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寻倒吸一口冷气,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些横死之鬼无法投胎转世,必会用尽手段去找替身……若是真遇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们就赶紧朝我这边跑。”
他眼神极深地看向薛镜辞,缓缓开口:“我一定会保你安全。”
这话一出,林恒就笑开了:“虽说你救了我一次,可论修为可要比你强,放心,不会有事的。”
薛镜辞听出萧寻是真心说这话,不由得有些动容,对他笑了笑。
经历了谢争之事后,他只将收徒之事当成任务,对萧寻并不算亲近,时常还会训斥他。
薛镜辞看向萧寻,轻声安慰道:“放心,没事的。”
他说这话时,眼中露出的是萧寻从未见过的笑意。
柔软而温和,像是无形的暖风,将人整颗心都给裹住了。
萧寻有些恍惚,直到薛镜辞离开,才不舍地攥起拳头,像是要努力留住些什麽。
薛镜辞走出不远,就见先前服侍他梳头的侍女正在找他。
“城主,该用饭了。”
听她这麽一说,薛镜辞倒是真有些饿了。等到了膳厅就见裴荒早已坐下,正神情古怪地盯着面前的鱼。
府中有规矩食不言,因此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开口。
侍女上前替两人布菜,伸手夹起一大块鱼放入裴荒的碗中。
薛镜辞吸了吸鼻子,发现这鱼蒸煮时没有放葱姜,满身腥气很是难吃。
裴荒本就不爱吃鱼,这股腥气更令他想起许多不好的回忆。
见他不吃,一旁布菜的侍女忽然诡异地笑了笑,盯着裴荒问道:“公子往日最爱吃鱼,怎麽今日却不动筷?”
明明门窗紧闭,屋内无风,气温却无端冷了下去。
裴荒微微蹙眉,这鱼看来是非吃不可了。
他刚拿起筷子,薛镜辞却开口朝向侍女吩咐道:“替我取些果酒来。”
那侍女直愣愣的盯着裴荒看了一会儿才走,薛镜辞拿起筷子,飞快地夹起一大片鱼放入口中,很快就将鱼吃得只剩下个骨架子。
屋中只剩二人,裴荒察觉异样,看向薛镜辞。
薛镜辞却只摇摇头,便不说话了。
用过了饭,两人便一起回了房,大门一关,确定了院子里无人,才松了口气。
薛镜辞轻声道:“看来白日还算安全,即便我们行事稍有偏差,旁人也不会立即发作。只是入夜后却不见得。”
他将早上的事与林恒经历的事情与裴荒说了一遍。
裴荒听完脸色大变,瞬间意识到自己昨晚险险躲过一劫。
那侍女知道他不在书房,必是进去看过,说不定和那些接近林恒的鬼一样,是要去杀他的!
他蹙眉道:“入夜后府中诡异,行事稍有偏差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实在防不胜防。对了,昨夜你有没有看到烛火变成蓝色?”
薛镜辞摇头道:“不曾。”
裴荒沉默了一会儿,道:“昨夜我去了书房后便点起烛火,本是好端端的,可离开时看到火焰变成蓝色,或许是个征兆,预示着危险在靠近。”
薛镜辞沉思片刻,说道:“但府中并非处处有烛火,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才行。”
裴荒点点头,两人一起去了书房,翻找城主与公子留下的东西。
想要不叫旁人看出端倪,他们必须处处小心。
小到衣衫颜色,大到行事作风,都不能有偏差。
这一翻找就到了晚上,薛镜辞想起侍女的话,连忙拉着裴荒回到了卧房。
侍女早早守在屋外,见两人回来,她脖子不动,只是头忽然偏过来露出个诡异笑容:“今夜我守在屋外,城主和公子若是半夜醒了要人伺候,只要唤我即可。”
薛镜辞点点头,脱去外袍上了床榻,颔首示意裴荒也睡过来。
裴荒强作镇定地上了床榻,视线掠过薛镜辞清瘦的身躯,眼睫不由得微微一颤。
昨夜他变成狐貍时,被薛镜辞抱着睡了一夜,即便隔着里衣,也能感受到那冰凉如玉的温度,和肌肤柔软的触感。
裴荒收回视线,转个身背对着薛镜辞,看着不远处燃起的烛火说道:“你放心睡吧,我盯着烛火。”
薛镜辞不跟他客气,闭上眼很快呼吸就均匀了起来。
裴荒紧绷的背这才松了几分。
他盯着烛火,一时倒没工夫再想些什麽。
不知过去多久,屋外传来打更声,尚未燃尽的烛火抖得厉害,泛起幽冷的蓝光,像是漂浮着的鬼火。
站在外头的侍女咚咚敲门,窗外也有黑影掠过不停沖撞,一时间门窗剧烈摇动,像是要炸开一般。
裴荒心头一凛,赶紧叫醒薛镜辞,手臂一挡将那人护在身后。
他另一只手夹起黑色符纸,甩到空中一字排开,接着咬破指尖淩空一划。
符纸上血光明灭,瞬间化作数道锁链,紧紧贴在了门窗上。
薛镜辞打破沉默道:“看来我们还是做错了什麽,难道今夜还要真的圆房才行?”
裴荒原本还在冷静地观察四周响动,听了这话神情顿时出现裂隙。
他瞬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脑子里混成一团,最后勉强理出两个字来:“……现在?”
薛镜辞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裴荒正满脸通红,就看见他忽然伸手抓住四角的床柱,用力摇晃起来。
床板嘎吱作响,屋外的动静停了一霎。
察觉有用,薛镜辞示意裴荒去摇床,自己则躺了回去。
裴荒张了张口,又将话咽了回去,心跳从嗓子眼平稳地落回胸膛里。
床榻剧烈摇晃起来,垂落的床幔隐约映照出一跪一躺的两个身影,不时还传出几声急促的呼吸声。
烛火晃动,渐渐变回了明黄色,薛镜辞道:“可以了。”
裴荒却还是不停,仿佛和那床柱较上了劲,边摇边道:“不行,时间太短了。”
这是尊严。
薛镜辞由他去了,闭上眼很快就呼吸均匀。
裴荒又摇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停下。见薛镜辞睡熟,终于光明正大地打量起来。
屋子里有些凉,薛镜辞的右手压在红色锦被上,手指修长漂亮,像是白玉似的。
裴荒慢慢俯身,握住薛镜辞的手想要塞回被子。
两根带着剑茧的手指微微一扣,圈住了裴荒的拇指。裴荒的心剧烈跳动起来,紧张地看向薛镜辞,却见那人依旧紧紧闭着眼,方才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罢了。
裴荒松了口气,将薛镜辞的手塞到被子下,自己也躺了进去。
一夜平安过去,裴荒正要起床,却被薛镜辞拉住手臂,咚地栽回床榻上。
薛镜辞坐起身,盯着裴荒沉思。
昨日裴荒走后,侍女便进来伺候他梳洗,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敲门,还是要再谨慎些才行。
想了想他重新躺回去,头挨在裴荒的肩膀上。
裴荒仿佛被人施了定身符咒,紧张得不敢动弹,结结巴巴问:“你,你要干什麽?”
这些日子薛镜辞见多了裴荒游刃有余的模样,无论与谁交手都占尽上风。
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慌张窘迫的模样。
薛镜辞觉得有趣,便将解释的话咽下,反问道:“你害羞了?”
裴荒急声反驳道:“谁害羞了,我有什麽好害羞的。”
见他否认,薛镜辞没说话,脑袋蹭了蹭贴在了裴荒的胸膛上。
他整个人几乎趴在裴荒身上,清晰地听见了骤然加快的心跳声,咚咚咚地像是擂鼓。
薛镜辞贴着裴荒的胸膛,擡起头看他。
趴着时视线低,薛镜辞仰起头时脖颈也跟着伸长,连带着锁骨也从微敞的领口里露出些许。
“撒谎。”
他嗓音清冷地指认道:“你心跳加快了。”
裴荒还想辩解,可话到嘴边,对上薛镜辞的眼神,就什麽也说不出来了。
薛镜辞的瞳色浅,琉璃般剔透。
平日里这双眼睛总是冷淡的扫过人和物,从不为世间的任何东西而停留,但此刻,裴荒甚至能在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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