到半夜时,窗户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薛镜辞连忙拉开了窗,喊道:“许忘。”
许忘又递来一枝桃花,笑着说道:“你这新屋子倒是不错,这麽着急传信给我,不会只是邀我来看你的新屋子吧?你这样我会误会你是看上我了。”
他嘴上不正经,假装认真的想了想:“换做别人我可不答应,不过你这张脸看着还是很顺眼的,你拿些灵石贿赂我,说不定我就半推半就了,考虑一下?”
薛镜辞不理会他,将一封家书递过去,淡淡开口:“我想你将这封信,交给此处归的掌柜。”
许忘奇怪:“就这一封信?你写的?”
薛镜辞摇摇头:“你只交给他,替我带个话,向他讨些好处来。”
许忘收了信,随口道:“他那麽穷,工钱都发不出来,哪来的好处。”
薛镜辞也只是随口一说,此时他更关心另一件事情,一向清冷的脸上竟生出几分异色。
“之前送我琥珀的那个人,你还记不记得?”
许忘点点头,他对那少年印象颇深,毕竟小小年纪,就敢托人朝上界送东西,实在有趣。
“记得,怎麽了?”
薛镜辞眼睛亮起来,道:“若是你能找到他,替我和他说……”
许忘问他:“说什麽?”
他说了一半,忽然说不下去,努力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麽才好。
要向裴荒解释自己为何不告而别吗?
可他有什麽好特意解释的?
薛镜辞心里觉得别扭,说出去好像自己有多在意这事一样,可说不準人家根本就没想那麽多。
但他答应过不会不辞而别的。
裴荒不会生气吧?
见他半天也不说话,许忘扭头朝夜色里张望,催促道:“快说,你这地方巡逻的人多,我不能久待。”
薛镜辞擡起眼,想了许久,最后回了屋子里,取来一个小盒子。
“你就替我把这个交给他,再问问他还能不能修好。”
许忘轻轻掂了掂盒子,听见里面传来清脆的响声,好奇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麽?”
薛镜辞道:“琥珀。”
“碎了?”
许忘想到那枚封着牡丹的漂亮琥珀,忍不住打开盒子。
这一看,他顿时吸了口气道:“真是可惜了,坏成这样,我看你就不必问他,除非有时光倒流之术,否则绝无可能修好。”
薛镜辞抢过盒子,重新扣上又递过去,执拗地看着他:“你就拿去问问,说不定……”
“万一,他会有办法呢。”
许忘盯着他看,忽然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不知为何,薛镜辞竟觉得有些紧张。
但最终许忘什麽都没说,闪身跃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冷风吹过院落里,恢複一片宁静,树叶被吹得哗啦啦响。
薛镜辞只觉手指被风吹得冰凉,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揉碎了花朵,沾了满手桃粉的花汁。
第36章
萧寻再次醒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燥热的风吹开雕花窗,卷着阳光与荷叶的清香,透过床帐落到萧寻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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